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卸掉所有偽裝,冷漠地看著他。
「談什麼?」
他笑了笑。
「你都知道了吧,我要把你嫁給我哥。」
我發出一聲冷笑。
「所以呢,你是準備改口叫我嫂子嗎?
「我如此信任你,你居然這樣對我,你這個人渣,你不得好死。」
宋坤的眸子逐漸冷了下來。
「你懂什麼!
「我哥是因為我才會成為傻子的,我當然要幫他娶個媳婦,我這是愛我哥!」
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都拐回來多少女人了,怎麼現在才想著給你哥娶老婆?你良心覺醒得也太慢了吧?」
宋坤走上前,死死地扼住我的脖頸。
「誰說你是我哥的第一個老婆了?」
我身子瞬間涼了一半。
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什麼意思,難道之前的那些?
宋坤一下將我甩到地上。
「好好伺候我哥,給他生個兒子,否則你也只能嫁給老頭了。」
喪心病狂!
我對著宋坤破口大罵。
他也不惱,冰涼的指尖划過我的臉頰。
「說實話,我多少也有些捨不得你,這麼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自己還沒睡幾次呢,就要便宜我那傻哥哥了。
「怪就怪你太聰明了,不早點把生米煮成熟飯,我不放心。」
我冷笑著。
「宋坤,你好歹也是大學生,難道上了床我就是你家人了嗎?真是蠢。」
宋坤許是早就料到了我會這樣說。
從口袋裡抽出來個東西甩到了我臉上。
我撿起來。
全身血液瞬間凝固。
居然是——結婚證!
16
「合理合法,我親愛的嫂子。」
「嫂子」二字他咬得極重。
不可能。
我人都沒去,怎麼能辦得了結婚證?
「信不信由你,對了還有個東西得送給你。」說著他遞給我份精神鑑定報告。
上面赫然寫著我有精神病。
他得意地開口:
「有了這兩樣東西,你就算跑了,我也能合理合法地將你抓回來。
「好好準備準備,今晚做新娘吧!」
宋坤走後,我再也撐不住,癱坐在了地上。
狸花貓在外面用力地撓著門板。
「人,你沒事吧,你說話呀。」
我擦掉臉上的淚珠,用盡全身力氣開口:
「我沒事,她給我帶話了嗎?」
狸花貓將紙條遞了進來。
上面寫著:【如果可以一起走,如果不可以你走,對了,我叫柯涵。】
字跡飽滿有力。
狸花貓說過,她是某名牌大學的研究生,從小父母早亡,一步一個腳印從村子裡考出去的。
努力學習了二十多年,卻落得這樣的境地。
宋坤將她拐來後,對外說的是她出車禍死掉了。
早上我被宋坤抱走之前,她曾用只有我倆能聽到的氣音小聲囑咐我:
「快跑。」
回過神,我把安眠藥摳出來遞給狸花貓。
你把這些都扔進廚房的水缸里。
現在天冷,村子裡的人都習慣將水存在缸里,防止被凍成冰。
這些劑量並不大,我也不需要他們睡很久。
只要能讓我順利拿到鑰匙從村子裡逃出去就行。
17
外面逐漸熱鬧了起來。
眼看著天色變暗,人也變得多了起來。
宋坤自打走後就沒再回來。
他媽中途來給我送了件發霉的嫁衣,說讓我穿上乖乖待嫁。
他們這裡的習俗是先吃過飯之後再拜堂,給了我充足的逃跑時間。
狸花貓蹦蹦跳跳地給我複述著外面的場景。
一會兒人到了,一會兒上菜了,一會兒準備開吃了。
我摩拳擦掌等著逃出去。
沒想到宋坤來了。
他身後站著的正是那個傻子哥哥,傻子雙眼迷離地看著我,哈喇子流了一身。
「哥哥,還記得剛才看的那視頻嗎?就照著那些來就行。」
傻子舔著手指不住地點頭。
「睡覺,爽,下面爽爽。」
怪不得一向縝密的宋坤沒找人看著我。
原來是打了這樣的主意。
他走上前按住我的雙手。
我扭頭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腕。
他氣急了眼,左右開弓給了我好幾巴掌。
我眼前直冒金星,耳朵里也發出嗡嗡聲。
「蘇沐禾,要麼你乖乖配合,要麼我讓外面的那些男人進來挨個輪了你。」
大黑狗在外面狂吠。
「人,乾脆我咬死他算了。」
我急忙動了動手指,不行。
外面吃飯的人太多了,咬死一個宋坤,還會有沈坤、馬坤出來。
必須等那些人都睡著才行。
我靈機一動開口道:
「你打算親眼看著我跟你哥做嗎?」
宋坤冷笑道:
「我也不想,但你心思太多,再說了我哥是個傻子,我得指揮他才行。」
我沒忍住,衝著他吐了口血水。
噁心下賤的東西。
18
宋坤不惱,譏笑著擦掉了唾液。
我大腦不停地轉動,努力地想著找些什麼話題來拖延下時間。
突然,這時,有人敲響了門。
「坤哥,出事兒了,老李家的那個瘋婆娘把村長兒子的命根子給咬下來了。
「村長說要找你償命呢。」
那個女人。
我不禁想起來她說的話,如果不可以,你逃。
她是在幫我製造逃跑的機會?!
宋坤臉色瞬間大變,著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房間只剩下了我跟傻子兩個人面面相覷。
我伸手安撫著他。
「想爽爽?」
他猥瑣地舔著嘴角:「脫衣服,爽爽。」
「好,那你先脫,你會脫衣服嗎?需要我幫忙嗎?」
傻子嘿嘿地笑著。
「不會,娘脫。」
說著就往外走,我趁機抄起地上的凳子,一下砸到了他的頭上。
傻子想反抗,我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又連著砸了兩三下,直到他不再掙扎,我才重重地鬆了口氣。
「人,他們都睡得差不多了。」狸花貓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我「嗯」了聲:
「去偷鑰匙,咱們走。」
話落大黑狗開始用力地撞門,一下又一下。
宋坤家的門是最老式的木頭門。
撞了幾下後就搖搖欲墜了。
眼看著門就要掉下來了,外面卻沒有聲音。
「狗狗,狗狗。」我試探性地喊著。
隨之而來的是大黑狗撕心裂肺的叫聲:
「人,宋坤回來了啊,好痛。」
19
從門縫看去,宋坤正在用棍子打大黑狗。
大黑狗雖然也在反抗,但畢竟他們有兩個人。
「咬他,使勁咬他!」
我邊喊邊用力繼續撞門。
終於,門掉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抄起板凳就衝著宋坤的方向砸了過去。
第一下被他閃開,我緊接著開始砸第二下。
宋坤不可能站在那裡任由我打。
一腳將我踹翻在地。
「賤女人,想跑,看老子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娘,拿砍刀來,娘?!」
宋坤喊了好幾下後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剛才還喧鬧的家此刻靜悄悄的。
狸花貓瞅準時機,一個激靈跳到他頭上,爪子直勾勾地要插進他的眼睛裡。
可惜他反應快躲開了。
「都愣著幹嗎,上啊!」大黑狗狂吠道。
家裡的雞、鴨、鵝、老黃牛通通跑出來開始攻擊那兩人。
我急忙抄起身邊的棍子砸了過去,不偏不倚正中腦袋。
伴隨著倒地聲響起,宋坤暈倒了。
另外一個男人被黑狗咬斷了腿,正躺在地上呻吟。
狸花貓帶著我拿到了手機和證件。
我的手機還是沒電,我只好偷走了宋坤的。
開上車子直奔老李頭家。
我並不知道女人現在在哪兒,也不確定老李頭家門口有幾個人。
運氣不好,很可能就會被留在那。
但女人拼了命救我,我也不能放棄她。
就算是被打得只剩下屍體,我也要帶她逃離這個骯髒的地方。
黑狗自告奮勇地替我去前面探路。
很快它就興奮地跑了回來。
「只有女人在。」
我趕緊跑過去將女人抱進了車裡。
她太輕了,輕輕一抱就起來了。
好消息是她還沒死。
壞消息是,氣息已經很弱了。
我緊張得雙手直抖,甚至握不住方向盤。
我深知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一定跑不出去。
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巴掌,疼痛讓我暫時冷靜了下來。
在大黑狗的指引下,我們順利地出了村子。
20
「人,有人追來了。」
回頭,看到了隱約前進的燈光。
我開始後悔剛才為什麼不直接打死宋坤。
「人,鎮上有村子裡的人,怎麼辦?」
我吸了吸鼻子。
「別怕,會有人接應我們的。」
其實我也不敢保證宛然此刻到了哪裡。
如果她還沒到,一旦到了鎮上,我很可能會被抓回去。
若那樣,我寧願去死。
我深吸一口氣,交代著身邊的一貓一狗:
「如果我們不幸被追上,不要管我,快跑!」
黑狗發出了憤怒的「嗚嗚」聲。
「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會誓死守護你的。」
狸花貓也附和著:
「喵,你的命我們守護。」
我單手轉動著方向盤,開始給宛然打電話。
響一聲,對方就掛掉了。
山路難走,我不敢開得太快。
但太慢又擔心被追上。
「接電話啊,接電話啊。」
終於在我打第三遍的時候,宛然接了。
她暴怒的聲音此刻是這世界上最好聽的天籟:
「宋坤,你他媽……」
我急忙打斷她的輸出:
「宛然是我,我現在逃出來了,你到哪兒了,快到鎮子上沒?」
對面一陣沉默後說道:
「蘇沐禾,你倆是不是大冒險又輸了?」
我這才想到沒說暗號。
「宛然,男模點十個,我快到鎮上了,你呢?」
宛然的聲音立馬變得哽咽:
「禾禾真的是你,我到鎮上來了,你怎麼逃出來的,為什麼用那個人渣的手機給我打?」
「來不及解釋了,派出所有宋坤的人,你們一定要先他們一步找到我,知道嗎?
「他就在我身後,馬上追上我了。」
宛然重重地深吸一口氣。
「別擔心,該帶的人我都帶來了,我們現在過去接你。」
我急忙拒絕:
「不要,你們就在鎮子上,最好鬧些動靜出來,人越多越好。」
我不確定宋坤帶來了多少人,萬一人太多,被攔截在這裡, 那我們就都不用跑了。
山路本就難走, 上面還有雪。
好幾次我都差點失控。
黑狗看出了我的緊張, 出聲安慰道:
「不要緊張,慢慢地,我們在呢。」
黑狗的話像是給我吃了顆定心丸,也可能是因為知道宛然在等我了。
我的情緒逐漸平復。
又開了一會兒, 不遠處已經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霓虹燈了。
我頓時激動得涕淚橫流。
下意識地轉頭跟柯涵說:
「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21
正如我猜測的那樣。
宋坤找了理由報警, 鎮上有警察在巡邏找我。
不過好在我一眼就看到了宛然的車子。
下車, 我飛奔過去抱住她痛哭流涕。
她身後是十幾個彪形大漢,都是她花重金雇來的。
我眼眶濕潤。
剛要開口說什麼,宋坤也來了。
他身後足足有十幾個人。
宋坤一個眼神, 他們就要上前動手。
宛然擋在我前面, 將手機對準宋坤的臉。
「寶寶們,就是這個人,他叫宋坤, 是新宇科技的經理,騙自己女友來家看望媽媽, 試圖讓女友給自己哥哥生孩子!
「他不止拐賣了我閨蜜這一個人!他就是個人販子!」
宋坤急忙去擋臉。
拐賣這個話題本就是關注的重點,宛然這樣開直播一說, 直播間的人迅速爆滿。
宋坤倒也不慌。
一臉無辜地拿出了我跟他哥的結婚證, 情真意切:
「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分明就是我們家給了你們八十萬的彩禮, 你才答應跟我哥結婚, 結果今天婚禮你卻偷偷逃走。
「大家可以看看,這是她跟我哥的結婚證,這是轉帳記錄。
「好, 你說我拐賣, 那咱們就帶著警察去查查,看村子裡哪個是我拐賣來的!」
宋坤之所以敢這麼說, 就是篤定村子裡查不到任何證據。
可他忘了,我車上還有柯涵。
「要證據是嗎?」我搶過宛然的手機, 打開車門。
柯涵眉頭緊皺地躺在那裡。
「這就是證據!」
直播間的彈幕徹底炸了。
22
這件事影響太大,市裡當晚就派了警察。
在他們的幫助下,柯涵被安全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多虧她求生意志堅定,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我這才知道,那晚柯涵為了製造混亂讓我離婚,不僅咬掉了村長兒子的命根子, 還差點殺了老李頭。
宋坤為了泄憤,差點活生生將她打死。
宋坤的哥哥沒死, 只是被砸暈了, 我屬於正當防衛, 不需要負刑事責任。
結婚證是偽造的, 但精神鑑定報告是宋坤找醫院的熟人開的。
一環扣一環,抓了很多人。
在狸花貓跟黑狗的幫助下, 我成功告訴了警察那幾個被拐賣女孩屍體的下落。
可那僅僅只是冰山一角。
我這才知道, 這個村子的人已經把拐賣當作尋常事。
村子裡居然還住著二十幾位被拐賣的女生。
她們被解救出來的時候, 有些已經傻了,有些殘廢了。
宋坤被判刑的那天。
一貓一狗在法院門口等我。
當我說出「死刑」的那一瞬間。
它倆不約而同地濕了眼眶。
「喵,活該。」
「汪, 罪該萬死。」
後來,我帶著它倆換了城市生活。
也給它們取了新名字。
一個叫新生,一個叫希望。
(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