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奔著全網曝光,讓人身敗名裂來的。
我冷笑,只怕這次之後身敗名裂的人是誰都尚未可知。
前台的保安急匆匆上前,「抱歉夫人,我們實在是攔不住少爺。」
看他渾身凌亂,甚至有些破相的臉,我了解季峋的脾氣,也沒為難保安,只是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有什麼意見?」
我把資料往會議桌上一扔,洗耳恭聽。
季峋怒不可遏,他怒吼:「你憑什麼把我趕出季氏集團!憑什麼斷絕我和季家的關係。」
我挑了挑眉,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就憑我是你媽!是季家的主人!」
雙方對峙的場面,讓身後的媒體瞬間興奮,他們扛起相機大炮,恨不得把每一幀都記錄下來。
這可是豪門大瓜!普通老百姓,誰不愛吃?
季峋不服氣,
「你就一個上位的小三!不過是我爸身邊的情婦!算什麼季家的主人!我可是季家唯一的繼承人!是我爹唯一的親兒子!」
而一旁的蘇恬恬適當地開始煽風點火:「蘇姨,誰不知道你今年才 30,當年嫁給季伯父時,才 18,而阿峋已經 10 歲了,母親剛去世沒多久。」
在場的股東,有些不知道內幕的,聽到後面面廝覷。
我看向一旁的季峋,此時他像是占據道德最高點,鄙夷地看著我。
他還是這麼天真。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笑出了聲。
「小三?親生兒子?我發的那些證明被你吃了?」
季峋不到黃河不死心,他咬死了:「那些證明都是你做的假證!別以為我不知道!」
蘇恬恬又突然開口:「蘇姨,這公司的人,誰不知道我們家季峋是季伯伯欽定的繼承人。」
說完,她還與有榮焉,神情十分得意。
就連媒體都把鏡頭切給了她。
一旁的股東看這場面有些蠢蠢欲動,想站出來發言,被身邊的人制止。
我沒有理會蘇恬恬,只想看季峋的態度。
「你為了搶走季家,編這種話算計我!就是想趁我爸不在,把我趕出季氏!」
季峋根本沒聽進我的話,他雙目赤紅,惡狠狠地盯著我,眼底是快要溢出的恨意,看著令人心驚。
我自詡這些年沒虧待他,甚至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來養。
可沒想到這麼多年,居然養了一頭白眼狼。
我甚至在反思,自己和季明淵這麼多年是不是對他的教育有欠缺,居然教出又蠢又壞的養子。
本來想著母子一場,我就宣布脫離家門,把他逐出季家,不把話說這麼難看留個體面。
既然他不到黃河不死心,那麼我就把真相擺在他眼前,讓他幻想破滅。
我當著季峋的面,撥了一個電話。
季峋顯然沒意識到,接下來他將會迎接怎樣的場面。
季峋見我沒有吭聲,而是打電話,以為我心虛了,自己占了上風,他理了理衣服,看向各位股東,開口:「各位伯伯,剛剛會議不作數!顧湘君這個小三,仗著我爸出差,拿著雞毛當令箭,開除股肱之臣!簡直荒謬!」
「保安,把這個小三給我丟出去!」
季峋正準備發發他大少爺的威風,他喊出保安,就想把我架出去。
我理了理身上的西裝。
現場沒有人敢動。
媒體還在繼續拍。
季峋懵了,當著這麼多人丟臉,他繼續發號施令:「你們沒有聽見我說的嗎!把她丟出去啊!」
保安面面廝覷,誰都不敢上手。
季峋氣得發抖,他手指指著那群人:「好啊!一群廢物!」
「我自己來!」
媒體聽到後,恨不得衝上來,把每個細節都拍得清清楚楚。
季峋剛想上手,就被人抓住了手。
力度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手骨。
季峋憤怒地看過去,以為是哪個不識趣的人,敢來阻止他!
是季明淵。
季峋眼裡露出喜色,好像找到了靠山。
「爸!你知不知道!你不在顧湘君這個賤人居然要把我趕出季家!」
季峋控訴,他想要季明淵為他做主。
身邊的媒體聞著味就來了,趕緊把攝像頭懟在季明淵臉上。
而季明淵早在回來的路上就看了網上的輿論,從秘書那裡了解了個大概。
他匆匆趕回來,的確是來為人撐腰的,不過那個人不是季峋。
季明淵聽他恬不知恥的發言,皺了皺眉,隨後將視線落在我身上,他沒有理會季峋,而是有些擔憂地開口:「湘君,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到底比季峋多活了 18 年,我還能被他算計?
季峋見季明淵回來不止沒有為他撐腰,還一臉關心地詢問我的狀況,他破防了。
「爹!我才是你親生的兒子!你回來不關心我!跑去關心這個小三!」
季明淵聽到後,臉色倏地一沉,他的聲音像淬了冰:「誰跟你說的?」
季峋顯然沒見過氣場全開的季明淵,現在見了有些觸,但他沒有退縮。
「當然是我看到的!」
季峋理直氣壯。
此時,蘇恬恬見到不對勁,沒有冒頭,甚至想逃跑。
但為時已晚。
我給看樂了,季明淵既然來了,就讓他親自戳破他美好的幻想吧。
季明淵沒有多和他廢話,直接讓人把季峋架起來,丟出去。
「你不過是當初湘君見你可憐,才把你領養回來,現在不僅不知感恩,還倒打一耙!我看你這些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湘君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季明淵還特意吩咐了,以後不許季峋靠近季氏,他不再是季氏的大少爺,蘇恬恬也連帶上了。
季峋愣住了。
他試圖掙脫,但雙拳難敵四手,他破口大罵:「賤人!一定是你!我知道了!季明淵你寧願幫一個外人!不幫我!」
季明淵見他死到臨頭還在蹦躂,特意對著媒體說:「不好意思,見笑了。」
「鄙人和夫人的確是一婚,而且婚前簽署了協議。」
說著,他展示那張一直帶在身上的協議。
所有人看到後,瞠目結舌。
偌大的季氏居然都是我的,還有他一手經營的顧氏。
而季明淵只是一個高級打工人。
說完,季明淵臉上還帶著驕傲。
視頻發出去後,全網沸騰。
沒想到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繼母謀奪財產的大瓜,最後反轉了,原來財產從一開始就是她的。
網友瞠目結舌。
【給我有點看死了,誰能告訴我那個季氏集團 how much?】
【幾千個億吧,美金。】
【我去!】
【媽媽!爸爸!我出生了!】
【誰能告訴我,顧湘君的預產期嗎?我好準備準備。】
【我要當一胎!】
【那我二胎!】
【……】
【一百零八胎!】
我看得直樂。
季明淵端了一杯牛奶給我,他得知了季峋並沒有善罷甘休,甚至提議找人做掉他。
我搖了搖頭,到底是養過一場的。
11
季峋被趕出豪門後,他被迫縮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廉價出租屋裡。
無論是房間裡時不時出現的蟑螂,還是每天打開窗簾都沒有陽光的暗無天日,都讓他崩潰。
畢竟他從十歲後,有記憶開始,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蘇恬恬見他半死不活,她從一開始把他勾到手,就是嫉妒室友居然能搭上富家公子哥,嫁入豪門,所以故意用手段把季峋搶在手裡。
沒想到這個富家公子哥,居然是個假的。
可給她氣死了。
蘇恬恬可不想把人生全部花在他身上,她甚至想重新找一個大腿。
季峋知道了,他不是吃素的。
於是兩人每天在出租屋就是互毆,兩個人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相愛,眼底全是仇恨,恨不得把對方搞死。
12
巡查市場時,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媽!媽!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整個人狼狽極了,看到我後連滾帶爬地過來。
我看到他這副模樣,往後退了一步。
季峋全然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 他的頭髮和身上的衣服滿是油漬, 鬍鬚冒出碴, 看上去好多天沒有剪了,尤其是那雙一向金尊玉貴的手,生了許多繭子, 指甲縫裡都是泥垢。
他想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臉上的鼻涕含著淚。
「媽!我知道錯了, 你讓我回去吧!我以後一定聽你的!你要我娶李有儀,我就娶她!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我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心裡沒有半分波動。
「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看得出來外面的日子真的很難過, 季峋被蹉跎地沒了以前的傲骨。
「都是!都是蘇恬恬那個賤人!都是她的錯!都是她慫恿我!我只是一時被蒙蔽了。」
季峋見我無動於衷,他激動地把鍋甩給蘇恬恬。
我搖了搖頭。
雖說蘇恬恬不是什麼好鳥,但季峋未嘗像他自己說的那般無辜。
畢竟,季峋是個人,如果他真的不想, 就算蘇恬恬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沒有用。
身邊的保安連拖帶拽, 把人丟了出去。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季峋被⼈拖⾛後,臉上的討好和懇切瞬間變成怨恨和惡毒, 嘴裡罵罵咧咧。
雖然聽不清在罵什麼, 但保安特意把他的嘴堵了起來,就能猜到應該是在罵我, 還罵得很髒。
惡毒, 愚蠢, 沒有責任⼼的季峋漸漸地把我印象⾥那個聽話孝順的季峋掩蓋。
我嘆了一口氣,轉⾝離去。
晚上, 我躺在床上。
季明淵⻅我沒睡,從⾝後抱著我:「怎麼還不睡?」
我轉過身去, 認真地看著季明淵的臉:「你說, 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養小孩?」
想起⽩天的季峋, 我有些唏噓,但從內⼼⼜升起茫然。
說到底, 季峋是我從十歲看⼤的孩⼦。
他好像突然就壞掉了, ⽽原因我卻⽆從可知。
從出⽣那天開始,身邊人都寵著我,愛著我。
哪怕後來結婚了, 父母還覺得我是個小孩, 季明淵也萬事依著我。
說到底領養季峋那會, 我壓根還沒做好作為⼀個母親的準備。
只不過是⼀時的心軟,加上爸爸媽媽也害怕他們走了, 季明淵也⽐我⼤了這麼多,以後沒⼈陪我。
季明淵⻅我在糾結這個,溫柔地捂住我的眼睛,哄我:「季峋本性如此, 這和你沒有關係,更何況, 養不教, ⽗之過。要是真有什麼問題,那也是我的問題。」
「已經十二點了, 再不睡會⻓黑眼圈的。」
聽到⻓⿊眼圈,我趕緊閉上眼睛睡覺。
為這種人長黑眼圈,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