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工作人員更是怨聲載道。
沈映月掩面哭泣,給在場所有人鞠了一躬。
「都怪我們給大家添麻煩了,我替慧婷姐給大家道歉,造成的損失我原價賠償,請大家原諒。」
聽到這些話,沈宗年眉眼中的心疼又多了幾分,「不是你的錯,不需要你來道歉賠償。」
語畢,男人拿出集團總裁的氣魄,站出來主持公道:
「陳慧婷,那你就拿錢出來,賠償公司的損失。」
突然,我笑得瘋癲起來。
「沈宗年,基金里的錢我能取得出來嗎?」
面對我的質問,男人愣了幾秒,眼中閃過一抹心虛。
但他接下來說出的話,在我耳邊陡然炸開:
「你母親不是有一處祖宅嗎,現場拍賣了吧。」
我愣了半天,才意識到這話從沈宗年的嘴裡說出來。
母親的祖宅是她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更是父親臨終前給她留下的信物。
就連母親性命垂危,我都不敢把它賣了換取醫藥費。
「不行!」
我的語氣堅定,卻換來沈映月的假意委屈和自責。
「慧婷姐一定還在怪我讓她丟臉了,我把策劃案轉讓給你好了,只要你能把祖宅拍賣,別給宗年哥哥臉上抹黑。」
我的氣血上涌,近乎歇斯底里:
「那本來就是我的!」
「夠了!」
沈宗年猛地抬起手給了我一耳光。
「你到底在矯情什麼?大不了你再給你母親租個房子住,至於跟映月大呼小叫的嗎?」
我被打得頭偏,可臉上的疼不及心裡的萬分之一。
象徵榮耀的投標會,變成了母親遺物的拍賣會。
眾人在台下竊竊私語,眼神中儘是看戲的神情,卻沒人敢貿然出價。
「我出……一元!」
直到沈映月尖銳的嗓音刺破了沉寂。
下一秒,現場的爆笑聲幾乎掀翻屋頂。
而沈宗年則苦笑一聲,滿眼都是對小姑娘的寵溺和無奈。
可他明明最知道這套祖宅對我和母親的意義。
有了沈映月的帶頭,其他人也紛紛帶著諷刺的意味出價。
「兩塊五!」
「我我我,五塊錢!」
那些鄙夷的目光快要把我吞噬。
台下的沈映月躲在角落裡,得逞地朝著我露出勝利者的姿態。
一錘定音,最終以五十塊錢恥辱的價格拍賣成交。
我的雙眼通紅,沈宗年替我簽下來房屋轉讓合同,輕飄飄地掃了我一眼:
「拍賣的目的是讓大家能原諒你,賣多少錢沒那麼重要。」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吐出,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氣。
眾人散場後,我準備最後看一眼祖宅,儘快趕上離開的飛機。
卻沒想到,房門砰地一聲被鎖住。
只見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朝我走過來,紛紛解著褲腰帶。
「沈小姐已經把你的初夜賣給我們幾個了,我倒要嘗嘗沈總的未婚妻有多厲害!」
我雙耳嗡鳴,轉身瘋狂地拍著門,可無人應答。
掙扎之中,他們喂了我一片藥,我瞬間意識朦朧。
搖晃的視線里,我看到供桌上擺著的母親的遺像,好像在對著我悲傷地哭……
沈宗年坐在車裡發送著消息:
【只剩下最後一百萬,你再努努力,我們的婚期將至。】
可消息發送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不知不覺間,沈宗年的車子已經開往了陳慧婷家的祖宅。
迎面卻走來了兩個滿臉饜足的男人,手裡正把玩著一枚訂婚戒指。
「不愧是豪門未婚妻,玩起來就是不一樣!」
「平時不是挺傲的,沒想到初夜都讓老子便宜拿下了哈哈哈!」
他話音剛落,衣領子突然被一把揪住。
一抬頭,面前的沈宗年紅著眼,額頭的青筋暴起:
「這戒指怎麼會在你這兒!」
那人一眼認出眼前的人是沈宗年,嚇得滿頭大汗。
「沈……沈總,我們,我們撿的。」
沈宗年死死盯著那枚戒指,渾身都在發著抖。
他知道陳慧婷把這枚訂婚戒指視如生命,洗澡都不會輕易摘下。
又怎麼會隨意丟在地上?
男人發了狠,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不許說謊!你們剛才說的女人到底是誰?!」
兩個人嚇得尿了褲子,腿一軟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我們只是按吩咐辦事,不是故意欺負陳慧婷小姐的,您大人有大量……」
話音剛落,沈宗年瞬間瞪大雙眼。
「什麼!」
當他再想問清楚時,兩個人已經屁滾尿流地跑開了。
他顧不上去追,匆匆踹開了祖宅的大門。
「慧婷!」
他將門挨個打開,可是都沒有陳慧婷的身影。
直到冷風吹開了祠堂的門,他邁步進去,頓時愣在原地。
只見地面上鮮血淋漓,還散落著陳慧婷的衣服碎片。
他捏緊了手裡的訂婚戒,心臟痛如刀絞。
原本他已經安排妥當,近期就要跟陳慧婷舉辦婚禮。
畢竟當初的諾言,五年都沒有兌現。
尤其是最近,他總是患得患失。
特別是聽到陳慧婷說不想攢基金時,他的心都要碎了。
所以他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備,沒想到卻等到眼前的一幕。
沈宗年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砸在地上,頓時血肉模糊。
正在這時,沈映月推門進來,裝作一臉驚訝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呀?慧婷姐她……居然真的背著你跟人亂搞?」
她原本想要詆毀陳慧婷的名聲,沒想到下一秒,沈宗年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女人震驚地捂著臉,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
「宗年哥哥……」
「陳慧婷是你未來的嫂子!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沈宗年怒推了她一把,再也沉不住氣,馬不停蹄地開車回家。
一路上他心如搗鼓,跌跌撞撞推開門,忍不住顫聲:
「慧婷,剛才在祖宅里發生什麼了?我……」
可當他打開臥室的門,才發現陳慧婷的行李都已經不見了。
這時,住家保姆趕來,將一個字條遞給他。
「先生,陳慧婷小姐讓我捎句話,她說……她說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沈宗年聞言,險些跌坐在地。
「什……什麼?」
他反覆讀著字條上的一行字。
【婚約取消,我們結束了。】
短短几個字,卻足夠決絕。
「這不可能,慧婷怎麼可能不想嫁給我了呢?」
他手裡握著字條,還有那枚婚戒,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
結束了?
答應與他長相廝守的陳慧婷,口口聲聲告訴他,他們結束了?
沈宗年慌張地搖頭,瘋狂地撕毀紙條,「不可能!她肯定是在氣我拍賣了她家的祖宅。」
他試圖把一切恢復原樣,帶著地契趕回祖宅,叫停了裝修團隊的動作。
「都給我住手!」
男人瘋狂地推翻新家具,卻意外碰倒了一個相框。
而上面的人他很熟悉,正是陳慧婷的母親。
看到黑白相框里的人,沈宗年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慧婷的母親……居然已經死了?」
他這個未來岳母,是所有人中最看好他和陳慧婷的人。
可她前些日子還擔憂地打電話給他,問他婚期的安排。
怎麼可能突然之間去世了……
直到他的助理在醫院查到她的就醫記錄。
「沒錯,這位女士突發腦梗,急需一筆醫藥費,可惜她女兒沒能湊齊三十萬,所以……」
三十萬,仿佛一顆子彈擊中他的眉心。
他突然想到,陳慧婷試圖從基金里拿出三十萬,後來又破天荒地開口跟他借錢。
難道從那時起,陳慧婷的母親就已經生命垂危了嗎?
他也突然意識到,如果真的是這樣,陳慧婷應該恨透他了吧?
心中的預感愈發強烈。
陳慧婷好像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這時,他的助理氣喘吁吁地趕來。
「沈總,拍賣陳慧婷小姐的人找到了。」
「是誰!」
助理埋下頭,一臉為難地開口:
「是……是沈映月小姐。」
沈宗年的臉色鐵青,咬著牙吩咐:
「送我回家,再把她給我帶過來。」
沈映月被司機帶來時,看到沈宗年面色陰沉地坐在沙發上,順勢撒起嬌來。
「宗年哥哥,都怪你剛才打了我,我的臉現在還疼呢,快幫我揉——」
她的話音未落,另一個猝不及防的巴掌在她臉上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