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找我不只是為了寒暄吧?有什麼事直說吧!」
她見我如此冷漠,立刻一副眼淚要掉不掉的可憐樣。
我懶得再看,略過她就要離開。
她連忙拉住我:
「春萊,別走,媽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你不知道現在媽過的是什麼日子,和你爸復婚以後,家裡的事都是我在做,你爸不會做,你妹也不幫忙,我每天都快累死了!」
「媽直到現在才知道這十年你有多辛苦!春萊,媽真的知道錯了,你能原諒媽嗎?」
說著說著,她就開始抹眼淚,可好一會兒,見我沒有反應,這才意識到她這樣我根本不在乎。
我靜靜地看著她,淡聲道:
「我們都斷親了,現在你跟我說什麼原諒,還有意義嗎?」
她躊躇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春萊啊!自從和你爸復婚以後,家裡什麼都要我干,我真是太累了!你就當是可憐可憐媽,回到家裡來幫幫媽吧!」
這些話讓我對她最後的一絲母女情分消失殆盡!
果然,她來找我,根本目的並不是求我的原諒,而是想讓我回去幫她分擔辛勞。
呵,我爸她使喚不了,我妹她捨不得使喚,想來想去,也就是我這個大女兒用得最趁手了!
只是她想錯了,這半年多,是我這麼多年來過得最好的日子了。
而她對我來說,只是陌生人罷了!
故而,我冷著臉直接拒絕: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斷親了,你怎樣都與我無關!別再來找我了,下次再見到你,我會繞道走!」
念在母女一場,我給了最後的忠告:
「還有,不管現在是什麼樣的日子,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就跟十年前的我一樣,要麼受著,要麼改變!」
誰知我媽根本聽不進去,一個勁兒地搖頭:
「不行啊,春萊,我老了,再和你爸離婚就離兩次婚了,哪個男人還會再要我!還有你妹,你和我斷親了,媽就只有她了,媽還指著她給我養老呢,不能讓她不高興!」
「春萊,就當媽求你了,你就原諒媽,跟媽回去吧,媽保證以後好好待你!」
我啐了一聲,怪自己多了一句嘴,平白噁心了自己。
於是,再不多說一句,大步離開了,不再看她那副委屈的可憐樣!
9
我媽離開後沒幾天,我妹竟也找上了我,還挽著一個男孩,兩人很親密。
一見面,她就不客氣道:
「夏春萊,我媽前幾天是不是找你了?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她竟然回去後一個勁兒地喊累,還想讓我學你幫著她幹家務!」
「我和你能一樣嗎?你註定勞碌命,我嘛……」
她說到這,故意看著挽著的男孩,捂嘴得意地笑,然後就向我炫耀:
「夏春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彭城。市中心的彭氏集團你知道吧,都是他家的!」
男孩從一見面就在打量我,那眼神讓人很不舒服,一副高位者打量貨品的感覺,令人生厭!
我懶得跟她說一句話,轉身就走,卻被她狠狠拽住胳膊。
「你不說話跑什麼!就算斷親了,我們也是親姐妹,怎麼,看我現在過得好,你心裡嫉妒了,所以不敢跟我說話!」
「我就知道!夏春萊,你呀,從小就比不過我,不管你表現得多懂事,爸媽還是更喜歡我!還有現在,你天天一副孤傲的臭臉樣,哪個男孩會喜歡你!你連一個男朋友都交不到,永遠都比不過我!」
我真是無語了,上大學不是來學習知識的嗎?什麼時候大學是以誰先交到男朋友為勝利啊!
沒文化,真可怕!
我知道她因為我媽花了大價錢給她補課才勉強上了一個本科,如今看來,剛上大學她就被打回了原樣!
她永遠都會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爸媽交給她這樣自私的人養老,以後的日子有的受了!
我轉身,也不慣著她,諷刺道:
「你們的喜歡對我有什麼意義嗎?夏雨凝,現在不過大學,談永遠為時尚早了吧!」
我瞥了一眼一臉看戲的男孩,又道:
「你的成功靠的是別人,我的成功靠的是自己,我們倆永遠都不一樣,根本沒有可比性!」
她臉色變得很難看,為了維持面子,根本不在乎我說什麼,依舊自說自話:
「你呀,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我太了解你們這種普通女孩的思想了!」
「不過,夏春萊,你在我媽面前亂嚼我的舌根的事,這筆帳怎麼算啊!」
原來她來找我,是為了這個茬!
我冷冷地看著她:
「你想怎樣?」
「你跪下,扇自己 10 個巴掌,大聲說我錯了,我就勉強原諒你。」
見我神色不虞,她警告道:
「我男朋友的家世你都清楚了,應該知道得罪我的下場。如果今天你不讓我高興,我保證這個大學你明兒就上不了,得進醫院!」
我的心頭一沉,她的威脅這般赤裸裸,看來是篤定我不敢跟資本叫板,定然會屈服。
她見我不動,不耐道:
「還愣著幹什麼!趕快跪下,我要錄視頻拿回去給爸媽看,他們這個大女兒是廢了,一點用都沒有!」
突然,我覺得夏雨凝又壞又可憐,將我視為對手,卻從不走正道,想將我碾到泥里來證明自己的高貴,卻從未想過讓自己成長。
而我,卻並不會如她所願!
「彭氏集團?我記得彭氏集團孫子輩的接班人彭炎,如今在京市的 A 大讀研究生,請問你是彭家的哪一位啊!」
彭城臉色一僵,驚訝地脫口而出:
「你怎麼會知道我堂哥!」
原來是堂哥啊!
我指了指夏雨凝,輕笑:
「鄙人不才,曾參加過全國大賽結識了彭炎,現在我們算是朋友。這樣的話,你還要為了夏雨凝對付我嗎?」
「不然,我現在聯繫一下彭炎,和他說一下這件事?」
「不要!」彭城立刻阻止,臉上的傲慢一掃而光,替代的是緊張:「堂哥忙,不要打擾他了。」
然後,他厭惡地看向夏雨凝:
「賤人,凈給我找事,差點給我捅了大簍子!」
見他說完要走,夏雨凝不甘心道:
「親愛的,你是不是被夏春萊這個賤人給忽悠了,她哪有本事參加什麼全國大賽,更不可能結識你堂哥啊!」
我本以為彭城會對我懷疑,還需要我真的聯繫彭炎,誰知他竟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說你賤你還蠢哪!我哥的身份不是他說,你以為她在海市能知道?蠢貨!」
彭城絲毫沒有憐香惜玉,說完就揚長而去。
夏雨凝怨毒地瞪了一眼,急忙追了過去。
我長吁了一口氣,幸好當時因為有計算機的問題彭炎需要請教我,互相留了聯繫方式,有了交集,不然今天就真的麻煩了!
10
大三時,我被公派留學,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夏雨凝了。
等我回來正式入職風投後,偶遇了一位鄰居才知曉她竟然瘋了,如今在精神病院。
原來那天沒有成功找我的茬之後,她就受了刺激,為了儘快趕超我,竟然膽大地故意在保險套上動手腳,懷上了彭城的孩子。
本來想著母憑子貴,能夠嫁到彭家。
誰知彭城他媽不是個善茬,再加上彭城本來對她就是玩玩,現在鬧出了孩子,他媽又願意出手解決這件事,就默認了。
於是彭城故意躲了起來,任由他媽強行派人將夏雨凝帶到了醫院墮胎。
為了將彭城徹底從這件事裡摘出去,不損名聲,他媽還偽造了他給夏雨凝的多筆匯款記錄、購買記錄,將夏雨凝塑造成了一個拜金女,還花錢傳到了網絡上。
就這樣,等夏雨凝失去孩子,正在醫院養病時,就遭到了網暴。
等出院後發現,學校以作風不正勒令她退學,回家發現也被潑了紅油漆,寫著拜金女。
沒辦法,我爸媽只好帶她去鄉下躲躲,想著風頭過了再回來,誰知她竟然接受不了落差,沒多久就瘋了,見人就打,還總是嚷嚷著自己是富太太。
我唏噓一聲,沒想到這幾年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春萊,雨凝指望不上之後,你爸的生意也受了挫,虧了不少錢,現在他們都在瘋狂找你,你可得躲著點啊!」
鄰居有些緊張地提醒。
我大概能猜得到,只是我也不在乎,該來的可躲不掉。
幾個月後,他們果然找到公司來了。
老總知道後,直接報警,並安排安保攔截,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見到我。
我思索了一番,還是下去了。
不過幾年,他們竟像是老了十幾歲,不光多了許多白髮和皺紋,更重要的是眼睛渾濁不堪,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舒服氣兒。
許是控制不了夏雨凝,她並沒有來,他們只把她在精神病院的錄像帶了過來,然後癱坐在地上哭訴自己老無所依,兩個女兒都指望不上,還特意報出了我的名字。
我所在的風投公司在市中心的 CBD 大廈,本來根本無人會對他們的哭訴感興趣,只是行色匆匆地路過。
可我在這一行還算有名,故而在聽到我的名字後,有些人驚訝地停了下來。
我心道:果然如此。接著,輕勾唇角直接走到他們面前。
我媽見到我出來,帶著得勝的笑意道:
「春萊,你出來啦,媽就知道你最懂事了,不會不管我們的!」
我這個媽啊,還真是一如既往,沒有絲毫長進!
我爸見我一身得體的西裝,眼睛都在放光, 好像我不是他的女兒,而是搖錢樹,說出的話也直白得多。
「夏春萊,你妹得病了, 不能給我們養老了, 你得負責。」
我看向我媽, 她表情有些訕訕。
我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只能拿出證據幫自己脫困的小女孩了,如今我更知道如何打蛇七寸。
我靠近他們, 壓低聲音道:
「雨凝得罪的彭家,我正在給他們做⻛投, 我要是有事,他們會損失好大⼀筆錢,你們說, 他們會不會找你們這兩個罪魁禍⾸算帳?」
他們神⾊⼤變, 剛要說話,我⼜道:
「你們不就是要贍養費嗎?我給,就按這市裡的平均水平給, 一分都不會少你們的。等我下班,帶你們直接去公證處簽協議。」
「再鬧,我就辭職移居國外讓你們找不著,那就⼀分錢都拿不到了。」
他們互相看了看, 然後點了點頭。
我媽對我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春萊, 今天爸媽糊塗了,打擾你工作了。我們先出去了, 就在外面等你下班啊!」
我點頭, 露出一個輕笑, ⽬送他倆離開。
經理看了眼失望離開的那些看戲的人, 舉著大拇指⾛了過來:
「⾏啊, 春萊,你跟你爸媽說什麼了,他們剛才鬧得這麼凶,幾句話就被你說服,乖乖離開了?」
我冷笑:
「膽⼩又貪財的⼈,不就是那點事!」
我很清楚, 斷親協議在法律上根本沒⽤,他們應該也是打聽過才過來的。
我⽤一個月 2000 的那點贍養費就能打發了他們,圖個清靜, 好名聲畢竟對我的職業發展有利無害,多賺⼀筆錢, 就超過那些贍養費了。
11
後來很多年, 我都沒有再見過他們。我發過話:「私自打擾我的話,贍養費我會晚點打。」
他們就不敢出現了。
⾄於夏雨凝,後來因為爸媽沒再交錢, 被精神病院遣送回了家。
在家裡,她總是⽆緣⽆故地狂躁。我爸媽怕了, 將她鎖了起來關在屋子⾥, 後來被鄰居舉報才得以被政府救濟安排在了福利機構。
而我,在⻛投業如⻥得⽔, 沒幾年就殺出了⾃己的一片天,成了行業精英,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