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景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忽地靠近,熾熱的呼吸落在了我的脖頸。
我以為他要吻上來,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但想像中的吻沒有發生,我睜開眼,發現謝淮景正眯著眼看著我。
「你抖成這樣,要怎麼親呢?」
語氣戲謔還帶著一絲笑意。
聞言我抿了抿唇,默默低下了頭。
猶豫片刻,我才鼓起勇氣抬眼看他,唇顫顫巍巍地貼住了他的。
他的嘴唇也是有些微涼的。
謝淮景不肯配合,也不像往日那樣只要我一挑撥,他就會立馬掌握主動權。
簡單地貼了幾秒,謝淮景依舊不肯配合。
我只能環住他的脖頸,學著他平日裡的樣子,一點一點地加深了這個吻。
謝淮景任由我親,親了好一會兒,他的手捋過我的腰線,用力將我抱起。
將我的雙腿分開,被迫坐在了他的腿上,和他面面相對。
……
11
他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
明明可以看懂口型,但無論我怎麼求他,他都不願意停下來。
只是握著我的手腕,吻著我的指尖,黑眸里浮現著昏暗的欲色。
等到被謝淮景從浴室抱出來,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我癱軟在床上,一動不想動。
謝淮景還和以前一樣,半跪在地上替我吹頭髮。
門鈴突然響了。
謝淮景拿著吹風機的手一頓。
雖然不知道是誰這個點過來了,但肯定是來找我的。
我翻了個身,從床上起來,邁著極為彆扭的步子去開了門。
推開門,來人是謝青晏。
看見他我有些意外。
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我自以為隱蔽的地方,一個兩個地都找了過來。
「你怎麼也來找了啊?」我問道。
謝青晏的視線落在我身上,盯了我好一會兒,唇角泛著冷意,「許禾,你現在墮落成這個樣子了?」
我被他的話搞得有一些愣神,反應過來冷聲反駁道,「謝青晏,你發瘋了吧?」
他冷笑了一聲,「我是瘋了。」
「你不見了,我擔心你出意外,日夜怕你出事,結果你倒是心態好,跑到海邊來和野男人廝混。」
謝青晏眼底里流露出來的嫌棄讓我有點不太舒服。
我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一直到謝青晏走了,我也一句話都沒回應他。
他走後,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才默默關上了門。
結果一轉身就看到了距離我一米遠站在樓梯口的謝淮景。
他神色淡漠,讓人看不出情緒。
我心情也不太好,就站在原地沒動。
我在等謝淮景過來抱我。
大約一分鐘,抑或是更久,謝淮景邁著步子走到我身旁。
他將我抱了起來,語氣有些嘲弄的意味在裡面,「怎麼,因為他走了不高興了?」
我抿了抿唇,頭埋在謝淮景懷裡,下意識開口道,「沒有不高興。」
謝淮景將我放在床上,半蹲下身子替我穿上了襪子。
「是嗎?」
他不信。
我剛想繼續解釋,他又輕聲道,「許禾,下次說謊把眼睛閉上,不然會被看穿。」
被他這樣直白地點出來,我身子一僵。
片刻不自在地將腿抽回來,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12
謝淮景暫時沒有掐死我,也讓我鬆了一口氣。
但他用另一種方式懲罰我,確實讓我累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天一早,我腰酸腿也不舒服,疼得都沒起床。
我以為謝淮景結束了,應該就要走人了。
但他沒有。
我從臥室出來一下樓就看到他了。
他正坐在餐桌旁等我,還貼心地準備好了早餐。
我喝了一口牛奶,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啊?」
謝淮景就坐在那裡看著我,淡淡道,「一會兒就走,我們一起回家。」
聽到我也要一起,我頓時心如死灰,手裡的奶黃包也不香了。
我抽了張濕紙巾擦了擦手,試探道,「我自己在這住得挺好的,就先不回家了,你…」
後面的話我還沒說完,就被謝淮景那能殺人一般的冰冷眼神給嚇得咽了回去。
「那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坐在回去的車上,我連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腦子裡飛速地盤算著我和謝淮景之間的這些事。
我不太理解白月光都回來了,他還纏著我這個冒牌貨幹什麼。
不過我突然就想通了,也能理解謝淮景了。
他確實是該來這邊找我的。
畢竟他還沒和我離婚,他自然也沒有辦法娶白月光。
所以他帶我回去是想跟我離婚的。
想到這我才放下一點心又懸了起來。
現在是安全了,可離了婚以後怎麼辦啊?
離婚以後,我對於謝淮景來說就沒什麼用了。
他大可以泄憤掐死我了。
想到我費這麼大勁但還是要回去赴死,我就難受,臉皺成一團,下意識地嘆了口氣。
這時謝淮景冷淡的聲音突然響起,「跟我回家你就這麼不情願嗎?」
回去就要死掉了,誰會情願呢。
我側頭看了一眼謝淮景,發現他也在看著我,冷峻的面容上畢竟布滿了陰沉,仿佛下一秒就要伸手了。
我也不敢亂說話了,輕聲哄著他說道,「沒有,我簡直是太高興了,我特別特別想跟哥哥回家。」
謝淮景冷哼一聲,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過了很久,謝淮景突然喚了我的名字。
我應道,「怎麼了?」
他的聲音很輕,好像只是隨口一問,但表情卻又很冷漠。
「為什麼流掉孩子呢?」
我以為他是生氣了,抿了抿唇,很小聲地解釋道,「我很怕疼,受不了生孩子的苦,也沒有信心可以當一個好媽媽。」
謝淮景的臉色明顯有所好轉,剛好紅綠燈的間隙,他側頭問我,「手術疼不疼?」
我點頭,「疼。」
可疼了,當時我疼得都哭了。
謝淮景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安撫一般地揉了揉我的腕骨,滿臉歉意道,「都怪我讓阿禾受委屈了,以後不會了。」
13
進了家門,謝淮景便吩咐王媽道:「沒有我的同意,不許太太單獨出門。」
我估摸著他是怕我再次逃跑就離不成婚了,所以才不讓我出去的。
算了,不出門就不出門吧。
只要能活命,這些都是小事。
我跟在謝淮景身後,聽見他的話也沒有反駁,只是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不高興了?」
見我遲遲不動,謝淮景回頭牽住了我的手,強硬地和我十指相扣。
我搖了搖頭,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道:「我以後不會再跑了。」
謝淮景看著我,神色微冷,但還是什麼都沒說。
周末,由謝家牽頭舉辦的一場宴會。
作為謝家如今的掌權人謝淮景的妻子,我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也正是趁著此機會,謝淮景提前解除了我的門禁,允許我隨意出門了。
他特意準備了和他領帶顏色配套的禮服。
我替謝淮景扣上了襯衫上最上面的扣子,遮住了鎖骨處的齒痕以及吻痕。
又順手替他打了領帶。
看著漂亮的四手結,我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這次發揮得不錯。
我以前是不會做這些事的,還是前段時間為了討好他特意學的。
不過學藝不精,時好時壞,索性謝淮景不挑剔。
我就算隨手系個蝴蝶結,他都會夸好看。
謝淮景身材很好,典型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我沒忍住隔著襯衫摸了一下他的腹肌。
他懶洋洋地垂眼看著我,饒有耐心地替我整理禮服上的褶皺。
14
七點宴會開始。
我挽著謝淮景的手臂進入宴會廳,剛好迎面碰到了我爸爸。
以及挽著他手臂的陌生年輕女人。
並不是我媽媽。
我也不認識她,甚至可以說從來都沒見過她。
上次離開的時候,我把手機卡扔了,也再沒有聯繫過家裡。
如今在這突然碰到,我爸看著我表情不太好。
他蹙著眉,有些微怒道:「許禾,都是成年人了,還和小時候一樣玩離家出走,讓大家都擔心你。」
他的聲音帶著不耐煩的怒氣,有些大,周圍的人都能聽得清楚。
奇怪的眼神落在我們這邊,我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自在,剛想開口道歉,卻被謝淮景搶先一步。
他的手環住我的腰線,淡淡開口道:「爸,不怪阿禾,是我惹了她不高興,跟我鬧脾氣來著。」
謝家在海城的地位首屈一指,就連我爸對於謝淮景向來是畢恭畢敬的。
聽謝淮景這樣說了,他雖然表情不太好,但沒有再說什麼了。
我抿了抿唇,視線落在那個女生身上,又看了看我爸,開口問道,「爸爸,這位是?」
聞言我爸表情很明顯地緩和了不少,他笑著給我和謝淮景介紹道,「這是你妹妹,許煙。」
我明明是獨生女,哪裡有妹妹呢。
我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許煙嗎?」
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我身子一僵。
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謝淮景放在我腰間的手。
夢中的真千金就是這個名字。
現在一切都對上了。
原來謝淮景和真千金就是在這個時間點重逢的。
我打量著面前的人。
她生得很漂亮,小鹿一樣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滿是單純。
仔細看她和我真的有些相似,尤其是眉眼的部分。
也怪不得謝淮景會認錯人。
當年的聯姻是謝家拿了一塊價值上億的地皮換來的。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謝淮景認準了我。
大家都以為他對我一見鍾情,其實不是的。
他一見鍾情的是酒店的服務員。
當時的服務員根本不是我,而是許煙。
我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怎麼可能去干這種體力勞動的工作呢,我只是剛好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在監控里而已。
但為了攀上謝家這棵大樹,我爸硬是說是我,還編了一套謊話,不僅哄騙了我,也騙了謝淮景。
我實在沒有辦法,也只能配合地假裝是我。
雖然我們倆長得有點像,但氣質卻截然相反。
我屬於那種生人勿近的類型,美則美矣,但攻擊力很強,讓人不太敢靠近。
但許煙不是。
她的氣質是那種柔弱的,典型的清冷小白花女主,很容易激起人們的保護欲。
怪不得能讓謝淮景一見鍾情。
我用餘光看了一眼謝淮景。
發現向來冷靜自持,對所有事都不關心的他,此刻視線正落在許煙身上。
他對她有興趣了。
我在心裡默默感嘆,果然是真愛啊。
哪怕還沒認出來,身體還是會不自覺地想靠近。
這個認知讓我心臟有點悶悶的。
鼻頭隱隱發酸,莫名有點委屈的感覺。
15
我爸帶著許煙走開後,我長舒了一口氣。
「手這麼涼,是身體不舒服嗎?」謝淮景握著我的手,斂著眉開口問道。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細心。
但凡我有一點情緒上的波動,他都能敏銳地察覺到,並且積極給予正向反饋。
我說了沒事,但謝淮景還是執意帶我去了二樓的休息室。
將我安置好,他便先離開了。
我一個人在休息室覺得無聊,出來透氣恰好看到了樓梯口的謝淮景在和許煙。
許煙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看不清謝淮景的表情,但能看出來他在側頭認真聽著。
我抿了抿唇,身子貼近了牆壁。
心想不愧是男女主啊,磁場還真是強。
這麼一會兒工夫就碰到一起了。
我害怕看到他們過於親密,心裡會不太舒服,便轉身回了休息室。
躺在床上,我在想如果現在逃跑的話,被謝淮景抓回來的機率有多大。
糾結再三,我還是決定先跑了再說。
從休息室出來,還沒等下樓,我就聽見身後有人喚了我的名字。
「阿禾。」
我身子一僵,下意識地以為是謝淮景,結果回頭一看才發現不是他。
是謝青晏,我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剎。
看著站在我面前的謝青晏,年少那點喜歡早已消磨殆盡,現在對他就只剩下了。
我冷著臉,不耐煩地問道:「有事嗎?」
「我可以幫你離開謝淮景。」
聞言,我抬頭看過去,警覺地問:「你什麼意思?」
我騙謝淮景這事還不至於人盡皆知吧。
謝青晏幾步上前攥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抵在了牆上。
疼痛從後腦勺一直到尾椎骨,我沒忍住疼得悶哼了一聲。
「你是瘋了吧,謝青晏。」我瞪著眼睛看著他,罵道。
謝青晏垂眸盯著我看,微挑眉,語氣戲謔:「我知道你是假的。」
聞言我呼吸一滯,心虛地眨了下眼睛,但面上還是平靜地回懟道:「是是是,就你是真的,真的傻逼。」
他另外一隻空著的手捏住了我的下頜,逼迫我和他對視:「你猜猜謝淮景知道你騙了他,會怎麼報復你呢?」
我死死盯著謝青晏,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說謊的破綻。
見我不肯吭聲,他又繼續自顧自說道:「他現在和你爸爸就在樓下聊天。」
「聊的是什麼我不說你也能猜到吧。」
我承認我被謝青晏的話嚇到了,我垂著眸飛速地思考著。
怪不得謝淮景沒有掐死我。
原來他還不知道我是騙了他的冒牌貨。
他只以為我是想離婚,所以才跑去找我的。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