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錢，總得留一樣完整後續

生完孩子，月嫂說：「孩子媽媽太辛苦了，疼了那麼久才生出來。」

「我才辛苦，在門外一直站著等，站得腳後跟疼。」

周燁笑著道。

「都當爸爸的人了，說話還這麼難聽，幸虧芳芳不是愛計較的人。」

婆婆也跟著笑。

我也笑了，畢竟我馬上就要脫離苦海。

而周燁，他的痛苦很快就要來臨。

1

「會說話有什麼用，那些都是面子工程。林芳對吧？」

周燁問我。

我點點頭，「沒錯。」

可周燁何止不會說話呢？

生產前一周，我就在網上看到他發的帖子：

【老婆生孩子，工作太忙不想去怎麼辦？】

回帖的人很多，罵他的更多。

【這是人發的嗎？】

【生孩子不想去，造孩子你也可以不用參與。】

【你死了，孩子也不用去。】

周燁沒再回復。

我想，這也許是我被推進產房，婆婆連打了十幾通電話，最後成功把他叫過來的吧。

晚上，周燁出去買水果，我翻起了朋友圈。

孩子是上午 10 點 8 分出世的，現在是晚上 21 點 32 分。

時間過去了十一個多小時，周燁的朋友圈還停留在上周一。

是的，今天是他兒子出生的日子，他第一次當爸爸了。

可他連一條朋友圈都沒捨得發。

是沒時間嗎？

我想不是，因為下午他打了兩個小時遊戲，睡了一個小時，還刷了兩個小時抖音。

唯一的理由只能是不在乎，因為不愛，所以不在乎。

周燁不愛我，所以也不愛我生的孩子。

結婚三年，孩子出生十一個小時後的今天，我終於再次確定。

2

我從高中就喜歡他。

周燁高大帥氣愛乾淨，還十分有愛心。

在高中就是我們學校的校草，而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成績。

我給他補課、幫他做作業、幫他考試作弊，只求他能多跟我說幾句話。

經過一學期的努力，我最後如願和周燁成了朋友。

如願以高出錄取分數線八十多分的成績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學，也如願陪伴他四年。

最後，如願嫁給他。

「你願不願意跟我結婚？」周燁的求婚來得很突然。

與其說是求婚，倒不如說是詢問。

可我被這從天而降的幸福砸暈了，哪裡還有心思去想別的。

「願意，我願意。」我點頭如搗蒜。

爸媽讓我再考慮考慮，畢竟周燁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可我就是不在乎。

我想，只要結了婚朝夕相處，他總有愛上我的那天。

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到他愛上我的那天。

我和周燁很快結了婚，婚後我更是一門心思撲在他身上。

他愛吃蝦，我每隻都給他剝好。

他的衣服，每一件我都手洗。

他過生日，每次我都大辦特辦。

雖然周燁對我說話的語氣很不好，也沒有什麼耐心，但我還是日復一日地等他愛上我。

直到婚後第二年，我發現他手機相冊里有一個專輯。

裡面是我們同一個高中的校友，他的白月光吳雲的所有照片。

那些照片是他通過各種渠道保存的，有些來自朋友圈，有些是 QQ 空間。

我一張張仔細看，所有保存照片的時間節點我都一一對應了起來。

今年新年第一天的夜晚，他和我說晚安後保存了那張照片。

我們結婚的那天，我激動地編輯朋友圈，他在保存她的照片。

五月份我孕反嚴重每晚都在吐，他在凌晨三點保存了她的照片。

這些照片被他小心翼翼地保存了下來，並且以最親昵的稱呼來命名。

我這才知道，兩年的時間我並沒有改變任何事。

他還是不愛我。

他心裡有愛的人。

3

「寶寶呢？」周燁買完水果回來問我。

我收起手機，接過他遞來的蘋果道：

「睡著了。」

吃著他削好的蘋果，我心裡五味雜陳。

自從發現那個相冊後，我就開始調查他和吳雲的事。

我知道他喜歡過她，但我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心裡還有她。

一調查才發現，當年我們的婚禮和吳雲的竟然是在同一天。

我順著時間線整理他那段時間所有的網絡軌跡，終於知道了真相。

原來他娶我，只是因為吳雲要嫁人了而已。

我只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上場的替補，在那一刻被他選中。

我可以接受他不愛我，但我接受不了欺騙。

那晚，我和周燁攤牌了。

「你不應該隨便翻我手機！」他很生氣。

沒有愧疚，沒有歉意，只有怒氣。

「那你呢？你娶我是因為她嫁人了對吧？你根本就是為了賭氣才娶的我！」

我歇斯底里，像個瘋子。

「那又怎麼樣？都過去了不是嗎？我們現在過得很好，就這樣把日子過下去不可以嗎？」

「那些照片如果你這麼在意，我現在就可以全部刪掉。」

周燁說完，立即清空了所有的照片。

我承認那一刻，我心裡舒服了很多，像是一個障礙被清除掉了。

加上不久後我懷孕了，我的精力全部投入到這個孩子身上。

照片的事，慢慢被遺忘。

我不止一次問過他，喜歡孩子嗎？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他的回答都是肯定的。

我想，也許在我們有了孩子後，感情會更進一步。

不管怎麼說，我們是一家三口了不是嗎？

直到我看到那個帖子，知道他連孩子出生都不想去時，我才真正認清了周燁。

他不會愛我，也不會愛孩子。

4

出院後我帶著孩子回了家。

雖然白天有月嫂幫忙，可一到晚上我就手忙腳亂起來。

孩子夜裡愛哭，一哭就是一兩個鐘頭。

我一邊擔心打攪到周邊的鄰居，一邊又怕哭壞孩子。

可我怎麼都哄不好他。

「喂，你還沒下班嗎？」我忍不住給周燁打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我回家坐月子後，他回來的一天比一天晚了。

有時候甚至通宵加班。

「你先帶孩子睡吧，我今晚加班不回去了。」他很不耐煩。

「孩子哭得厲害，我……」我居然想和他訴苦。

「那我回去也沒用啊，我又不會哄孩子。行了不說了，我先忙了。」

他說完掛斷電話。

我用小號登錄上王者榮耀，發現他的頭像閃爍著。

我不甘心，抱著孩子打車到他工作的大樓。

23 樓靠西邊角落亮著，那是他的辦公室。

至少沒有出軌，只是打遊戲而已不是嗎？

我一面自我安慰，一面苦笑著打車回家。

夜裡的風涼涼的，吹到我的心底。

孩子已經睡著了。

有些想法一旦在心裡落了根，很快就會發芽生長。

望著懷裡熟睡的孩子，我心底升起一絲歉意。

「很抱歉沒能給你一個完美的家庭，希望你長大後不要怪我。」

5

兩個月後，我出了月子。

月嫂走的時候，我哭得稀里嘩啦。

因為我知道，沒了月嫂的幫助，我的日子更難了。

果然，月嫂走後我很快陷入無盡的痛苦中。

凌晨兩點孩子又開始夜醒，他的哭聲像一把錘子，把我的神經鑿得四分五裂。

我強睜著眼皮拍嗝、換尿布、喂奶。

而床的另一邊，周燁的位置是冰冷的。

「你今晚又不回來嗎？」

如今我已經不奢望他的愛了，只想讓他和我分擔一些育兒的痛苦。

「嗯。」

「你給我轉五萬塊錢吧，我想給孩子買個保險。」

「好。」

有人說，如果男人的心不在你這，那你就留住他的錢。

人和錢，總得有一樣。

我覺得很有道理，所以每次都是趁著這種空檔開口要錢。

這時候的周燁在幹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他絕對不會拒絕，連問都不會問。

從發現周燁不愛我，也不愛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像個海綿。

我竭盡所能，吸盡周燁的一切。

孩子生日，我讓公婆給孩子買基金。

逢年過節，我讓周燁給孩子買黃金。

我給自己買高檔化妝品、品牌包包、各種首飾。

我偷偷收下別人給他送的好處費、紅包，都是現金。

既然得不到愛，那就拿些別的吧。

「林芳，周末公司團建去青島，今晚就出發。所以……」

周燁很官方。

我也很官方，「那你玩得開心點。」

他愣了一下，補了句：「都是同事。」

「嗯。」我應聲。

確實是團建，確實是同事。

只不過吳雲出差的地方碰巧也在那。

兩個月前，我找到了吳雲的紅薯帳號，她離婚了。

所以，周燁那顆死寂多年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如果順利的話，也許他會先我一步提離婚。

不過，這次的主動權在我手裡。

6

周末兩天的時間，吳雲的紅薯更新了七條筆記。

有他們一起吃海鮮的照片，一起坐摩托艇的照片。

也有她和周燁單獨在一起的照片，比如漫步沙灘，又比如月光皎潔。

至於他公司的同事，在明知道有我和孩子的存在下，卻仍然選擇集體幫他隱瞞。

連發朋友圈，都貼心地裁掉了吳雲。

男人之間的友誼，有時候不得不讓人驚嘆。

「我今晚可能趕不回去，火車晚點。明早到了直接去公司上班~」

周日晚上，周燁給我打電話報備。

「好的，知道了。」

我實在沒工夫管他，孩子發燒了，我正抱著他在兒童醫院輸液。

一隻胳膊抱累了，就換另一隻胳膊抱，抱著抱著打起了瞌睡。

「我來就好了，你先去繳費。」

周燁的聲音。

睜開眼，我們四目相對。

我懷裡抱著他的兒子，他懷裡抱著吳雲的孩子。

那個在吳雲發的紅薯筆記里，周燁經常抱著的孩子。

「這麼晚，你怎麼……怎麼在這？」他慌亂起來。

我看看懷裡的兒子，又看看他，忍不住笑了。

來醫院能有什麼事呢？

明知故問。

「阿燁，錢交完了，我們去拿藥吧。」

一個女人擁住他，是吳雲。

和我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樣~

「她孩子病了，她一個人顧不過來……所以……所以……」

周燁說不下去了。

吳雲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我，表情一滯。

看來她也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