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爸媽帶姐姐自駕游，讓我看家完整後續

太多巧合讓我不得不懷疑。

我進到客房，撥通姐姐的視頻。

視頻很快被掛斷，姐姐回了我消息。

【怎麼了小雨，我在外面有事，晚上再回覆你。】

我不懂怎麼委婉圓滑地問她，便直接將那條帖子發給姐姐。

【姐姐，你們去雲南了嗎？】

對面沉默了好久後，媽媽打來電話。

明明是他們隱瞞我，我卻像做錯事一樣，忐忑地接起電話。

不出所料，剛接起電話，又迎來媽媽劈頭蓋臉的指責。

「林若雨，你這次到底怎麼回事？」

「從出門前就一直給我們找事，現在又搞得你姐內疚得想回家。」

「是，我就開門見山說了，我們出來自駕游沒帶你。」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還有兩年要高考了，本來成績就一般，再玩徹底分心了。」

「而且你知不知道，雲南這邊會有高原反應，連我們大人都受不了。」

「讓你在家取個快遞都能生病，你來了只會拖累我們，都照顧你，都別玩了。」

「你姐姐是為了怕你不高興才發帖想辦法，結果你呢，直接把連結發過來，想讓她膈應是吧。」

「我怎麼養了個你這樣的孩子，早知道當初把你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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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絮絮叨叨地罵著，我卻再也聽不下去。

原來這場準備已久的旅行沒有取消，只是把我剔除了。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淚無聲掉落。

從前，我只覺得自己樣樣都比不上姐姐。

沒想到在他們眼裡，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拖油瓶。

這時，小姨敲響客房的門：「小雨，外婆來了。」

「你小姨父開了榴槤，出來吃呀。」

我起身開門，小姨看見淚流滿面的我，一時慌了神。

我抱住小姨，哭著說：「小姨，我是不是不該生下來啊。」

「怎麼會！」小姨被問得一頭霧水。

外婆拿著拐杖走來，狠狠往地上敲了敲：「誰說的！」

一家人圍坐著，聽我說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小姨父先按捺不住了。

「這啥爸媽啊，把孩子一個人丟下，還說這些胡話。」

振霖表哥氣得捶腿：「媽，早知道不借我的無人機給他們了。」

外婆問小姨：「秀珍，我小時候可沒這麼一碗水端不平吧，怎麼你姐變成這個樣子。」

小姨眉頭緊鎖，心疼地看著我：「怪我平時跟她們走動不多，都不知道小雨受的這些委屈。」

小姨摸摸我的頭：「小雨，別聽你媽媽的，你是獨一無二最寶貴的。」

「你想要什麼，小姨幫你實現。」

表哥提議：「要不咱們也去旅遊？」

外婆大手一揮：「可以，你們帶著小雨去旅遊吧，費用我出！」

小姨父連連擺手：「怎麼能要您出錢呢，我和秀珍賺錢就是給孩子們花的。」

一番七嘴八舌後，他們四臉認真地等待我的回答。

我小聲地問：「真的想要什麼都可以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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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肯定地點點頭。

我看著表哥：「表哥，可以幫我補習嗎？」

「我也想考好大學，考得越遠越好。」

我的話音剛落，他們同時笑了起來。

小姨笑出了眼淚：「好好好！小雨是個爭氣的孩子。」

「我保證！你以後一定能考個好大學。」

小姨生孩子早，表哥是我們家第一個考上 985 的大學生。

於是，暑假還剩半個月時間，表哥開始嚴格地幫我查漏補缺。

幾輪測試下來，他拿著卷子疑惑：「你這底子一點也算不上差啊，怎麼能自卑成這樣。」

說完，他意識到謎底就在謎面上。

他將書本一合：「小雨，你還有兩年時間，表哥希望你做到這兩件事。」

「第一，埋頭苦學，兩年時間足夠你進步，你的基礎打得牢，好大學不是夢。」

「第二，相信自己，別管其他人說什麼，你要打從心底覺得自己能行。」

我在心裡默念著他的話，重重點頭。

半個月很快過去。

爸媽把姐姐送到學校後，他們發了朋友圈。

【送寶貝到大學報道，211 的教學環境就是優越，祝小雪寶貝學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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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哄孩子的話，爸媽從來沒對我說過。

我沒有點贊這條朋友圈。

發完朋友圈後，他們覺得似乎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毫不遮掩想炫耀的心。

連續發了好幾條九宮格的旅拍照。

三個人駕車到祖國的西南部，在藍天、群山和鮮花下拍了一張又一張全家福。

這段時間，我也接受了這個殘忍的事實，我的父母並不愛我。

父母不愛我，不是因為我的出生給他們帶來了罰款，也不是因為我學習不好，長得不漂亮。

而是對比起姐姐，我太普通了。

普通到無法讓他們有炫耀的資本。

沒過幾天，我快開學，爸媽來到小姨家接我。

小姨讓我先在客房待著。

媽媽客客氣氣地歸還無人機。

小姨心裡對他們有氣，當面陰陽怪氣地說：「姐，你們要帶若雪自駕游，怎麼還得瞞著家裡人啊。」

「還騙我就借兩天，早知道你們要去大半個月，我就不往外借了。」

「振霖參加了學校的無人機攝影比賽，等不到你們回來，我們又到處去問別人借。」

只有我們知道，振霖表哥根本沒參加什麼比賽，但他生氣我被全家人丟下。

第二天就 P 了張比賽報名表，催爸媽趕緊把無人機還回來。

小姨自然是沒有立場替我去指責爸媽，但替自家兒子借出的無人機，她總是能抱怨幾句的。

媽媽自知理虧，只好連連道歉。

我在房間裡聽得很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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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面，就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

只知道時間過了快半個小時，小姨才敲響客房的門。

「小雨，你爸媽來接你啦。」

「好！」我應聲，偷偷在枕頭下塞了六百塊錢。

這是沒花完的生活費和剩下的所有壓歲錢。

我留下一張紙條。

【謝謝小姨、小姨父和振霖表哥的招待，這段時間很幸福，我會記得這個快樂的夏天。】

爸媽把我帶回家後，媽媽居然破天荒地耐著性子跟我解釋。

「小雨，爸媽瞞著你是我們不對，你看！」

說著她從袋子裡拿出包裝得很好看的鮮花餅，塞到我懷裡。

「爸媽給你帶了鮮花餅，這可是現烤的。」

「現烤的保質期短，但是很好吃。」

我面無表情地把鮮花餅推回她手裡。

她表情不悅，壓抑著沒發泄。

緩了緩，她開始畫大餅：「等你考上 211，爸媽也帶你去自駕游，行不行？」

她滿臉堆著笑，自以為這個條件很誘人。

但我早已不是半個月前沒心沒肺好糊弄的林若雨了。

我反問媽媽：「那如果我考的不是 211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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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愣住：「你這孩子怎麼不懂上進，你學學你姐，爸媽要求她考 211，她可沒說過一個不字。」

都說父母的愛是無條件的，但他們對我的愛是需要等價交換的。

我好奇地問過振霖表哥：「哥，你是不是成績一直很好，小姨和小姨父才對你那麼好的啊？」

「沒有啊，我開竅晚，初中之前恨不得科科不及格。」

「那會兒我爸也著急，說孩子不愛讀書怎麼辦。」

「我媽說還能怎麼辦，咱倆多賺點錢給孩子托底唄。」

「但是初中之後，莫名其妙就開竅了，成績一直沒跌下來過。」

表哥笑了笑：「大概就是因為起點低，後來我但凡進步一點，都被我媽夸上天。」

看著他一臉幸福的模樣，我也跟著笑了出來。

如果不走出去，不到小姨家，我大概一輩子都以為自己這樣才是常態吧。

我對媽媽說：「姐姐有特級教師補習，我沒有。」

「姐姐想吃什麼想買什麼，從來都是一句話的事。我卻要每次被你反駁。」

「西瓜最中間的瓤、烤雞的兩隻雞腿、炸得最焦脆的排骨，從來都是我不敢奢望的。」

「我之前以為乖一點、隱忍一點，會討你們喜歡。」

「沒想到只會讓你們更加不把我當回事。」

爸媽瞬間變了臉色，在他們臉上，我竟看到難堪和尷尬的神色。

我不等他們說話，直接開口要求：「開學我不住家裡了，我要去學校住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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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生氣地說：「小雨，養了你這麼大，學會跟爸媽賭氣了是吧？」

「你這些話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媽媽把鮮花餅往桌上一摔：「讓她去！」

「林若雨，我告訴你，爸媽給足你生活費。」

「到時候你要是不爭氣，考不上好大學，我們是不會出錢讓你讀民辦學校的。」

「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我也不想管你了。」

我起身進了臥室，把門關得緊緊的。

不自覺，又順手把習題冊掏出來。

上面的公式和文字交錯，我認真看著，拿起筆開始演算。

仿佛每掌握一個知識點，我就離這個家又遠了一些。

開學後，我住進學校宿舍，連周末都不回家。

原本往返一小時的上下學路程，被我用來不斷刷題。

室友們調侃，說我像重生回來再戰高考的。

剛開始住校，媽媽還無所謂，只偶爾問我生活費用完沒有。

幾周後，我一直沒回家，也不接她的電話。

她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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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說媽媽的電話打到他那裡。

我跟老師坦白，想把所有時間用在學習上。

老師清楚我這幾周的進步，便由著我了。

這個周末，小姨拎著兩大包牛奶零食和生活用品，來學校看我。

「小雨，住校適不適應啊？」

「適應，住校還節省時間了。」

小姨摸摸我的背後：「好孩子。」

「學習費腦子，營養一定要跟上啊。有什麼需要跟小姨說。」

晚自習前，她匆匆離開。

臨走前叮囑我袋子裡的火龍果不經放，讓我趕緊吃掉。

等我打開袋子，發現她給我留下一封信。

【小姨知道你是個懂得感恩的孩子，照顧好自己。小姨有很多錢，夠花，這些你自己留著。】

信裡面是之前我給她留下的 600 塊錢。

眼眶濕潤，我給小姨發消息。

【愛你，小姨。】

對我而言，愛你這兩句字很難啟齒，可今天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說了出口。

姐姐得知我住校後，偶爾也會發消息聯繫我。

【妹妹，要不要姐姐給你寄零食？】

【爸媽說你好久不回家，你也回去看看嘛。】

【我十一不回去了，你要記得回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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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原本我不想回家，奈何學校宿舍電路維修，我只好回去。

也許是太久沒回家，爸媽對我的態度竟然緩和很多。

爸爸出門前會主動問我有沒有想吃的，回來帶給我。

媽媽會把烤雞的雞腿夾到我碗里。

這是之前姐姐才有的待遇。

就這樣在家待了兩三天。

這天，我正在做習題，媽媽喊我：「小雨，你堂哥結婚，跟爸媽一起去參加婚禮吧。」

到了婚禮現場，典禮遲遲沒開始。

等得實在無聊，我就拿出書包里的英文卷子。

一旁的姑姑誇讚道：「小雨這麼認真啊。」

「大哥，你家兩個女兒都爭氣得很呢。」

爸爸冷哼一聲：「小雨不行，不如她姐成績好，腦子不夠靈活。」

我捏緊試卷的一角，抬眼盯著爸爸。

「可是我這次月考考了全班第一。」

我沒有告訴爸媽，只給小姨發了我的成績。

姑姑拍手道：「真厲害啊，進步得好快。」

一旁的大伯和弟弟妹妹們也都舉起大拇指。

沒想到媽媽卻一巴掌拍在我胳膊上：「別在親戚們面前吹牛，小小年紀怎麼還愛慕虛榮起來了。」

爸爸更是冷哼道：「快把卷子收起來，我們是來參加婚禮，不是讓你來顯擺，裝愛學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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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讀了高中，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比姐姐成績差這件事是多麼可笑的刻板印象。

我們這學期的英語老師，是姐姐的班主任。

她說我的基礎比姐姐好，只要繼續保持，未來考 985 都不成問題。

可是在爸媽眼裡，我就是樣樣都比不過姐姐。

我不服氣。沒有理會爸媽的話，從包里抽出月考的試卷。

之所以隨身帶著，是我想弄清楚每一道錯題，沒想到能派上用場。

姑姑出來勸道：「別這麼說孩子，現在典禮還沒開始，孩子學習下怎麼了。」

「要是我家小虎也這麼愛學習，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我將試卷遞給姑姑：「我沒有吹牛，這是我的月考試卷。」

姑姑拿著看了看，眼裡充滿驚喜，親戚們傳閱著我的試卷，直說了不起。

「大哥，小雨成績這麼好，你還藏著掖著啊。」

「小雨這是開竅了啊，門門都考這麼高分。」

「我們老林家又要出高材生了。」

爸媽在一旁臉色發青。

被自己看不起的小女兒當眾打臉的感覺，很不爽吧。

試卷傳閱到他們面前，他倆盯著試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從他們手裡抽回試卷，塞進包里，無視他們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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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媽媽在客廳歡呼：「老林，女兒要回來了。」

「你趕緊去買點排骨牛肉去，我要給寶貝做頓好吃的。」

爸爸忙不迭地答應，鞋跟都來不及提上就出了門。

媽媽在廚房忙了一上午，中午姐姐推著行李箱回來，看見一大桌菜，開心地抱住了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