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很美。」
「我給你抓幾隻放在罐子裡吧。」
我在腦子裡想了想頂著這張禁慾臉的宋遲抓螢火蟲的樣子。
「不用了,就讓它們自由地飛吧。」
我們沿著路往下走,情不自禁聊了些高中的趣事。
就在這時,我手機響起。
一個陌生號碼。
接通後陸霽閣的聲音傳來:「季語,誰允許你參加這個綜藝的?不嫌丟人嗎?」
我淡淡開口:「我們已經離婚了,參加什麼節目是我的自由。」
「季語,你別鬧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捨得放手嗎?」
我看著慢慢飛行的螢火蟲:「就是因為我們有這麼多年的感情,我才無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陸霽閣,別再聯繫了,體面點。」
說完我就掛斷電話,把這個號碼拉進黑名單。
宋遲一直在旁邊看著我。
我有點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宋遲搖搖頭,嘴角竟然勾出一絲微笑。
「季語,你做得很好。」
6.
說實話,我從沒見過宋遲微笑。
從高中他就是學校有名的面癱。
進娛樂圈後他倒是在戲裡笑過,但那都是劇情需要。
現在看著他嘴角的弧度,我有些吃驚。
「宋遲,原來你不是面癱啊。」
「我還以為你生性不會笑呢。」
宋遲輕咳一聲,轉過了頭。
這個動作暴露了他通紅的耳垂,我正想抓住這千年難逢的機會好好玩玩宋遲。
電話就又響了。
接通後陸霽閣的聲音傳來:「季語,你竟然掛我電話?你之前從來不會這樣的。」
我有些頭疼。
我跟陸霽閣離婚都三個月了,他從來都沒主動聯繫過我。
現在我上綜藝了,他莫名其妙又來打電話。
宋遲拿過我的手機,聲音冰冷:「陸霽閣。」
「宋遲?」
「是我。」
「你怎麼拿著季語的手機?季語是我老婆!」
陸霽閣的聲音很大,我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早就離婚了,季語不是誰的老婆。」
「說起來,」宋遲淡淡開口,「當年的事需要我告訴她嗎?關於陳銘的。」
手機那邊叫囂的陸霽閣沒了聲音。
下一秒通話被掛斷了。
「陳銘怎麼了?」
這個陳銘也是我們高中同學。
但是我不喜歡他。
高二的時候,我轉學去了陸霽閣的學校。
陳銘仗著家裡的關係一直霸凌同學。
我一個轉校生,成了他感興趣的新玩具。
去新班級的第一天,我站在講台上自我介紹。
話音剛落,陳銘就笑著起鬨:「季語!你這麼漂亮上什麼學啊,去當小姐掙得更多啊。」
班裡不少男生跟著笑,我站在講台上只感覺渾身冰涼。
從那天起,關於我的造謠迅速擴散。
我穿學校統一的裙子,陳銘會說:「季語腿這麼好看,腿上功夫一定不錯吧。」
我來姨媽肚子痛,陳銘會說:「是不是昨天太累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詆毀一個人根本不需要任何證據。
但沒兩天,陳銘就被打了。
他拖著一條打滿石膏的腿跟我道歉:「對不起季語,之前都是我胡說八道,求你原諒我。」
我沒有原諒他。
陳銘也很快就轉學了。
關於我的謠言慢慢消失。
我問過陸霽閣,是不是他打的陳銘。
陸霽閣說是。
這也是我會喜歡上陸霽閣的一個原因。
這種劇情固然俗氣,但對於當時深陷霸凌我來說。
陸霽閣就是救贖。
7.
在我回憶的時候,宋遲開口。
「季語,你還記得當時陳銘被打嗎?」
我屏住呼吸。
突然預感到宋遲接下來要說什麼。
「陳銘是我打的。」
聽到宋遲肯定的話。
我心底的那根弦徹底崩斷了。
「我當時也受了傷,但是你眼裡從來就沒有我。」
當時的我以為是陸霽閣替我出頭,加上陸霽閣天天跟我說他受了內傷,哄著我的注意力在他身上。
自然沒有注意過宋遲。
遲來了這麼多年的真相。
我心裡對陸霽閣最後一絲感情也消失了。
看著面前的宋遲,我有些歉疚:「你還好嗎?還有什麼後遺症嗎?」
宋遲指了指手上的疤。
「後遺症。」
「現在還疼呢。」
「你要負責嗎?」
從來沒想到克己復禮的宋遲會說這種話。
我詫異地盯著他使勁看,懷疑是不是被誰給奪舍了。
宋遲放任我這樣肆無忌憚地盯著他。
「季語,你終於看向我了。」
我的心突然一跳。
8.
直播間:
【不是?這到底怎麼回事?這是什麼劇情?】
【宋遲什麼時候這麼溫柔的看過一個人啊。】
【白月光?】
【臥槽有可能!宋遲當時說過白月光結婚了。】
【那宋遲豈不是喜歡了季語很多年?救命,這也太純愛了。】
【季語也太好運了吧?有人默默喜歡這麼久。】
【宋遲這樣冷淡的人,也會為了自己喜歡的人打架嗎?】
【不一定是喜歡吧?說不定就是宋遲見義勇為呢。】
【粉絲騙別人也就騙了,別把自己也給騙了。】
【笑死,果然只有真嫂子才會讓粉絲破防。】
......
宋遲送我到房間門口。
「明天還可以散步嗎?」
我有些猶豫。
宋遲立刻把手上的疤露出來。
「好像有點疼了。」
我:「......」
宋遲你不是面癱嗎?
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你啊!
我正要抗議。
宋遲開口:「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明天見。」
說完他就離開了。
我哭笑不得地關上門。
沒過多久,房門就敲響。
門外竟然是陸時初。
我下意識要關門,卻被他抵住門閃身進來了。
「你要幹什麼?」
看著我一臉戒備,陸時初歪了歪腦袋。
「元元,你為什麼躲我?」
「你別這麼叫我。」
元元是我的小名。
只有媽媽會這麼叫我。
「那我叫你什麼?嫂子嗎?」
我猛地看向他:「你找我做什麼?替你哥打抱不平嗎?我跟他已經離婚了。」
陸初時臉上帶著冷笑。
「為什麼要替他打抱不平?」
「我哥是個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東西。」
我被陸時初的態度搞得莫名其妙。
「不是替你哥出頭那你找我做什麼?」
說實話,從小我就清楚,陸初時是個難伺候的主。
雖然比陸霽閣小几歲,但是特別難哄。
當時知道我跟陸霽閣戀愛還生氣了。
「元元,你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
我只能搪塞他:
「我們現在的關係,裝作不認識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像我這樣的身份,跟你有關係不是會影響形象嗎?」
陸霽閣就是這麼說的。
我們結婚三年。
他從未向外界公布過我的身份。
陸霽閣總是說:「小語,你再等等,等我徹底站穩了腳跟就公布。」
我就這樣等了三年。
沒有等來他的公布,反而等來了他身邊有別的女人。
9.
我媽媽是陸家的阿姨。
所以我和陸霽閣從小一起長大。
陸霽閣性格張揚,但是對我很溫柔。
也只有我說話他會聽。
跟陸霽閣的張揚不同,陸初時很安靜,對任何人都彬彬有禮。
除了我。
為了討好陸初時,我也做了不少嘗試。
比如給陸初時送自己做的蛋撻,剛收到時陸初時沒什麼異樣,看見陸霽閣也有就立刻拉下臉。
比如莫名其妙會跟我說,我哥這種性格他是不會喜歡你的。
這樣的事情多了,我也慢慢明白陸初時不喜歡我出現在他哥旁邊。
大概是覺得我配不上他哥。
但陸初時是童星,拍戲很忙,經常不在家,我們見面的機會也少了很多。
直到高一結束的那個暑假,母親車禍去世。
我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陸夫人收養了我,並且給我轉學去了陸霽閣的學校。
我每天晚上都會哭濕枕頭。
親人的離世不是一場暴雨,而是一生的潮濕。
陸霽閣每晚都會溜進來,拉住我的手。
「小語,還有我呢。」
「我會永遠對你好的。」
我把腦袋埋在被子裡不看他:「真的會有永遠嗎?」
陸霽閣發誓:「我發誓,陸霽閣一輩子對季語好,否則就不得好死!」
少年的聲音鄭重。
手掌的溫度也慢慢驅散了心裡的冷意。
陸霽閣陪我度過了最難挨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以為陸霽閣會永遠對我好。
只可惜年少的誓言,暖不了太久。
10.
婚後我工作很忙。
陸霽閣抱怨我陪他的時間太少。
他告訴我,他不需要我拋頭露臉,他只渴望一個有妻子在的家。
我無法拒絕他的請求。
推掉了一部分工作,專心做家庭主婦。
直到李知秋出現。
李知秋是我資助的女孩。
從她上高中開始,我就承擔了她所有的花費。
給她買貼身衣物。
給她買衛生巾。
給她買課本。
我們也一直有書信往來。
高考完後的暑假,李知秋背著一袋子特產來找我。
她衣著寒酸,站在陸家的客廳像個格格不入的小老鼠。
陸霽閣有些厭惡地看著她:「你是?」
李知秋渴望的目光從水晶吊燈上收回,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跟她在山裡見到的很多泥腿子不一樣。
陸霽閣高大、英俊、年輕有為。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一個她想要踏進去的世界。
直到我出現,李知秋才收回停在陸霽閣身上的目光。
她怯生生地說道:「語姐,我帶了些特產給你,希望你不要嫌棄。」
我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也有些欣慰。
「你怎麼來了?都長這麼漂亮了。」
李知秋是來找兼職的。
我問她住哪裡。
李知秋有些沮喪:「我沒住的地方,語姐,我可以在你家住嗎?隨便什麼房間都可以,雜物間都行!」
「我平時會做家務的,求你了語姐。」
家裡房間很多,這對我並不是什麼難事,所以當天晚上就詢問了陸霽閣的意見。
陸霽閣皺著臉:「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