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好完整後續

5.

耳邊文字嗡嗡地響。

【臥槽！女配這是變聰明了，還是開竅了？！居然沒順著男主的話往下說！】

【哈哈哈宋毅臉都綠了！沒想到女配竟然不受他控制了！】

而我的話音剛落下，院門口圍著看熱鬧的嬸子嫂子們也緊跟著炸開了鍋。

「啥玩意兒？姜歲好和秦廠長搞對象了？怎麼之前一直沒聽說過啊？」

「怪不得之前不管誰給秦廠長介紹相看對象，都一直被拒絕，原來是早就心有所屬了？」

「我聽說這姜歲好是宋毅的遠方表妹，而且還是個傻子，也不知道秦廠長看上她什麼了……不會真是秦廠長做錯事，胡編出來的理由吧？」

宋毅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在聽到嬸子們的話後又眼睛一亮，指著我說：「對，沒錯，歲歲你快說，秦廠長是不是拿什麼東西威脅你了？！你大膽說出來，這麼多鄰居在呢，表哥也在，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沒有的。秦大哥對我很好。」

我搜腸刮肚出一個詞來，認真地說：「我和秦大哥，嗯，是兩情相悅。」

【呦呦呦！是兩~情~相~悅~女配這話說的，得給男配美飛了吧？！】

【男配表面：高冷凶臉。男配內心：可是她說和我兩情相悅誒！哪怕是騙我的，我也願意！】

我不好意思，還有些心虛愧疚地低下頭。

一天之內說了好幾個謊話，實在是有點心虛。

宋毅的臉色相當難看，死死地瞪著我。

秦戰不動聲色地將我完全擋在身後。

他與宋毅四目相對，聲音沒什麼溫度，散漫地道歉：「打結婚報告這事確實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訴你。畢竟我和歲歲當時都太過高興，所以一時忘了，不好意思啊。」

宋毅仍然抓著不放：「如果秦廠長已經和姜歲好打了結婚報告，那為什麼她沒有從我家搬出去，去找你？！」

「報告還沒有徹底下來，結婚證還沒領，歲歲注重規矩，所以才沒搬出去。有什麼問題嗎？」

頓了下，秦戰往前走了一步：「如果你還是不信，那不如我們去找領導問問，看我到底有沒有遞交結婚申請報告。再順便和他們聊聊，我到底怎麼一喝你家的酒，就會醉得不省人事的。」

宋毅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了個乾淨。

他囁嚅了幾下嘴唇，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今天的事是個意外，原本是想等著領完結婚證再和各位說的，沒想到現在就讓大家知道了，」秦戰高聲道，「等過兩日我和歲歲的結婚報告正式批下來，我們請各位嫂子嬸子喝喜酒啊。」

聽見他這麼說，氣氛頓時熱絡起來，紛紛道喜。

秦戰禮貌地道謝。

他牽起我的手，對宋毅說道：「既然今天大家都已經知道我和歲歲的關係，那我就先一步名正言順地帶歲歲回家了。」

他低下頭：「歲歲，你有什麼要帶走的嗎？」

我想了想，轉身回到屋子裡，把柜子最深處的小包袱拿出來，又將硬床板上的那床薄棉褥子團好，一併收好拿出來。

秦戰訝然地望著那個小小的包袱：「就這些？」

我彎了彎唇角：「嗯，就這些。」

這些，還是宋老娘總拿趕我回鄉下，我一點點攢起來的。

宋毅攔在我的面前，用那雙多情眼看我：「姜歲好，你真的要和他走？你別忘了，你外婆臨終前託付你的人可是我，你確定就這麼和他走了？」

我抬頭，面色平靜，眼底卻有些難過：「昨天晚上，我聽見你和你娘的聊天了。」

「什...」

宋毅想起來了，表情變得難看無比。

「你們嫌我是累贅，可以直接和我說，我不會不要臉地糾纏你們不放。」

「可是，宋毅，」我聲音哽咽，「為什麼你要和你娘用毀我清白的方式，再去毀另一個人的前程呢？」

「外婆要是地下有知，她得多自責讓我和你走啊？」

6.

我難過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上也難受，最後是被秦戰打橫抱起離開宋家的。

秦戰一路都保持緘默，沒有說話。

反而是那些文字，一直在響。

【嗚嗚嗚，好心疼女配！我要是女配外婆，我都要心疼死，怎麼就託付給這個人渣了呢！】

【抱抱女配，以後跟了男配就好了，男配那麼喜歡她，兩個人肯定會苦盡甘來！】

【到底是誰在喜歡這種男主啊？！我真的沒發現他的魅力體現在哪！】

【男頻文和升級後宮文是這樣的，反正最後肯定會洗白。不過我打算跳著看了，我更喜歡秦戰和姜歲好這兩個配角的感情線。】

他們在我耳畔嗡嗡了一路，給我念得昏昏欲睡，最後徹底睡過去了。

等我醒過來時，已經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安靜得讓人發慌。

我連鞋都顧不得穿上，直接沖了出去，正好與剛從外面回來的秦戰撞上。

他一手攬住我的腰：「小心點，怎麼跑得這麼急，還不穿鞋，著涼怎麼辦？」

我癟了癟嘴：「你去哪了？」

他晃了晃手裡拿著的兩個飯盒：「我去食堂給你打飯去了。」

頓了下，他的表情有一瞬問不自然：「然後去領導辦公室打了結婚申請報告。」

一提起這事，我立馬來了精神，也忘記剛才清醒時的不安：「對呀，咱們兩個剛才撒謊了，萬一宋毅去驗證怎麼辦？」

他彎了下唇角：「沒事，我已經把具體情況如實報告給領導了，只是下藥這事沒有證據，目前也不能拿他怎麼辦，只能委屈你陪我一起說這個謊。」

我連連搖頭，一臉認真地說：「不委屈，相反的，我還要感謝你把我從宋家帶出來。」

我看見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變得十分侷促，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擺，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吃飯吧。」

他帶著我在桌前坐下，幫我打開飯盒。

噴香的大米飯，油亮亮的紅燒肉，勾人的香氣往鼻子裡鑽。

我使勁兒地咽了下口水。

直到他打開另一份，裡頭的配菜和剛才那份一模一樣，我才感覺疑惑，甚至還有點委屈。

乾巴巴地問了句：「饅頭呢？你連一個饅頭都不願意給我嗎？再不濟，半個也行。」

怎麼能一個都沒有呢，比宋家還摳。

他先是一怔，隨後掌心落在我的發頂：「不吃饅頭，吃紅燒肉。這裡兩份飯，其中一份就是給你打的。」

這下不可置信的變成了我。

他將飯盒推到我眼前來：「以後我都去食堂打飯，或者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總之，你要是不想吃饅頭，咱們這輩子都不吃了。」

我的鼻子酸酸的，低聲應了句：「好。」

7.

昨晚累了小半晚，今早的情緒又波動過大，我還難得吃了個這麼久以來最飽的飯。

沒多久就又睏了。

秦戰帶我到了臥室，自己則是拿著被子褥子出去：「你睡這吧，我外頭還有一張行軍床，我睡那就行。」

我打著哈欠點點頭，看著他一會兒弄一下書桌上的茶缸，一會兒找書架上的筆記，還一直抱著被子。

我等了一會兒又一會兒，然後沒忍住問他：「你到底在找什麼，要我幫你嗎？」

耳朵里的動靜笑作一團。

【俺不中嘞，心疼這個男配，簡直就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男配：看我這麼可憐的份上，她應該會留下我一起睡吧？女配：他到底在幹嘛？怎麼還不走？我真的困死了！】

【誰懂啊，男配喜歡女配這麼久，好不容易人成自己的了，只想貼貼不撒手，但女主根本看不懂！】

我聽得雲里霧裡，但有一件事我聽明白了。

秦戰也想睡床。

我仰起頭，對他說：「你這床夠大，就別弄什麼行軍床了。我們一起睡吧。」

他幾乎沒有猶豫地點頭應下：「那也行。」

他熄了燈，躺在另一側的床上。

外頭蛐蛐叫得正歡。

我翻了個身，認真地對秦戰說：「秦戰，外婆說我之前發燒，壞了腦子。但其實並不痴傻，只是比其他人反應慢一點。你對我有點耐心好不好？我以後肯定什麼都會。」

「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良久，我感覺到他長臂一撈，將我攬進他的懷裡。

他在我額頭上親了親，說：「好。」

8.

我開始了在秦戰家的日子。

在秦家的日子和在宋家的日子完全不同。

我什麼都不用做。

不用早起打掃家裡，不用去挑泔水桶到公共廁所，不用洗衣服。

總之，我那天在床上和秦戰說的自己的優點，一個都沒有派上用場。

每當我想給自己找點事做的時候，只要秦戰看見，就一定會制止我：「你放那兒吧，我來做就好。」

要是他不在，等回來發現我做了什麼家務事，他也只會摸著我的頭誇誇我，然後和我說不要做了，等他回來他做。

我問他：「那我能幫你做什麼呢？」

他沉思許久，捏捏我的臉頰，說：「你努力多吃點飯，把身上的肉養一養，就算幫我了。」

我不懂，但我認真執行，每天都在好好吃飯。

就這樣，日子過得如流水。

一開始我還擔心宋毅或者宋老娘會來找我麻煩。

可後來聽隔壁嬸子說，宋老娘被宋毅給送回鄉下了，而宋毅在那天之後，也接了個外派的任務，不在家屬院。

我便又悠閒自得了幾分。

直到一日，秦戰說過兩日要外出談合作。

我忽然想到之前彈幕說他會掉進河裡淹死，突然焦慮起來。

嗡嗡聲再次響起。

【所以說，男配是這次任務出事的嗎？】

【出個屁，他去的地方根本就沒有河！要我說，劇情早就崩了，天曉得為什麼是該男配出事的任務，被男主接走了。不過男主有主角光環，估計沒事。】

【再說了，他現在已經和女配在一起了，怎麼可能會精神恍惚？樂得眼不見眼還來不及呢！】

我的一顆心重新放回肚子裡。

秦戰沒事就行。

秦戰離開時我去車站送的。

他緊緊地抱了抱我：「等我回來。」

我低低地應了聲。

秦戰不在，我的生活變得更加無聊。

不過沒無聊幾天，我被人找上門來。

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娃娃臉姑娘站在門口處，敲了敲門，朝我看來。

耳邊又響起那些聲音。

【哦吼，女主沈嬌找上門來了！】

9.

她看著我，我也看著她。

不得不承認，沈嬌長得確實漂亮，也確實像話本子裡的女主角。

她上下打量我，眼神裡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

「你就是姜歲好？」

我點點頭，手裡的狗尾巴草兔子編到一半：「你是來找秦戰的嗎？他外派了，不在家。」

她冷笑一聲，直接走進院子：「誰來找什麼秦戰，我是來找你的。」

彈幕在我耳朵里炸開了鍋。

【來了來了！雌競經典場面來了！】

【女主來幹嘛？宣示主權？不應該啊，女配都已經不在宋家了，這也不行？】

【肯定是聽說宋毅的傻子表妹雖然離開宋家，但仍然在家屬院裡，坐不住了唄！】

「我知道你，」她說，「我聽宋毅提起過，有一個遠方表妹之前一直在他家，還總糾纏他，對他動手動腳的，叫姜歲好。就是你吧。」

如今聽到宋毅的名字，有點像上輩子認識的人。

我沒說話。

她揚著下巴，一臉驕傲地自報家門：「我叫沈嬌，文工團的。之前我隨著文工團，去別的地方表演，不在這邊，所以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實還是宋毅的對象。」

我點點頭，慢吞吞地說：「哦。」

她哽了下，繼續說：「我聽說，你和秦廠長打結婚報告了？」

「是啊。」我繼續低頭編我的兔子耳朵。

沈嬌被我一直平淡的反應噎了一下，語氣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尖銳。

「姜歲好，你別裝了。我都已經問了不少人了，誰不知道你之前一直痴痴傻傻地圍著宗毅轉？現在突然就跟秦廠長好了，誰信啊？」

「你說，是不是你因為捨不得宋毅，所以才一直賴在家屬院裡不肯走？！你心裡還惦記著宋毅，是不是？！」

我嘆了口氣，停下手裡的動作，抬起頭，認真地對她說：「不是，你弄錯了。」

「我哪裡錯了？」沈嬌嗤笑一聲，「你這種心思，我見得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