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高飛完整後續

「抓 p 抓 p！」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手電筒的燈光打在我們身上。

強光襲來，我眯了眯眼睛。

林遠瞬間鬆開我的手。

大飛嘴裡叼著煙、舉著手電筒彎腰看著我。

我有些驚訝：「飛飛啊，你怎麼在這裡？」

8

大飛挑了下眉：「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網管只是哥哥微不足道的眾多兼職中的一個。」

「哥還是電影放映員。」

林遠問我：「他是你朋友嗎？」

「怎麼看著流里流氣的？」

「嘉嘉，你不要亂跟這些社會人士交往。」

大飛拍了拍林遠的肩膀：「你怎麼能以貌取人呢？」

「我只是看起來放蕩不羈，內心還是單純處男呢！」

「對了，於嘉不吃榴槤味道的東西你不知道嗎？」

「這都不知道你還想把妹！」

大飛自顧自地把旁邊座椅杯托里的厚道椰椰榴槤拿了出來。

他換上了他給我買的芝士莓莓，順便還給我戳好了。

我想起來我很久之前，我請他喝奶茶。

然後我戳開奶茶的時候濺了他一身奶。

大飛後來就總是會幫我戳奶茶，怕被誤傷。

我又忍不住想笑。

大飛接著對林遠說：「於嘉喜歡吃草莓以及草莓口味的一切，你最好記住了。」

林遠有些惱怒：「我們是買了票過來看電影的。」

「你現在影響我們看電影了，信不信我投訴你？」

我喝了一口芝士莓莓，揮手示意大飛退下。

「這邊我能解決，飛飛你趕緊去忙吧。」

大飛提著椰椰榴槤，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

林遠說：「我一定要投訴他。」

我不樂意了：「林遠，作為男孩子，要有格局。」

「動不動就投訴，我覺得可小心眼了。」

林遠喜歡爹里爹氣地教育我。

我也拿格局壓他。

林遠不說話了，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關我何事呢！

我專心看電影，邊看電影邊喝奶茶。

這個電影也不是很好看哈。

電影結束，林遠似乎平復了一點心情。

我們步行回家。

林遠先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喝榴槤味的奶茶。」

我表示諒解。

林遠強行開啟電影院未曾說完的話題。

「我剛剛說有件事情跟你說。」

「我在電影院就想跟你說的。」

「於嘉，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喜歡你。」

我好奇地問：「你喜歡我什麼？」

林遠沉默幾秒，很快反應過來：「我喜歡你溫柔懂事而且善良。」

哦。

林遠喜歡的是所有人能看到的東西。

對我來說，他看到的太表面了。

我問他：「那我如果不溫柔懂事善良，我還有什麼？」

林遠被噎住了。

9

當年我情緒崩潰，也問過大飛這個問題。

「我除了溫柔懂事，我一無是處。」

大飛說：「那我連溫柔懂事都沒有，我還活得理直氣壯呢。」

「我覺得，溫柔懂事只是你所有優點中最微不足道的點。」

「你喜歡看書，你有想法，有思想。」

「你總是反駁我的觀點，你無比擅長辯論！」

「你還跟我們交朋友，你人際交往能力爆棚好嘛！」

「而且你在我面前好像也不溫柔不懂事吧，你看看我，嫌棄你了嗎！」

雖然他一個混子，也沒說出什麼大道理。

但是拿著書抽了大飛一頓，緩解了我的抑鬱。

我知道林遠不喜歡我。

我剛被父母接回家時候，妹妹於靜對我懷有敵意。

林遠作為於靜的護花使者經常跟著她一起捉弄我。

只不過長大了一些，林遠父母發現我懂事溫柔成績好。

他們雖然也喜歡於靜。

但是找兒媳婦，肯定是想找我這樣的。

於靜太嬌氣了，他們招架不住。

林遠父母和我父母開玩笑要讓林遠娶我。

小時候的一些捉弄，也全變成了大人嘴裡的童年趣事。

他們也明里暗裡跟林遠說，我是適合當媳婦的人。

林遠被父母培養成了一個爹味的利己主義者。

我和妹妹同時出現在他面前，他一般只看到我妹妹。

我跟他說話，他往往也聽不到。

可是林遠還是會努力地同時照顧到我。

只不過這個照顧很膚淺，往往就是跟於靜喜歡什麼，他買的時候會順便跟我買同款。

我說了，我不需要。

這些是於靜喜歡的東西，不是我喜歡的東西。

林遠充耳不聞。

林遠在思考我的問題。

他一定也很疑惑，我明明看起來溫柔懂事很好追。

為什麼會問他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問題。

趁著林遠沒開口，我對他說：「我不喜歡你。」

林遠立刻說：「嘉嘉，你沒談過戀愛，你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我們很合適，家裡人也都支持。」

「我們可以嘗試在一起，說不定你就會發現談戀愛很美好的。」

「比學習有趣多了！」

「成天看書也沒什麼意思的。」

看來在林遠眼中，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書呆子。

於靜經常說：「姐姐除了學習和看書什麼都不喜歡。」

林遠倒是聽進去了。

我知道什麼是喜歡，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問林遠：「你知道靜靜喜歡你嗎？」

林遠第二次被噎住了。

我接著問他：「你喜歡靜靜嗎？」

林遠連忙解釋：「我確實對靜靜很好。」

「但是我是把她當妹妹看待的」

「我充其量是有點妹控。」

「說到喜歡，我還是喜歡——」

我打斷他：「我不喜歡你。」

「我也無所謂你喜不喜歡靜靜。」

「只不過你才 18 歲，事事按照爸媽的意思活不累嗎？」

「我反正累了。」

「咱們偶爾放縱一下也不會怎麼樣吧？」

「難不成讓喜歡的女孩子為你傷心就是你接下來奮鬥的目標？」

10

林遠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嘉嘉，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能說？」

我們倆背後，大飛開著摩托車、亮著大燈。

他明目張胆地跟蹤了我們兩個很久。

現在他大概是不耐煩了，調轉車頭準備回撤了。

我不想讓大飛走，我想跟他說兩句話。

我對林遠說：「所以你都不了解我，何談喜歡？」

「明天帶著靜靜吃飯看電影，你要抓緊機會喲。」

「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一輩子很辛苦的。」

「而且我確實也不是什麼溫柔賢淑的好女孩。」

我扭頭向後大喊一聲：「大飛，別走！」

大飛開著摩托又掉頭回來。

我躍上大飛的摩托車。

我笑著跟林遠揮手：「你記得幫我保密，我就幫你和靜靜保密！」

不保密也沒關係，不過是提前跟家裡撕破臉罷了。

早晚要撕破臉的。

大飛對著我炫耀：「哥在修車店兼職，借來了摩托，拉風不？」

我十分給面子的附和：「拉風拉風，咱們去江邊吧！」

一路兜風兜到江邊。

我跟大飛說：「飛飛，中午我跟你說的話——」

大飛打斷了我：『我知道，嘉，你是怕你跟家裡人鬧翻了，沒人給你出學費！』

『你放心，哥給你出學費生活費。』

『你給我打個欠條，利息百分之三百就行！』

『放你媽的屁！你高利貸啊！』

我咬牙切齒地罵他：「我錢都能自己賺。」

「我可以申請助學金！」

「我也能拿到獎學金。」

「我還可以勤工儉學。」

「我不需要你一分錢。」

「我跟你說，我就是喜歡你，我暗戀你，我跟你告白，你再說廢話我弄死你！」

我一腳踹在大飛的小腿上。

在別人面前，我一直溫柔懂事。

我甚至感覺我對人類情感淡漠。

剛剛林遠跟我告白，我只覺得好笑。

現在我卻莫名火氣很大。

大飛能看出來我是真生氣了。

大飛說：『哎呀，女王大人，你別生氣了！』

「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我是覺得你對我不是喜歡，是依賴。」

「你習慣了我陪著你。」

「但是你之後去上大學，會有很多更優秀的人陪著你的。」

「我們就算不談戀愛，我也是你堅強的肉盾，不會跑的！」

我搖搖頭：「我不是依賴。」

「我不需要依賴你。」

「我對你是喜歡，我希望你變得更好。」

「我不要你做後盾，我們可以一起前進的。」

「我甚至希望你依賴我。」

「你不喜歡我嗎？」

「你要是不喜歡，你說，我也不糾纏！」

大飛無奈了：「你讓我考慮一下吧。」

「哥一直被生活毒打，本來準備孤獨終老來著。」

「我還準備讓你給我養老。」

「現在你居然準備給我養娃！」

我又一腳踹過去：「滾，誰說要給你養娃。」

「我準備丁克。」

我發現大飛雖然讓我快樂。

但是他總是激發我最暴虐的一面。

11

大飛把我送回家的時候，挺晚的了。

爸媽已經睡了。

妹妹坐在沙發上，燈也沒開。

我一打開燈，看到妹妹披頭散髮地冷冷盯著我，嚇我一跳。

妹妹對我一連串的輸出。

「你跟遠哥玩到挺晚的？」

「你們去哪裡了？」

「他跟你告白了嗎？」

「你覺得他真的喜歡你嗎？」

「你知道的，他喜歡的是我。」

「對你好只是因為他爸媽希望他跟你好。」

「你除了學習什麼都不會，無趣又無聊，他不喜歡你。」

雖然妹妹說話很不當人，但是我懶得和她槓。

她被爸媽寵壞了，不會好好說話。

仔細想想，爸媽一味寵愛她卻沒給她正確的教育，也挺可悲。

就算嫁給林遠，也不知道結局如何。

我坐在了妹妹的對面，：「我跟他聊了很久。」

「我說我不喜歡他。」

「我拒絕了他，還勸他不要傷害你，追求自己真愛。」

「明天你就知道了，小白眼狼別成天叨逼叨！」

妹妹發出尖銳爆鳴：「啊，真的嗎？」

「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對著妹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別被爸媽聽到了。」

妹妹壓低聲音說：「姐姐，我就知道，我喜歡的，你都會讓給我的。」

呵呵。

我只是不喜歡才讓給她。

廉價的父母寵愛，爹味利己的林遠，我都不 care。

第二天早上，爸媽讓我留在家給妹妹補課。

妹妹也放暑假了。

我說我手上帶的也是高三學生，妹妹可以跟我出門，順便聽我講課。

妹妹不同意：「外面曬死了，不想出門。」

「而且我不喜歡和別人一起聽課，我需要 1 對 1。」

「姐，你在家給我補課吧，我想上你和遠哥隔壁那所學校，我會好好聽課的。」

她不會好好聽課的。

至少不會好好聽我上課。

我之前給她補課，她一會玩手機，一會吃冰淇淋，一會看劇。

完全不尊重我。

我有個好辦法：「要不讓林遠給她補課吧。」

「我在外面的補課沒法中斷，而且價格也給得挺高。」

爸媽不好意思麻煩林遠。

我媽說：「你要不晚上給你妹妹補課，白天出去補課。」

那我還有自己的時間嗎？

我內心冷笑。

12

還好妹妹無比贊同我的提議。

妹妹聽到我讓林遠補課，眼睛亮了：「讓遠哥來吧。」

「遠哥講得比姐姐好多了。」

「我不管，不讓遠哥來補課，我就不寫作業！」

「我就天天玩手機、玩遊戲！」

妹妹已經給林遠發消息了。

林遠也同意了。

爸媽也只能不情不願地同意。

爸媽對妹妹總是沒辦法拒絕。

對於這個結果，我和妹妹都很滿意。

我這幾天，除了補課，就是纏著大飛。

我和大飛出去兜風，也遇到過幾次林遠和妹妹。

看來林遠鼓起勇氣，跨出了這一步，兩個人看起來甜甜蜜蜜。

我問大飛：「你不想擁有甜甜蜜蜜的愛情嗎？」

大飛拿著扳手擰螺絲：「我只想擁有很多錢！」

我又想踹他了。

晚上回到家，爸媽應該都休息了。

妹妹房間門半開，正在和林遠打電話。

「跟我姐在一起的那個大飛，是不是就是那個大飛？」

「殺了自己爸爸那個嗎？好嚇人。」

「我姐看起來喜歡他。」

「我姐和他在一起，他說不定會家暴我姐。」

「哎呀哎呀，我姐真可憐。」

「我爸媽本來就不是很待見我姐。」

「不知道我爸媽會多生氣。」

「我姐可能就是缺愛。」

我心頭火起，為什麼都覺得我缺愛？

大飛也說我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才喜歡他。

我妹妹沒戴耳機。

我聽到了林遠的笑聲。

「嘖嘖嘖，乖乖女總是喜歡壞小子。」

「只不過一般結局總是很不好。」

「你有空也勸勸你姐。」

我妹妹跟著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我可不勸她。」

「我姐也是書讀傻了，喜歡這麼一個混混！」

「那個混混配不上她，她也看不出來，笑死！」

「她願意自甘墮落，我幹嘛要勸她！她說不定就是需要那個人給他安全感。」

「有一個殺過人的姐夫，聽起來也很酷。」

13

自甘墮落？

我火氣被澆滅，突然冷靜下來。

我好像知道大飛為什麼不答應我了。

世俗眼光來看，大飛似乎確實配不上我。

那麼大飛他，是不是也是自卑的呢！

大飛看起來混不吝，平常又滿嘴跑火車，我沒考慮過他是自卑的。

雖然檔案封存，但是附近熟人都知道他小時候殺了他那個家暴他媽媽的爸爸。

出了少管所之後，他媽媽已經找了繼父，還給他生了一個弟弟。

學校不收他，他出了少管所就開始到處打工。

他們都說我沒有安全感。

但是大飛好像也沒有吧。

我還有書可以念，他連學校都沒進得去。

大飛的大大咧咧其實掩飾了他的不安吧。

第二天，我拿著我的銀行卡去找大飛。

大飛先開口：「於嘉，你是不是有病？」

「放著大好人生不享受，成天纏著一個社會閒散人員！」

「你是准 985 大學生，你會有光明的未來的。」

「你到時候在陽光下找一個正常帥氣優秀的男大學生，享受輕鬆的生活不香嗎！」

「何必在陰溝里找人互相舔舐傷口呢！」

「我高中都沒上完，這樣的對象，說出去你不丟人嗎！」

我舔了舔嘴角。

我能感受到，大飛的不安全感和自卑了。

「大飛，為什麼你就是陰溝里的人呢！」

「我們都在陽光下，沒有誰更高級和低級！」

「你讓我去陽光下享受生活。」

「你憑什麼縮在陰溝里不出來。」

我把銀行卡拍在他面前。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配不上我。」

「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這個人。」

「我也沒多少錢，這些年背著爸媽攢的，先給你。」

「你自己也有積蓄吧，你先去京市做個小生意。」

「京市沒人認識我倆。」

「我是大學生，你是老闆，我倆挺配。」

我拔高音量。

「你 tm 好歹是個男的，給老娘支棱起來！」

「你讓別人看看，我找了個潛力股吧。」

大飛被我嚇了一跳。

銀行卡他沒拿。

只不過他終於承認了：「我當然喜歡你，嘉嘉。」

「但是我不能害你，我去京市闖一闖。」

大飛本來想等我拿到錄取通知書再和我一起走。

他怕我爸媽搞我心態，不讓我去學校報道。

「我爸媽雖然不愛我，但是是個體面人。」

「如果他們真的扣我錄取通知書，我就報警。」

「報警不行我去我爸單位鬧。」

「不是只有於靜會發瘋，我也會。」

「只不過之前我還奢求父母的愛，我以為乖巧能得到愛。」

「現在，我不再允許他們傷害我，我就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