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烏市1：亡者不語完整後續

我攤了攤手，「這不已經很明了了嗎？警方在連環殺人魔手中，救下了我這個良好公民。」

「這件事也就結束了，案子也結了。」

女孩皺著眉頭，「你還有很多信息都沒說，比如李佳殺人動機，那個被碎屍成幾十塊的『李佳』，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警察怎麼可能趕來得這麼快？」

「李佳就是個精神變態，天生有虐待傾向。」

我喝了口冰啤潤潤嗓子，「新聞上名字打了碼的，我看到的是『李某』，但因為長相，我下意識認為是李佳。」

「實際上，她是李佳的雙胞胎妹妹，李雪。」

「在一次爭執中，李雪出手打了李佳，李佳情緒失控，殺了李雪，也是因為這件事，徹底激活了李佳的殺人傾向。」

「我和王強、周浩，都是被她當成了獵物。」

我頓了頓，繼續道：「至於警察為什麼來得這麼快，那是因為警察在我報警前，其實就已經追蹤到李佳蹤跡了。」

「我猜警察就位時間，大概是王強死後不久，最後要不是我有生命危險，估計不會現場擊斃李佳。」

女孩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李佳殺人單純是因為……喜歡殺人？」

「這樣說也對。」

「我還以為有什麼高能反轉，結果戛然而止了。」女孩嘆了口氣，「你那兩個哥們真可憐。」

我打趣道：「你小說看多了吧，哪兒來那麼多戲劇性。」

「這要是小說，鐵定爛尾了，要被讀者罵死。」女孩抿了口雞尾酒。

頓了頓，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

「你不是寫懸疑小說的嗎？要不以此為靈感，完善一下故事？」

完善故事麼……

「以這個為靈感的故事，我早就寫完了。」我意味深長地問道：「你確定要聽？」

女孩給我酒杯里滿上酒，「故事好的話，我就原諒你放我鴿子了。」

於是，我開始了接下來的講述。

11

李佳的人生是悲慘的。

她出生在一個農村家庭，三歲那年夏天，一場二十年不遇的大雨，引發洪災。

爸爸被洪水沖走了。

這場洪水，不僅帶走了爸爸，同時也帶走了家裡的頂樑柱。

媽媽一個人扛不起生活的重擔。

在堅持和走捷徑之間，媽媽選擇了後者，她改嫁了，嫁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

老頭不想養兩個孩子，在媽媽的苦苦要求下，老頭才答應只能帶一個。

於是，媽媽拋棄了李佳。

帶著妹妹李雪，和老頭生活在了一起。

李佳則被送進了孤兒院。

她本以為和曾經的家庭，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再有相交的地方。

沒想到，二十年後，再次產生了交集。

李佳大學畢業後，進入了一家地產公司做文員。

在一次團建中，上司帶著幾個女生去 KTV 唱歌，喝了酒之後，手就開始不安分。

其他幾個女同事，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個勁兒地往上司身上靠，不斷搔首弄姿。

李佳受不了這種，便提出離開。

剛到酒吧門口，上司就從背後保住了她，滿嘴葷話，那張鬍子拉碴的臉，欲要往她胸口貼。

李佳因為小時候被遺棄的遭遇，心理有創傷，學習總是無法集中注意力。

文化成績很差，為了讀大學，她選擇了體育這條路。

長期的訓練，她力量並不比尋常男性小，猛地將上司摔了個狗吃屎。

上司氣急，動作越發無恥。

這時，有個女生看見，出來阻止了上司，同時也引起路人圍觀，眼看著人越來越多，上司慫了。

放下句狠話，便溜了。

而這個幫助李佳的女生，就是她二十多年沒見的妹妹，李雪。

從李雪口中得知，那個老頭在五年前就死了，媽媽則在去年，死於車禍。

遺產全被老頭的兒子，分了過去。

至於李雪自己，則被踢出了所謂的「家」。

就這樣，團聚的兩姐妹，開始了相依為命的日子。

可李佳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

這是她噩夢的開始。

12

一起生活一段時間後，李佳發現李雪不太對勁。

李雪好像沒有固定的工作，但生活上，卻格外「富裕」，這很不正常。

直到後來，李佳發現，在她上班期間，總會有不同的男人進出家裡。

李雪，在做皮肉生意。

李佳勸過李雪，但只出賣自己身體，一次就能賺幾千塊，這來錢太快了。

李雪面上答應不再做，但背地裡依舊沒停。

終於，李佳在一次下班後，看見有男人提著褲腰帶，從家裡出來。

男人詫異地望了她一眼。

「你怎麼出來了？還換了身衣服？」

李雪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男人這才恍然，是雙胞胎。

李佳見到妹妹如此作踐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上去打了李雪兩耳光。

說李雪再做妓，她就大義滅親舉報。

自知理虧，李雪沒有反駁。

殊不知，李雪早已埋下怨恨的種子，半個月後，李雪生日上，兩姐妹喝了點酒。

李佳的酒里，下了藥。

那是李佳難以忘記的噩夢，藥勁上來後，一個猥瑣男人，走了進來。

是上次她在家門口，遇見的那個男人。

李雪數著錢，怨毒道：「姐姐，我要是能掙到錢，還會用這法子嗎？」

「都是你逼我的，這位客人上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

那晚，李佳不僅沒了清白，還被錄了視頻，被威脅敢報警，就把視頻放網上。

第二天，李佳殺了李雪。

第三天，李佳殺了侵犯她的男人。

第四天，這個男人的兒子，也被她殺了。

因為她發現，他兒子那天放學，正巧看見爸爸和她在一起。

這小東西，也不是什麼好人，經常霸凌同學。

於是，李佳就把他約到酒吧，灌醉後，一錘子爆了頭，扔在橋洞下。

本來以為天衣無縫，但那天醉酒的王強、周浩兩人，就在隔壁巷子坐著醒酒，目睹了這一幕。

這兩人下半身用多了，腦子不頂用，也沒什麼社會責任感，懶得找事，便沒報警。

彼時的李佳，已經殺人上癮了。

在酒吧和我相遇後，把我定為下一個目標。

我們認識一段時間後，她終於要下手了。

不巧，那幾天我得了甲流，頭昏眼花的，手機都沒看，網絡上失聯了好幾天。

沒看到李佳信息，爽了她的約。

王強、周浩兩個，剛好碰到了在酒吧等我的李佳，他們喝了酒，竟然想玩刺激的——睡殺人犯！

便用那晚的事威脅李佳，李佳樂意極了。

開了房。

所以，他們也死了。

這才有了後來，李佳給我打電話，引我去酒店，試圖嫁禍給我。

殊不知，警察早就盯上她了。

那晚我去 404 不到半小時，警察就發現了她的蹤跡，遠處的狙擊手已經就位。

綜合考量下，將李佳擊斃了。

「當然，故事和現實不一樣，有很多細節改動，比如矽膠手模，我都沒加進去。」我一口氣講完了整個故事。

「手模都燒沒了，在警察視角里，有和沒有是一樣的。」

女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我怎麼感覺……這個才像是真的。」

13

「當真了？」

我笑容玩味，淡淡道：「很多時候，現實比小說更荒誕，你覺得現實有點假，倒也正常。」

女孩若有所思，「也是，前幾天新聞，都有母親把孩子扔下天台的。」

「你要是還不信，我可就要把兩個哥們骨灰罈拿來，讓你親自問問他們了。」

我給自己續了杯酒，笑著開口。

女孩鼓起腮幫，氣呼呼的，「你當我傻啊，死人又不會說話！」

我將酒一飲而盡，笑道：

「不早了，回吧，你一個學生，沒事別在酒吧瞎混，魚龍混雜的，小心遇到變態。」

女孩頗為豪爽地喝完酒，「我是大學生，又不是小學生！」

「再不走，那去我家？我家貓會後空翻。」

「咦~走了，下次見！」

「回見。」

我揮了揮手，目送她離開。

在人海中編一個故事，講給小姑娘聽，終歸是難得的消遣。

望著熟悉的老座位，在這裡，我和王強、周浩喝過酒，也和李佳喝過酒。

但如今，他們都不在了。

我仰頭坐在沙發上，手指隨著音樂舞動，嘴角微翹。

「是啊，死人又不會說話。」

14（番外）

我叫徐宴，是個刑警。

正在調查一個叫「烏合」的神秘組織。

該組織成員，是一群自稱「神使」的瘋子，代表「神」，來執行正義，拯救人類於水火。

警方多次與「烏合」交手，但都沒占上風。

他們神秘而又強大，敵在暗，我在明，我們遲遲找不到突破口。

直到發生了一起連環殺人案。

經過調查，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叫李佳的女人。

就在我們以為案情明了時，我收到了一封信。

來信人說，李佳沒殺任何人。

所有的人，都是他殺的。

李雪，是個妓女，不僅自己賣，還讓顧客侵犯了姐姐李佳。

馬泰，是個開家具廠的小老闆，不僅在外養了小三，還喜歡嫖娼，花錢讓李雪給李佳下藥，並強姦了後者。

馬強，是個初中生，仗著家裡有點錢，霸凌同學，差點將一個女同學逼死，最後雖然搶救回來，但精神出了問題。

以上三人，該死。

已死。

至於王強和周浩，不擇手段玩弄女性，欺騙感情，道德低下。

該死，將死。

最後，則是李佳，長期受到壓迫，懦弱不敢反抗，不如不來人間。

該死，將死。

這些內容，看得我頭皮發麻。

更重要的是，信件落款——趙陽（烏合）。

這個趙陽，是「烏合」的人！

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與「烏合」的人接觸，心臟跳個不停。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

我接聽後，聽到了下面這些話。

「徐警官，你好，我是趙陽。」

「經過考察，我謹代表『神』，邀請你加入『烏合』。」

「若你感興趣的話，明天到五穀大廈 601 房, 那裡有對你最後的考驗。」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不過你遠在泰國旅遊的雙親，將會與海魚作伴。」

說完, 電話直接掛斷。

半年來，我們和「烏合」交手多次, 我明白他們做得出來這種事。

思來想去，我別無選擇。

第二天，我便來到了五穀大廈 601。

可等了半天，並沒有看到所謂「考驗」。

終於，晚上十一點左右，趙陽給我發了簡訊。

他告訴我床墊底下, 有把狙擊槍, 用它觀看對面的華庭酒店, 會有意外發現。

我趕緊拿出狙擊槍, 槍鏡和彈匣都被焊死了，無法拆卸。

雖然很古怪，但來不及多想，確認保險是開啟的, 我這才安心瞄準。

通過瞄準鏡，我看到了李佳。

可就在這一瞬間，扳機竟然自動扣下了！

視線中，子彈從李佳腦袋穿過！

同時，警笛聲響起。

我如墜冰窟，立馬回過神來。

趙陽要誣陷我！

本以為自己完蛋了, 但後續發展，卻出乎我意料，副局保下了我。

對內宣稱, 是他單獨給我安排了這次任務, 表現出色，我不僅沒受到懲罰, 反而得到了表彰。

副局也是「烏合」的人？

種種謎團纏繞，我腦子一片混沌。

飯點, 我沒有絲毫胃口，便獨自坐在咖啡廳，仔細復盤。

「徐警官, 恭喜啊。」

不知何時, 我對面坐了個俊朗的年輕人。

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

年輕人抿了口咖啡, 從容道：「趙陽。」

「你還敢出現？！」我面色大變, 下意識去摸槍, 這才恍然, 現在沒執行任務。

「徐警官, 別驚擾到別人。」

趙陽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你可是殺了李佳的殺人犯, 你忘了嗎？你瞄得可准了，直接爆頭。」

我如遭雷擊，呆滯在原地。

……

良久。

我才艱難開口：「你想怎樣？」

「我說了，徐警官，我是來恭喜你的。」

趙陽伸出手, 微笑道：「恭喜你完成試煉，成為『烏合』第七位成員。」

「你將和我們一起，拯救這骯髒的世界……」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