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太快,崴了腳。
還是被他追上了。
「嘶.....」
沈哲著急蹲下,想看我的傷,這側臉,是真好看。
「江寧,你有沒有事?」
我咽了咽口水,搬出我姐教我的話,推開他:
「我要的是愛馬仕,而不是你有沒有事!」
沈哲如夢初醒,失落地笑道:
「這才是你的心裡話,對吧?你早就想分了,所以故意去看演唱會氣我,是不是?」
我白了他一眼,轉過頭一陣心梗。
我扶著牆,一瘸一拐往校外走。
「我送你回家。」
他衝到我前面,彎下身,要我趴上去。
他的樣子,實在是太惹人心疼了。
差不多行了?
他只是關心我學習,恨鐵不成鋼而已。
好像也沒什麼大錯,也算是個好男人,值得託付。
我說服自己,給他找藉口。
準備趴上去時。
我姐突然出現,給他屁股一腳。
沈哲摔了個狗吃屎。
隨後把我往她背上一甩,我就趴在她背上了。
我張大了嘴,姐姐真猛。
江欣狠狠瞪著他:
「你既然提了分手,就像死了一樣行嗎?再纏著我妹,我就收拾你,起開!」
回家時,姐姐邊罵我邊罵他。
「就他這一身死氣,你當初是怎麼覺得他是憂鬱帥哥的?你也真是沒吃過好的。」
我笑出聲。
「姐,你怎麼來我學校了?」
她停住腳步。
「哎呀!我是來揍沈哲的,看你受傷了,就把這事忘了!」
回家後,姐姐遞給我她刷到的視頻。
也查出來發出視頻的人是周怡。
我接過手機,才發現周怡是個奔現博主。
沈哲還陪她拍了一系列的作品。
劇本內容是。
網戀,奔現,甜蜜互動,分手。
雖然沒露臉。
但是他手腕上的米奇皮筋,是我的阿貝貝,我姐一眼就認出來了。
沈哲一個為了學習連視頻都不刷的人。
居然在一年前,我們的戀愛期間,陪周怡拍了這麼多視頻。
聽著視頻里沈哲說的那句「寶寶。」
即便是劇本,但我還是有些失落。
他從來沒有這樣喊過我。
見我這樣。
我姐挑眉道:「難受?還喜歡他?」
他是我談了三年的初戀。
說一點也不難受,是假的。
我點點頭。
姐姐去藥店,替我買了藥。
蹲下身,揉著我的腳踝。
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她真的是我的親姐姐,我的家人。
「先擦一點,再去醫院會沒那麼疼。」
我本能地把腳往後縮了縮。
江欣抬頭看我,頓了頓。
一副看穿我的眼神。
「江寧,其實你不用急著把自己嫁出去。」
我移開目光,看向路邊。
「沒有,我就是不甘心被甩而已。」
她笑了笑:「行吧,那我教你第四招?」
這一說,我也是來了精神。
「還有第四招?」
江欣點頭。
「第四招,順其自然,還喜歡就大大方方地愛,收起自己的小性子,學會撒嬌。」
剛裝了幾天的高冷大小姐。
現在又打回原形,還得會撒嬌?
江欣看出了我的顧慮。
聳聳肩道:「怕丟人啊?那就別要他了。」
我捏捏拳頭。
「我不怕丟人。」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行,那你一周內別去學校,電話關機,一周後,他找你,你就和好,和好後,直接問他願不願意結婚。」
我恍神了一會,笑著答應了。
畢竟我嫁出去這件事,是她和爸媽期待的。
姐姐最近對我的好,我都差點以為,她真把我當一家人了。
5
八歲時,我被親生爸媽接回來。
進門後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我:
「你養父養母同意讓你姐繼續留在這裡,以後你們就是兩姐妹了。」
「一定要對外說,她是你的親姐姐,大房間也是你姐姐的,你不可以去搶姐姐的東西,明白沒?」
姐姐看到我被接回來,鬧了很久的脾氣。
爸媽抱我的時候,她會別過臉偷哭。
每次這個時候,媽媽就會鬆開我去哄她。
爸爸也會找個藉口把我放下。
有天晚上,我睡不著想去找媽媽。
到門口時,卻看到媽媽安撫著江欣:「我對你更好,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你才是我親手帶大的,但我也得在江寧面前做做樣子是不?」
「你放心,爸媽以後老了,錢會分你多一點,你不是想去迪士尼嗎?媽媽明天就帶你去,不哭了好不好?」
這種情況一直到初中才好轉。
他們不會再在飯桌上說我「成績這麼差,還不如不認回來呢,你姐反而更像我們。」
只會背地裡和江欣說:「到時候江寧嫁人了就好了,你可要多陪我們幾年。」
越長大,他們就演得越好。
我再也聽不到他們在背後悄悄議論我。
旅遊會帶我一起,零花錢也沒缺我的。
那次旅遊後,我發現那個城市有一個商機。
只需要一個電話,就可以幫我們去買任何東西。
只需要支付跑腿費就行。
於是,我提出建立一個外賣平台。
邀請各大實體店商家入駐,可以互相盈利。
那天爸爸覺得可行。
他第一次誇我。
「江寧,你越來越像我了。」
外賣平台一夜爆火,家裡的資產翻了幾倍,我的零花錢也漲了一點。
他們對我越來越好,房間也換成了大房間。
我以為我融入了這個家。
情竇初開之時,我和媽媽分享了我表白被拒的煩惱。
我媽轉頭就悄悄找到江欣:
「那個男的家裡還不錯,成績也好,只可惜,那男的不要她,哎。」
「欣欣,要不你去幫幫江寧?」
第二天。
我就看到姐姐放在桌子上的戀愛秘籍。
說是偷看,其實是故意給我看的。
原來,他們還是希望我早點嫁出去。
那時候的我,才讀大一。
既然怎麼努力都得不到認可。
那我就如他們所願吧。
我按照秘籍,真的追到學霸了。
只可惜,他一直嫌棄我。
不是嫌我穿得難看,就說我學習不好。
總拿周怡和我比。
看到他陪周怡拍的那些視頻時,我對他的好感更是驟降,好像沒那麼喜歡了。
只是現在,不想在另一個人身上花時間了。
就算裡邊隨便拉一個,我爸媽那麼精明,這關不好過。
我得做到萬無一失。
既然嫁誰都一樣。
還不如就嫁這個自己第一眼就喜歡過的人。
這樣,爸媽也不會懷疑。
在家裡,他們都以為我愛沈哲愛瘋了。
出嫁那天,爸媽應該會很開心。
會給我不少陪嫁。
畢竟江家女兒出嫁,總不能在好友面前丟了面子。
有錢了,我才可以一個人去做自己的事。
6
一周過去了。
消失一周的我正準備返校。
出門時,江欣攔住了我。
「別去了。」
「沈哲今天要和周怡表白了。」
「你怎麼知道?」
她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裡面是周怡給我發的信息。
「江寧,你欲擒故縱玩過頭了,沈哲要和我表白了。」
還有沈哲朋友發來的信息。
「江寧,沈哲和她表白是故意氣你的,就是想把你炸出來。」
「上次的事他也知道錯了,但拉不下面子,你也不要鬧脾氣了,就是淋了點雨而已,沒必要。」
我扒開江欣的手。
她焦急道:「現場肯定很多人,你不怕丟臉嗎?」
「怕!但我只有他了,我想要個家,有錯嗎?」
我大聲反駁。
江欣也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
我想速戰速決。
畢竟姐姐突然來的關心太可怕了。
可怕到想沉淪在這種感覺里。
我回房間,換回了白 T 恤和牛仔褲。
紮上了沈哲愛看的馬尾辮。
路過操場,聽到一陣歡呼聲。
走近看到沈哲正捧著花,周怡低著頭。
同學見到我,停下了鼓掌的手。
沈哲看到我的裝扮,比剛剛更自信了一點。
我上前開口道:「我知道你是在氣我,我們結婚吧。」
沈哲沒想到我會這麼直白。
瞪向他朋友。
臉瞬間就紅了,一時沒回答上來。
周怡擋在沈哲身前。
「你是真的喜歡沈哲,還是只是占有欲?」
我昧著良心堅定道:「真喜歡。」
周怡笑了。
「那這幾天你都不理他,要和我表白你就出現了,你是不是想報復他?」
「還是想把我們搞砸後,你繼續耍你的大小姐脾氣?」
我冷聲道:
「到底是誰搞砸誰,我相信大家都清楚,你只是陪了他一天,沒必要先發制人。」
我走到沈哲面前。
「沈哲,你願意我們就走,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再纏著你,我會轉學。」
沈哲眼神柔軟了很多。
他知道,我是認真的,但還是有些疑慮。
「江寧,周怡說得對,這幾天你一點消息都沒有,在我要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出現了。」
「為什麼?」
我撒了個謊。
「我害怕和好後,你又動不動把我拉黑,太難受了。」
隨後,我小聲道:「你朋友都告訴我了,還說淋雨只是小事,讓我別計較。」
沈哲笑著點點頭,聲線溫柔道:「等等我。」
他湊近周怡耳邊說了句話。
周怡瞬間紅了眼眶。
「沈哲,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已經……」
「周怡!」
沈哲呵斥住她,小跑到我身邊解釋。
「江寧,你別聽……」
沈哲的話音未落,周怡緩緩開口。
「我懷孕了,兩個月了。」
原來,我和沈哲在一起的時候,他倆就已經睡了啊。
周怡拿出 B 超報告和化驗單在我們眼前晃。
沈哲看清後,心虛地看了我一眼。
觸電般抽出握著我的手,換了副語氣。
「江寧,和好可以,你要答對我三道題。」
「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麼,如果你答不出,說明你從來沒有為我們努力過。」
他還要用這種方式來退場。
分手見人品,以前還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可我為了我那陪嫁,必須得回答啊。
不然我這幾年不就虧了嗎?
反正只要陪嫁到手,沈哲我會原封不動丟給周怡。
我笑了笑:「好,你問。」
7
周圍議論聲四起,也有人打開了直播。
江欣也在這個時候趕來。
她把我拉到一邊低聲道:「你為什麼要回答?就非得嫁給他嗎?」
周怡譏笑著說:
「江寧,沈哲明知道你答不出,還提出這個要求,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和你分手,你還接上了,你答得出嗎?哈哈!」
我聳聳肩。
「試試咯。」
江欣扯著我就跑,力氣很大。
她捏得很緊。
沒一會兒我的手臂就被她捏紅了。
我用力掙脫。
她厲聲道:「江寧!他都這樣對比了,你就這樣上趕著?」
我輕笑道:「姐姐,我都不演了,你還演什麼姐妹情深?」
「你們不是早就盼著我離開嗎?我嫁給他,不正合你們意?」
江欣有些哽咽,低吼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離開。」
「如果我有,就不會只讓你看到戀愛秘籍的前兩招!後面的,我藏起來了。」
「那又怎麼樣!你還不是又把後面幾招都告訴我了?」
江欣搖頭:「不是……這個不一樣。」
「我給你的口頭秘籍,只是想你一步步看清沈哲,遠離他。」
「什麼意思?」
我一頭霧水。
江欣遞給我一張褶皺的紙。
「戀愛秘籍,是媽媽寫的,這一頁被我藏起來了。」
我接過那張紙,緩緩打開。
戀愛秘籍第三招:「同居。」
戀愛秘籍第四招:「懷孕,男方想賴帳,就曝光他。」
這套路,怎麼和周怡有點像?
「媽媽一樣就知道沈哲是這樣的人,所以想要你用這招拿住他。」
我的手止不住地顫抖,連聲音也一直發顫。
「媽媽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他們以為你愛沈哲愛得發瘋,他們也知道你當年聽到了他們偏心我的話,為了你放下戒備和他們親近,他們才幫你。」
爸媽,想和我親近。
好陌生的詞。
「爸媽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告訴我?」
江欣無奈地笑了笑:「他們對我不好,從來沒好過。」
我笑出了聲。
「江欣,你是覺得我不記得小時候的事嗎?爸媽一抱我,你就鬧脾氣!」
「我知道你記得,我也知道你經常偷聽,你有沒有想過,那是爸媽故意的?」
江欣的表情不像是撒謊。
我的腦子也越來越亂。
「爸媽為什麼要故意那樣做?」
江欣嘆了口氣,緩緩道:「因為他們是商人,怎麼可能會白養我十二年。」
「你爸爸不能再生了,他們留下我,只是不想浪費那幾年的精心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