他利用沐陽想紅的心理。
利用我對承諾的重視。
把我緊緊地圈在網中央。
一想到我做任何事都有一雙眼在背後死死地盯著。
我就渾身發麻。
這股莫名的情緒,卻不是害怕。
心口麻麻的。
仿佛某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呼之欲出。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在我思考時,梁晝行扭正我的臉。
他問我:「電影還拍嗎?」
我撞進那雙灰藍色的眼睛。
沒有閃躲。
我說:「拍。」
8,
這一聲拍,好似答應的電影。
但又不是。
我想,是答應了梁晝行的示愛嗎?
應該是吧。
我知道,就算我不答應,梁晝行依舊有的是辦法。
至少梁晝行很漂亮。
只比我大一歲。
我也不吃虧。
我這樣想,也沒了開始的排斥。
那天過後,我搬離了出租屋,住在梁晝行的莊園。
公司特意換了我的經紀人。
王牌經紀人,很是雷厲風行。
劇本圍讀時,手機都不讓我碰。
圍讀結束,我回到梁晝行的車裡,他把我攬在懷裡。
「很累?」
我搖頭推開他的手:「程又是個怎樣的人?」
梁晝行反問:「不喜歡?」
「不是,就是,他對演技要求很嚴苛,但是我是半吊子出身。」
想到圍讀時,程又劈頭蓋臉的批評我就頭皮發麻。
梁晝行捏我的手心:「那就換掉。」
我拒絕:「別,精益才能求精,我自己的問題。」
多努力吧。
我廢寢忘食地背劇本。
導致梁晝行這個大資方很是不滿意。
正式拍戲期間,劇組裡的人都知道外頭那輛掛仨牌的賓利只有我能上。
在劇組拍戲的第五天,助理說有人找我。
我以為是梁晝行,到休息室才發現是許久未見的沐陽。
他臉色紅潤。
我聽說他出演男二的那部劇反響很好,還跳槽去了大公司。
公司在重點培養。
我拿出煙盒,才發現裡面的煙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換成了軟糖。
我看向助理。
助理眼神飄忽:「梁總吩咐的。」
我無奈地吃了一根草莓味的。
然後看向沐陽:「有什麼事嗎?」
沐陽眼眶紅紅的:「阿野哥,我馬上要出演一部一番男主劇了。」
「是嗎,恭喜你的願望要實現了。」
我平靜地說,把煙盒拍照發給梁晝行,還扣了一個問號。
剛準備收起手機,沐陽突然衝過來伸手要抱我。
助理眼疾手快地擋在中間。
沐陽一愣,推開助理,腳一扭倒在地上:「阿野哥。」
我頭疼。
助理正色伸手把沐陽掐著腰撈起來。
「沐先生,休息室有監控,您注意您的言行舉止。」
沐陽狠狠地剜了一眼助理,一把推開他。
大步往門口走去。
我沒太在意這小插曲。
直到梁晝行直接把我從片場帶回莊園,我才發覺。
好像有點糟了。
這一夜我的嗓子都啞了。
程又打電話過來。
梁晝行直接掛斷。
程又又發來消息。
滿屏的髒話。
不過罵的不是我,是梁晝行。
罵他耽誤正經事,罵他不幹人事。
我念著那些詞,還沒念完又被梁晝行按住。
我紅著眼,仰著脖子,眼珠子從胸膛一路滑進小腹。
「輕點!」
我斷斷續續地罵。
9.
第二日去片場,程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問我:「你想不想把這部電影拍好?」
我點頭:「想。」
程又哼:「那就別讓你家男人開了葷的老處男壞事。」
啊。
我懵了:「啥意思?」
程又湊近我:「你不知道?」
我搖頭。
程又盯著我,看我神情不似作假,忽然大笑。
「梁晝行那傢伙有潔癖,快三十好幾了還是個處男。」
「終於破天荒地破了身,整日穿著低領衣服,露著脖子上的抓痕,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個狂野的小情人。」
我想起了在床上廝混時,梁晝行俯下身子為我做的那些事。
心口麻麻的。
程又把劇本敲在我的手背上:「但我沒想到這個小情人會是你,我更沒想到我那眼高於頂的表哥會聯繫我。」
「給我投資,讓你作為新電影的主演。」
我張嘴要說話。
程又抬手:「你演技不差,角色也很貼合,但不夠拼,溫野,把你那股野勁拿出來。」
我看著程又,接過劇本,笑:「這部片子會拿獎的。」
程又嘴角揚起:「當然,不看誰寫的。」
導演和主演碰拳。
這部影片早已有了火的先兆。
那次和程又聊完,我搬到劇組旁邊的酒店。
拍完自己的戲份,就去看別人的。
劇本被我翻得都卷邊了。
梁晝行要接我回莊園,我閉門不見。
程又怒罵他表哥,不要耽誤我。
最後梁晝行冷著臉回去。
但到了晚上,他又出現在我的房間裡。
我背台詞,他辦公。
最後抱著彼此進入夢鄉。
正式殺青那一刻,我沒來得及聚餐就被梁晝行抓回了家。
近半個月沒有親熱。
梁晝行快被憋瘋了。
他把我像條鹹魚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
地上的包裝拆了十來個。
我差點以為見不到天明。
「溫野,就待在家裡吧。」
梁晝行話音低沉晦暗偏執。
我瞬間清醒。
渾身的熱度一瞬間降溫,我扯著沙啞的嗓子問:「你說什麼?」
梁晝行灰藍色的眸子盯緊我。
片刻,呼出一口氣。
投降一樣,把吻落在我的額頭。
「阿野,你乖一點。」
我不敢去想這句話的深意,只是順從地張開嘴。
任由梁晝行深入。
一吻畢,我平復呼吸,看著梁晝行。
抬腰,湊近他耳邊:「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梁晝行的呼吸瞬間變重。
他手臂收緊,仿佛要把我勒進體內,融為一體一般。
他克制地咬住我耳朵,用牙齒細細地磨。
片刻,說:「溫野,你也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我被這句話刺激到了。
看著上位的人,抬手揪住他的頭髮,仰頭吻上去。
含含糊糊地說:「我可以在上面一次嗎?」
梁晝行沒有猶豫,立馬答應。
我欣喜。
逐漸,期待變成了疑惑,最後變成了絕望。
我的確在上面。
但梁晝行還在裡面。
……
10,
電影獲獎了。
我也拿到人生第一座最佳男主角的獎盃。
知道消息那天,我在陪梁晝行過生日。
他的禮物是我。
程又打電話來賀喜的時候,我還跨坐在梁晝行的腿上。
裙子上的金鈴鐺叮噹亂響。
我努力壓下聲音,淡定地和程又道喜。
掛完電話,我一巴掌扇到梁晝行的臉上。
力道不大。
但扇完我愣住了。
梁晝行笑著拉住我的手,把吻落在掌心。
他問, 這邊不來嗎?
我嘆息一聲:「梁晝行,我真的會恃寵而驕的。」
梁晝行吻我:「我很高興。」
梁晝行高興我的恃寵而驕。
外人都說我被大佬包養。
才有資格參加程又的電影。
才有資格獲得最佳男主角。
這些我不可否認。
但梁晝行卻說:「即使資源再好, 沒有實力也是空的。」
「大眾不是傻子。」
所以我和梁晝行是包養嗎?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我規劃的後半生有梁晝行三個字。
去領獎那天,我在後台遇到了沐陽。
如今他真的成為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改頭換面一般, 我差點沒認出來。
他一身高定,笑著和我打招呼。
「阿野哥,好久不見,恭喜。」
我點頭:「你也是, 聽說你最近參演的電視劇要衝國際獎了,祝成功。」
沐陽看著我, 嘴角帶著笑:「是啊,也祝阿野哥早日成為大影帝。」
我點頭, 錯過他要離開。
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阿野哥。」
我疑惑抬眼。
沐陽嘴角的笑落了下去:「如果我說,我後悔了呢?」
他沒說後悔什麼。
但我們都心知肚明。
我淡笑, 推開他的手:「過去就是過去了,我先走了。」
我大步離開。
「阿野哥!」
沐陽叫住我,哽咽著大喊:「你答應媽媽要照顧好我的!」
我垂眸看著地上的光影, 說:「等到我下去了,我會親自和沐阿姨解釋的。」
「阿野哥……」沐陽哭著喊我的名字。
我嘆息一聲,還沒動,一道陰影把我籠罩。
緊接著我的耳朵被人捂住。
沐陽的哭聲被隔絕。
我抬眼看向梁晝行。
他低頭看著我,說:「該你上台領獎了。」
我點頭, 拉著梁晝行的手往前走。
走過燈光昏暗的長廊, 我來到璀璨的聚光燈下。
主持人站在台上念詞。
她說:「獲得年度最佳男主角的是——」
「溫野!」
「讓我們歡迎溫野!」
梁晝行鬆開我的手,我迎著金絲帶和歡呼上台。
獎盃握在手裡, 我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 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不自覺顫抖的身子。
我和站在萬千人群中的梁晝行對視。
他笑著點頭, 灰藍色的眼睛像是平靜的大海。
我鎮定了。
嘴角勾起笑, 拿起話筒開口道:「獲得這個獎項,我需要感謝一直支持我的粉絲, 雖然可能不多。」
「其次是程導演, 謝謝您的肯定。」
「最後是我的愛人,梁晝行,我愛你。」
全場歡呼。
在萬千喊叫聲中,我看到向我走來的梁晝行。
丟下獎盃朝他跑去。
煙花綻放於天際的那一刻,我和梁晝行緊緊擁抱。
梁晝行呼吸紊亂, 他說:「溫野, 我們結婚吧。」
我回:「好。」
11,
番外:沐陽。
我後悔嗎?
不後悔。
我不後悔⽤阿野哥來換取資源。
我知道梁晝行⼀開始的⽬的就是阿野哥。
我明白他的暗⽰。
我自願當做餌料,騙阿野哥咬上樑晝行的鉤。
但我⼜後悔。
我告訴阿野哥真相,我想讓他出國。
人⽣地不熟,他只能依賴我。
可是他不願意。
他執意要和我劃清界限。
隨便了。
我不再管他,努力拍戲接廣告。
我⽕了, 有錢有權,阿野哥自然會回來。
但我沒想到,梁晝行那麼會勾人。
把阿野哥勾引得⽢願和他在⼀起!
我咬⽛撕碎那些親密的照片。
讓經紀⼈繼續給我接劇本。
但我沒想到阿野哥要拍電影。
那部電影會獲獎, 理所當然的。
畢竟程又執手,梁晝⾏投資。
不獲獎組委會那群人可就太不懂⼈情世故了。
⽽阿野哥也由此獲得了第⼀座最佳男主角的獎。
雖然這個獎⽔分有點多。
但也徹底撬開了他進娛樂圈的大門。
娛樂圈這個地方, 不只需要美貌。
還需要心性。
幸運的⼈⼀炮而紅。
當然也有不幸運的滾打摸爬、狼狽退圈。
梁晝⾏會護航阿野哥⼀輩⼦嗎?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旦梁晝行鬆手,我會重新搶回阿野哥。
阿野哥,我永遠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