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義勇為,用著我學的跆拳道皮毛,打跑了那幾個壞蛋。
可我一個小女生,對打比我力氣大很多的男生,總是要吃虧的。
回家後,哥哥邊教育我一個人不能冒險,遇到危險要先喊老師,又一邊在傷口上給我擦著藥。
我知道,其實那時候哥哥心裡可高興了。
可後來季靈禾出現,每次她誣陷我的時候,這張打架的照片就成了我是壞孩子的鐵證。
我在天空中飄著,看著季邵許一張接著一張,把箱子裡的照片全都看完。
全部看完後,他笑了笑,眼裡是我之前求之不得的寵溺。
最後,他給助手打去電話。
「派對布置好了嗎?如果布置好了,就儘快接季念回家吧。」
雖然季念對季靈禾做的事情很過分。
但他們依舊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妹,況且季念還是季邵許看著長大的。
他又怎能不想她?
可我卻一下子怔愣在空中。
「接我?上哪接?」
「我已經死了啊。」
他曾說,他恨不得我立刻去死。
那我想,等他聽到這個消息時,應該會很高興吧?
他就有充分的理由把季靈禾當做真正的親妹妹。
我隨著季邵許一路來到了宴會場地。
哇,滿場地都是我喜歡的顏色。
風格也是我之前隨口給哥哥提到的。
如果是從前的季念,我想她一定會激動一整天。
可現在的季念,早已心死如灰了,心裡掀不起任何波瀾,也沒有任何感動。
季邵許來的最早,季念的朋友都還沒有來。
他每隔一小會兒都會看看手錶。
助力怎麼還沒把季念接回來?
海城就這麼大,按理說早就應該回來了啊。
他開始慢慢的有些著急。
直到宴會上第一個女孩子先來到。
是當初跟季念做短視頻的同夥,白薇。
他其實心裡早已不怨季念了,所以對白薇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你來有什麼事嗎?那次我造成的損失,都會十倍補償給你的。」
我在天上點了點頭。
算你的良心還沒完全被狗吃完。
白薇沒接話,只是把一個U盤遞給季邵許。
「這是季念死前落在我這的,她,她真的很可憐,如果你還把季念當妹妹,那我求你去停屍房把季念的屍體領回來,讓她好好安葬。」
「我的一切全都被你壟斷了,現在奶奶的病我都自顧不暇,沒錢給季念安葬我才不得不來找你。」
我空蕩的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沒想到僅一面之緣,且我還害了她的女孩竟然會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季邵許越聽眉頭皺的越深。
他有些惱怒。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季念死了?屍體什麼意思?」
白薇一顫,她最終只是把U盤推倒季邵許面前。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季邵許從來不會對任何人產生輕易的信任,但這次他卻鬼使神差的把U盤插進了電腦。
看到裡面的內容時,他的心猛的墜落。
這是季靈禾欺負季念,反過來誣陷他的視頻。
每一次都是季念傷的遍體鱗傷,季靈禾卻裝作很委屈的樣子向他告狀。
第二個視頻,是季念在那對夫妻家收到的非人虐待。
第三個視頻,是她被扔出來後,在橋洞打了個地鋪,無法正常行動,只能每天躺在地鋪上。
只能靠每次的買血維持溫飽。
看著視頻里季念怪異的動作,艱難的生活,季邵許整個人差點瘋掉了。
白薇又把手機螢幕舉到他面前:「這是季念想在死前穿個好看的衣服,卻沒想到……在路上就……」
季邵許瞳孔猛的一顫,這條新聞就是他那天看到的那個!
他的指甲陷入了肉里,在嗓子裡發出悶悶的痛叫。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誤會季念了。
是季靈禾從中作梗,把季念一次次的推入深淵。
他當即給國外的特助打去電話,讓他立刻那季靈和送回國內。
然後,他根據白薇給的一個停屍房的地址,飆車趕到了目的地。
這期間他一直心存僥倖,會不會這次也是季念聯合白薇裝的?
他在心裡發誓,就算是裝的他也絕對不怪季念!
可當他看見冰棺里躺著的人時,整個人徹底碎掉了。
他當即聯繫了父母。
原本還在家想著要彌補季念的父母,聽到這個消息魂差點嚇沒了。
趕到停屍房時,看見季邵許趴在冰棺前大哭,兩人頓時也沒繃住,雙腿雙雙發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季母崩潰的淚流滿面。
「邵許!你不是說小念是裝的嗎?那她怎麼躺在這裡了?」
「你還我的小念!你把小念還給我!」
季邵許就這樣在地上跪著,任由季母捶打他
一向冷靜的季父也沒忍住放聲哭出聲。
「小念啊!爸爸對不起你!」
我在天空中原本很是冷靜,可眼前三人哭的實在是滲人。
靈魂沒忍住顫抖了一下。
他們不是不相信我嗎?不是最恨的人是我,最愛的人是季靈禾嗎?
為什麼在我死後,又如此崩潰呢?
哥哥哭完之後最為平靜,可我知道他一句話都不說的時候才是最痛苦的。
辦完葬禮後,季家父母每日以淚洗面。
季邵許則收拾東西搬到了另一棟別墅。
只有他一個人,和我的一張照片。
他每天都這樣呆呆的望著窗外,真的太冷靜了。
直到特助把季靈禾接回過,扔到季邵許的別墅裡面。
季邵許才在葬禮之後第一次表現出情緒。
他拿著鞭子,一下下抽在季靈禾身上,沒一下都是皮開肉綻的程度。
很快,季靈禾身上就滿是血跡。
面對季靈禾痛哭著求饒。
季邵許也只是手裡拿著鞭子不斷的抽,嘴裡恨恨道。
「你該死!」
「我可憐你才把你帶到季家,可你卻對靈禾處處誣陷!」
「毀了整個季家!」
最後,知道季靈禾奄奄一息,他才終於扔下了手裡的鞭子。
再派人把季靈禾扔下了雪山。
連死之後有沒有全屍都不知道。
季邵許每天像個活死人般,就算父母因傷心過度瘋了,跑到街上被車撞了。
他也只是讓助手給拍個護工去照顧。
他每天的事情就是抱著季念的照片,嘴裡嘟囔著說不完的小時候的趣事。
我在空中也能聽到。
是啊,那時候父母不怎麼回家,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哥哥在照顧。
給我扎辮子,開家長會,帶我出去玩,全都是哥哥。
哥哥在我心裡就是我的整個世界。
只記得那天生日時,哥哥摸著我的頭認真道。
「哥哥會保護小念一輩子,誰都不能欺負我的小念。」
可是哥哥口中的一輩子也太短了吧。
而且,把我欺負到生不如死的這個人,就是當初立誓的哥哥。
時間長了,季邵許的精神也漸漸的失常。
他不再躲在別墅裡面。
而是抱著我的照片,見一個人就問。
「你又沒有見過我的小念?」
「求求你告訴我小念在哪?」
「我真的很想她。」
可每個人都皺著眉頭,看著哥哥像是在看瘋子一樣。
他自己不知怎麼摸索著,爬到了雪山。
抱著我的照片驚喜道。
「小念,你不是最喜歡雪嗎?哥哥帶你來看雪了。」
說完他就底下了頭,肩膀開始顫抖,良久才開口。
「對不起小念,哥哥把你弄丟了。」
他恍惚的站起,走到一個百米的陡坡處。
抱著我的照片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哥哥的靈魂。
他哭著對我說。
「小念,再給哥哥一次機會好嗎?下輩子哥哥一定一定會好好疼愛你。」
我躲開了哥哥伸來的手掌,轉頭向他的反方向走去。
「不了哥哥,下輩子,我不要做你的妹妹了。」
「也不想做季念了。」
如果可以,我想做一朵花一直鳥,又或者是一條魚。
無憂無慮的,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