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丞盯著我伸出的舌頭,眼神暗了下來。
我渾然不知,還傻傻地說:「這玩意真好吃。」
突然,蕭丞向我伸出手。
指腹在我嘴角擦了一下。
我猛地後退一步,臉上有些尷尬。
蕭丞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手足無措地解釋:「對不起,學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嘴角有……」
我看著學弟慌亂的樣子,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
陽光開朗的學弟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無非就是想幫我擦一下嘴角。
「沒事,你快吃吧,等會兒冰淇淋都化了。」
蕭丞臉上一松,跟我並肩走在一起。
眼看著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手,我剛想往旁邊走一點,就被人摟住了腰。
「學長,別動,江聽寒來了。」
我聞言停止了掙扎,抬頭往前看去。
江聽寒眼底一片冰冷,看著蕭丞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寶貝,這位是?」
我往蕭丞身上靠了靠,裝出一副很親密的模樣。
「別叫我寶貝,我們早就分手了。」
「他叫蕭丞,我現在在追他。」
江聽寒看了我幾秒,隨後笑了出來。
「你喜歡他?你要追他?」
我硬著頭皮回答:「對,我喜歡他,我要追他。」
蕭丞在旁邊彎了彎嘴角。
江聽寒面無表情轉身就走。
我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這下總該結束了。
12
江聽寒消失了半個月。
我又給蕭丞發了個紅包,感謝他陪我演戲。
不知道為什麼,蕭丞一直沒有收,發消息也不回。
可能是有什麼事吧。
周末,室友提議去外面喝酒。
我正好心裡鬱悶,便也跟著去了。
沒想到舒白玉也來了。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性取向為男的室友真的追到了舒白玉。
舒白玉穿著一件漁網蕾絲黑紗,高腰牛仔褲緊緊包裹著他的臀部,勾勒出一個圓潤的弧度。
室友將他摟在懷裡,小心翼翼地護著。
「好巧呀,我們又見面了。」
舒白玉沖我笑了笑。
我禮貌回應:「確實好巧。」
舒白玉從室友身上下來,坐在我旁邊低聲詢問。
「你知道聽寒最近去哪了嗎?」
我一愣,搖頭說:「不知道。」
舒白玉皺了皺眉,有些埋怨道:「江聽寒就是個騙子,上次還說要請我吃飯,結果現在人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應,只是一味地灌酒。
「哎,我聽說你們之前談過戀愛,那你和聽寒上過床嗎?他活怎麼樣?」
我一口酒噴了出來,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麼開放的嗎?
舒白玉眨了眨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我,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我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別害羞呀,都是成年人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我告訴你,那種滋味超級爽,你嘗過就戒不掉了。」
「聽寒臉長得帥,身材還好,我還挺想和他睡一覺啊。」
說完,舒白玉伸手摸了摸我臉上的淚痣。
「我突然發現你和我還長得挺像的,特別是這顆痣,你說聽寒會不會看在我和你長得像的份上和我睡覺。」
啪地一聲,腦子緊繃的弦斷了。
一個無比清晰又殘忍的真相擺在我面前。
我是舒白玉的替身。
心臟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痛,幾乎要痛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打掉舒白玉的手,跑出了酒吧。
微風吹散了我身上的酒味,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
怪不得第一次見江聽寒的時候,他一直盯著我的臉,原來是透過我想到了舒白玉。
好噁心。
我坐在馬路上,頭靠著路燈,頭暈暈沉沉的,竟閉眼睡了過去。
13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寶貝,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一時有些呆愣。
這是哪?
一張俊臉湊到我面前,低頭咬一口我的唇。
我吃痛躲開,卻牽扯到了身上的鏈條。
鐵鏈?
這是什麼情況?
鎖錯人了吧?
「躲什麼?你以前從來不會躲開我。」
我瞳孔一震,不敢置信地說:「江聽寒,你要幹什麼?」
江聽寒親了親我的臉,溫柔地回答:「當然是干你啊,寶貝。」
我猛地打了個冷顫,心跳幾乎停止。
「你瘋了?」
「我早就瘋了,我他媽早就瘋了。」
身上的衣服被撕開,吻像疾風暴雨般落了下來。
我拚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只能任由江聽寒在我身上肆無忌憚地索取。
手腕瞬間被磨紅了,我痛得渾身發抖。
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淹沒了我的視線。
察覺到我臉上的淚水,江聽寒停了下來。
「放開我,江聽寒,我恨死你了。」
「為什麼有了舒白玉還不放過我?」
「我只是個替身,你找舒白玉去好不好?別折磨我了。」
江聽寒沒有說話,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
我叫了一聲,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個王八蛋出軌男,你憑什麼打我?」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巴掌落在我屁股上。
屁股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
我哭得稀里嘩啦,撕心裂肺。
江聽寒卻像是沒聽到一樣,越打越重。
「你不該打嗎?」
「無緣無故發脾氣,不理人,還自作主張提分手,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寶貝,你說你該不該打?」
「什麼替身出軌,我看你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看多了,趕緊把你手機里的紅色軟體卸載。」
看我實在是哭得太傷心。
江聽寒收回了手,用嘴唇貼了貼我的眼皮。
「你從來都不是誰的替身,你是獨一無二的寶貝。」
我睫毛一顫,帶著哭腔問:「那你和舒白玉是怎麼回事?」
「你在亂想什麼,他是我嫂子。」
我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縫,不敢置信地問:「舒白玉是你嫂子?」
江聽寒擦掉我臉上的眼淚,點了點頭。
「你他媽騙誰呢?我室友是你哥,還是說那個肌肉男是你哥?」
江聽寒頓了一下,解釋:「不是,他們是我嫂子的床伴,我哥才是正宮。」
我的老天爺啊,這還是中文嗎?
我怎麼聽不懂啊。
「我哥和我嫂子是開放性伴侶,可以在外面玩,但不能帶到家裡來。」
我瞪著眼睛,嘴唇微顫,試圖消化這個炸裂的消息。
舒白玉居然是江聽寒嫂子。
14
「我和他眼下幾乎一模一樣的痣你要怎麼解釋?」
江聽寒摸了摸我臉上的痣。
「我確實是因為舒白玉臉上那顆痣像你,對他動了惻隱之心。」
「幾年前,我資助了舒白玉,但一直沒有和他聯繫過,都是我哥在聯繫他。」
「我把這件事交給了我哥,沒想到後來他們搞在一起,還談起戀愛來了。」
這個真相實在是太難消化了,一時讓我忘了幾年前我和江聽寒根本沒見過面。
我心裡還是憋著一股氣,悶悶道:「可是舒白玉想睡你。」
江聽寒眉心一跳,似乎也沒想到舒白玉膽子這麼大。
「我給我哥打個電話,你放心,這陣子他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我抿了抿嘴,不放心地問:「你真的不喜歡舒白玉?」
江聽寒一巴掌扇在我屁股上,臉黑得不行。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
我揉了揉屁股,不服氣道:「在酒吧的時候你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
「我只是在確認我有沒有認錯人,他之前一直在國外,沒有回來過。」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追出來解釋?」
江聽寒有些無奈地說:「寶貝,當時夏晨光還躺在地上呢,我拖著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怎麼追你。」
完了,當時只顧著生氣,把夏晨光忘了。
現在想想,確實是我被劇情干擾,先入為主,認為江聽寒一定會愛上舒白玉。
我心虛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頭。
下一秒, 我的頭又被人抬了起來。
「現在輪到我了,寶貝, 你和蕭丞是怎麼回事?」
求生欲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飛速解釋:「他是我花錢請的演員,我沒有追他,也沒有喜歡他。」
江聽寒臉色稍微好了點,眉頭還是緊皺著。
我討好地親了親他的唇, 哄道:「別生氣了。」
江聽寒冷哼一聲, 摟住我的腰, 把頭埋在我脖子上蹭了蹭。
「寶貝, 你用我教你的手段追他, 我沒辦法不生氣。」
「什麼你教我的手段,明明是夏晨光……」
說到這,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夏晨光是江聽寒的好兄弟,如果江聽寒沒有同意, 夏晨光怎麼可能會教我追人。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江聽寒這個狗東西早就知道我喜歡他,還讓夏晨光教我怎麼追他。
江聽寒帶著笑意看著我,「反應過來了?」
「為什麼?那個時候你應該還不認識我?」
江聽寒沒有回答我, 從床頭櫃里掏出了一個小木雕。
「你果然忘了。」
我看著手上的小狐狸, 再看了看江聽寒的臉,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是你?」
15
我想起來了。
小學的時候,我經常跟著小姨去 A 市的別墅區幫忙送甜品。
在那裡,我認識一個奇怪的朋友。
他總是坐在公園的滑梯上,手裡捏著一塊木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我閒著無聊,便去和他搭話。
但他很高冷, 每次都不理我。
我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在旁邊玩。
直到有一天,我聽見一個女人的斥責聲。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每天只知道玩這塊爛木頭, 也不說話,跟個傻子一樣。」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不爭氣的玩意。」
「你知不知道你爸最近都不回來了?他肯定是被外面的女人迷住了, 要和我離婚。」
「沒關係, 我還有你們, 你和你哥哥一定要爭口氣, 讓你爸看到你們的價值, 你明白嗎?」
聲音消失後, 我從滑梯後面探出身體。
他捏著一個狐狸木雕, 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
我握住他的手,從兜里掏出一個創口貼貼在他受傷的手指上。
「你覺得我雕得怎麼樣?」
我真心地誇讚:「雕得特別像, 特別可愛, 你真厲害。」
他把木雕送給了我,還問我叫什麼名字。
我笑著說我叫莊稚。
「莊稚,好,我記住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後來,木雕被我小姨的兒子搶走了,我也忘了這件往事。
「是我。」
我激動地抓著江聽寒的手大叫:「居然是你, 怪不得我總覺得那個小狐狸那麼眼熟。」
「這麼說, 你早就喜歡上我了?」
江聽寒沒有否認。
「原來我是你的白月光啊。」
鐵鏈被打開,我翻身坐在江聽寒腰上。
「說話呀, 我是不是你的白月光?」
江聽寒吻住我的唇,笑著說:「是,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