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 36 周,婆婆突然住院。
我拖著孕肚去醫院照顧。
病房門口,聽到婆婆和人炫耀,
「我這叫馭媳有術,現在不好好磨磨她,等她生完指不定要我怎麼伺候她,我不累死了?」
聽到這,我轉身找了一家莆田系私立醫院給婆婆轉院。
沒別的要求,想住院就讓你住個夠。
小病大治療,大病死治療,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治。
1
挺著 36 周的孕肚去給婆婆送飯。
在病房門口,聽到裡面傳出婆婆嘲諷的聲音。
「我那個兒媳婦馬上要生了,但我說要吃自己蒸的包子,她立馬一大早起來給我做,別提多聽話了。」
同病房的大娘似乎覺得她這樣有些不地道,「她現在孕晚期,行動不便,你還讓她來給你做飯送飯?」
婆婆不屑地開口,「你懂什麼?現在不磨磨她的性子,讓她吃點苦頭,等到生了,她才能適應一個人帶孩子的節奏,我這也是為了她好。」
「現在正是你兒媳婦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這個樣子,就不怕她將來怪你?」
「我這叫馭媳有術,我先住院,到時候不需要她照顧我,只需要她照顧孩子,她肯定感激我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怪我呢?」
我提著保溫盒站在門口,氣得發抖。
我怎麼說婆婆好端端地突然就來住院了。
她口口聲聲說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沒想到是在算計這個。
從我懷孕前,她就催生,大言不慚地說著,「你只管生,從你懷孕到生完孩子,媽全權負責。」
我一直欣慰自己能有這樣的好婆婆。
有婆婆兜底,工作即便再忙,我還是決定要了這個孩子。
懷孕之後,婆婆總是一天十條微信的關心我,噓寒問暖,甜言蜜語沒少說。
現在想起來,孕期幾次需要婆婆陪我去孕檢,她都有事推辭了。
一次她說回老家給我和孩子求平安符去了,結果晚上拿著一個路邊隨手能夠買到的平安扣,還說是大師開了光的。
一次她說給我去城東買我最喜歡吃的小籠包,結果空手而歸,說排到她的時候售空了,可當晚我刷朋友圈恰巧看到朋友在晚於她回來的時間還吃了那家的小籠包。
現在細數起來,真正需要婆婆行動的事情,她一件沒做。
全部都是糖衣炮彈,從前的我竟一直被蒙在鼓裡。
眼見著我就要生產了,等到孩子出生,她便要實打實地來幫忙了。
她卻突然住院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
聽到這些,我直接提著保溫盒去了 12 樓。
病房裡,我媽正喝著食堂里清湯寡水的菜湯。
我眼睛幾乎濕潤,「媽,你中午就吃這個?」
我拿出熱騰騰的包子,「媽,趁熱吃。」
「這……你包的?」我媽眼裡立馬露出擔憂,「你現在肚子都這麼大了,不要做這些事了。」
聽到我媽的話,我懊惱著自己的不清醒。
婆婆要求吃包子,我一大早起來包。
我媽住院半個月,她甚至從不讓我來醫院看她,也從沒和我提過任何要求。
我這一鍋包子,竟沒想著給在同一家醫院住院的媽媽一個。
我媽總說她沒事,她可以照顧自己。
人們總是習慣忽略了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
我抬頭看到她臉上的擦傷,著急詢問,「媽,這是怎麼回事?」
同病房的人忍不住開口,「你媽昨天半夜上廁所摔倒了,老年人可最怕摔了,你是她女兒嗎?我們病房的人都還以為她是孤寡老人呢。」
他們的話讓我雙頰瞬間羞紅。
我竟是多麼的不孝順,才會讓我媽被人誤以為無子女。
「我女兒懷孕了,是我不讓她來的。」
我媽極力為我解釋著。
我癟著嘴巴,強忍著眼淚。
我媽立馬察覺,「安安,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2
婆婆打給我,我沒有接聽。
一進家門,卻見到老公於凡沉著一張臉問我。
「你去哪裡了,電話也不接,媽中午到現在一口飯沒吃,你不是答應給媽去送飯嗎?」
我沒有說話,心中的怒意在不斷上升。
於凡沒完沒了,拉著我,「你怎麼不說話了?答應了又不去送飯,媽還是個病人!」
我終於控制不住,甩開於凡的手,「我還是個孕婦呢!」
「孕婦怎麼了?你當孕婦又不是一天了,還沒學會照顧自己?」
我雙眼猩紅,指著於凡的鼻子,「你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又不是就你一個女人要生孩子,懷個孕這麼矯情,馬上就要當媽了,你怎麼照顧孩子?」
「我照顧不好,那就讓你媽來照顧,這不是當初說好的事情嗎?」
我看於凡他媽在醫院滔滔不絕的樣子根本不像是有病的。
「我媽現在住院呢,什麼情況還說不準呢,就是她出院,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估計也沒法給你看孩子了。」
「給我?你的意思是這孩子是給我一個人生的?那生下來隨我姓錢好了。」
「隨你的姓?說出去不讓人家笑話我是倒插門?不行!」
「那你就請假跟我一起看孩子。」
「我請假?錢安安,我跟你不一樣,你就是個家庭婦女,公司一大堆事等著我呢!我請假,你和孩子吃什么喝什麼?」
他的話里話外滿是嫌棄。
當初我和他都在晉升考察期,我比他的勝算更大。
可我卻在做了措施的情況下查出懷孕。
於凡說讓我安心待產,他年齡大了,父母盼著他能早點有個孩子。
所以我退出了競爭,於凡成為了部門經理。
於凡說我們在同一部門,上下級的關係比較敏感,生怕同時說他會徇私舞弊,於是我便脫離了公司核心部門,調去別的部門遭遇職場霸凌。
於凡讓我索性辭職在家好好待產。
我的退出卻讓於凡覺得一切都是他理應得到的。
「於凡,你忘了你為什麼能夠成為部門經理的了?」
我提醒著他。
可他目光閃躲,隨即一瞬便直接轉為憤怒。
「為什麼?因為我年輕有為,資歷深厚,我不當誰當?」
我嗤笑一聲,男人那可笑的自尊心。
他年輕有為?資歷深厚?
我比他早進公司五年,論資歷深厚,他要排在我後面。
他進公司的時候,像個白痴,是我手把手一步步教給他。
後來他大膽追求我,對我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終於,在一次我高熱三天的情況下,我感動於他出現在我家門口的那一瞬間。
答應了他的追求,隨後半年便步入婚姻。
現在想來。
我不應該輸在那個瞬間。
婚姻從來都不應該在人無助和疲憊時做出選擇。
我懶得和他廢話,「我快生了,儘快讓你媽出院,要不就雇月嫂。」
說完,我「砰」將門關上,鎖了臥室門。
這件事如何處理,是我最後給於凡的機會。
3
隔天,婆婆打來電話哭訴。
「安安,你這馬上就生了,媽卻病了,媽真是沒有用。」
是挺沒用的。
我在電話里一聲不吭,我知道她都是裝的。
從前的我傻,現如今,我不會再被蒙在鼓裡了。
「媽,到底是什麼病,查出來了嗎?」
婆婆頓了一下,倉皇解釋著,「嗨,不就是老年人那點毛病嗎?」
等她說完,我淡定開口,「噢,那行,媽,您安心養病,看孩子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婆婆的欣喜溢出,「真的?媽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好起來,等著伺候我大孫子去。」
「媽沒法幫你照顧孩子,你打算怎麼辦啊?」
「我準備雇月嫂。」我斬釘截鐵說著,因為生完孩子,我就準備重返職場。
門外傳來響聲,「媽,我要面試月嫂了,不跟你說了。」
「月嫂?」
我故意裝作沒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在一旁讓婆婆聽到。
既然不想出人,那就讓你兒子出錢。
月嫂比我想像中更加專業,更加符合我的各項要求。
只是價格確實在不便宜,24 小時住家,包吃住,一個月一萬八。
面試後我就和機構敲定了,暫用半年。
半個小時後,於凡趕回家中。
「錢安安,你瘋了?月嫂一個月一萬八,我一個月才不到三萬,你還一下子要訂半年的?」
「你怎麼知道我要雇月嫂?」
我瞥見沙發上,婆婆那邊的電話這時才匆匆掛斷。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還過不過日子?將來有了孩子又是一筆開銷,你這樣大手大腳的怎麼能行?」
「怎麼不行?」
「你現在分毛不賺,你知不知道現在公司裁員多麼厲害,錢多難賺?一個破月嫂一個月要一萬八,他們怎麼不去搶?」
看著於凡氣急敗壞的樣子,我甚至懷疑自己當初腦子進水了,才會和他結婚。
當初多少企業老闆追求我,我都拒絕了,可笑的我還想要尋找人生伴侶,不被金錢迷惑。
可誰知道沒有金錢作為支撐的婚姻簡直就是一地雞毛。
「於凡,不請月嫂也可以。」
我淺淡地開口。
於凡一臉喜悅,「真的?你真的願意不請月嫂?我就知道安安你最體諒我了。」
「當然願意啦,讓你媽出院來看孩子啊,這月嫂哪裡有自己的親奶奶照顧得好啊?」
「我媽?」
「對呀,於凡,我十月懷胎,難道我又出人,又出錢?」
「錢安安,你除了出個肚皮還出什麼了?」
我挺著孕肚,「你說我出什麼了?孕期吐到去打吊瓶,渾身上下起濕疹,身體浮腫,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你想無痛當爹?既不出錢,又不出媽,哪有這樣的好事?」
於凡被我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索性耍起無賴。
「錢安安,我媽在醫院那麼難受,你不僅不去照顧她,還要逼著她來給你看孩子,從前我怎麼不知道你這女人這麼自私惡毒?」
自私惡毒?
不是他說我是這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女人的時候了?
門外,有人敲門。
我開了門卻看到我媽站在門口。
「媽,你怎麼來了?」
「你這不馬上就要生了,媽來照顧你。」
我媽臉色蠟黃。
於凡慌忙接過我媽的大包小包往屋裡送,「媽,真是麻煩你了。」
我心疼地扶著我媽,「您怎麼出院了?」
「你婆婆和我說沒人照顧你生孩子,我就趕緊來了。」
「我婆婆?」
果不其然。
「媽,您不是還病著?再說我已經雇月嫂了。」
我媽故作堅強,在我面前轉圈,踉蹌著差點摔倒,就連呼吸都有些憋悶,「瞧,媽沒事。」
「不行,你快回去住院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