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幾張兩人都抱在一起了。
我淡淡地解釋:
「我找人跟蹤的是何意。
「何意突然成為周建明的助理,我懷疑背後有貓膩才找人跟蹤她。
「但沒想到我派出去的人拍到了你們的姦情。」
從昨晚開始,我清楚我現在要扮演的是一個什麼角色。
一個被未婚夫出軌,又以為未婚夫想攀附真千金的假千金。
我倏地站起來,聲音微微發啞:
「你明知道何意進入公司不利於我,卻還是走了周建明的人情讓她進入公司。
「賀承啊賀承,我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和何意關係這麼好了?
「怎麼,如今你也站在何意那邊,打算讓她回到蘇家代替我是嗎?」
「不是……」
聽完我的話,賀承的肩膀不自覺放鬆下來。
我直接打斷他的狡辯:
「賀承,你別以為何意回到蘇家就能代替我了。我就算不是爸媽親生的,我們之間也有二十多年的感情。
「何意被認回,爸媽也會對外承認我還是他們的女兒。
「更何況何意沒有管理公司的經驗。不論如何,三年內蘇氏的話事人還是我。」
賀承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
他懊惱低下頭,做出些許慌張的神情解釋:
「青瓷,不是這樣的,我只是覺得何意可憐而已。
「她只是想進蘇氏工作,沒有其他心思。」
我冷漠地遠離他。
「這個世界可憐的人很多,比她可憐的更多,怎麼不見你喜歡做慈善?
「賀承,我們分開吧。」
賀承試圖拉著我的手:「不,青瓷。我清楚我喜歡的人還是你。」
我一把將他推開:「但我現在不確定了。」
纏著我解釋快半小時了,我還是無動於衷。
對視片刻,賀承微微蹙眉:「你到底怎麼樣才相信我?」
我倒還認真想了會:「你跪下求我,我會考慮不取消婚約。」
「你……」賀承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讓我跪下求你?」
我語氣可惜:「不然婚約就取消吧。」
「行。」賀承氣笑了。
「青瓷,你別後悔。」他轉身離開。
他背對我的瞬間,我們都笑了。
11
「蘇總,公司和雲周醫療的項目被賀氏截走了。」
秘書快步走進辦公室著急道。
「又被賀氏截走了?」
這三個月來,蘇氏的好幾家合作企業都被賀氏撬走了。
一開始只是一些小企業。
但後來,幾家合作許久的大企業也陸陸續續不再續約,轉而同賀氏合作。
賀氏就好像在蘇氏內部安插了一雙眼睛,對蘇氏的合作商信息了如指掌。
不過,我清楚這些合作企業的相關信息都是何意傳出去的。
上次的吵架,我讓賀承以為我針對何意只是因為她真千金的身份。
根本沒懷疑何意是他的棋子、間諜。
此後,何意就開始放心地向賀承傳遞消息。
一開始的試探,我沒阻止。
後來,見何意竊取的多是周建明那方的信息,我更是袖手旁觀。
不過,此刻我還是裝出驚訝的樣子:
「與雲周醫療合作的不是器械設備方面嗎?賀家什麼時候開始進入醫療器械行業的,他們哪裡來的技術?」
秘書也疑惑:「我們沒查到。但賀氏對外展出的那批器械沒問題,價格也比我們的低,聽說技術還不輸於我們。」
哪裡是不輸於我們。
要是把內部拆開看,就能發現那根本就是蘇氏的技術。
周建明那蠢貨,何意多次偷看他的電腦都沒察覺。
暗地裡,何意還利用他的身份幾次去蘇氏名下各個製造廠。
名為巡查,實則是窺探技術。
不過,好在我早有準備,被何意複製過去的技術還未涉及到核心。
周建明在大發雷霆,揚言公司里有賀氏的間諜。
還說賀氏現在如此針對公司都是因為我取消了同賀承的婚約。
我沒理會他,都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多久了。
日曆里,雲周醫療第一次被曝光的日期已經被我圈起來了。
很快了。
12
時間過得很快。
雲周醫療被曝出事故那天,我把手機關機睡了很長一覺。
醒來,我打開手機發現賀承給我打了三十幾個電話。
上一世,雲周醫療被曝出後過了三天才波及蘇氏器械。
但這次,許是連老天都在幫助我。
賀氏之前都沒有研製醫療器械的經驗,偷來的技術制出的成品也沒測試太久就匆匆投入使用,導致在雲周醫療的那批故障頻發,害了好多病人。
再加上我派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雲周醫療和賀氏醫械一下子衝上熱搜前五。
「青瓷,青瓷,你幫幫我。」
開機沒多久,賀承的電話就打過來,我接了。
「幫?怎麼幫?」
賀承話說得很快:
「你去發表聲明說賀氏醫械是我們兩家參與研究的。
「青瓷,我知道這對蘇氏不好,但蘇氏家大業大……」
我被噁心到了,直接掛了電話。
晦氣!
早知道就不接了。
賀氏的器械很快被立案調查,賀承這個醫械研製項目的主負責人也被帶去談話。
他被帶走不久,賀氏就發布聲明說免除他的職務,接任者是他的堂哥賀安。
調查沒出結果前,賀承被關一天就放出來了。
他還沒走出警察局,我讓秘書報警控告他派人竊取蘇氏的商業機密。
賀承又被叫進去談話了。
回到公司,秘書提醒我說何意沒有來上班。
我拿出手機,翻出何意的號碼給她發了好幾條視頻。
視頻里她拿出手機對著周建明的電腦螢幕拍照。
時不時還操控滑鼠點開一個個文件。
我還給何意發了一句話:【你猜竊取公司機密會被判多少年呢?】
雖然證據確鑿,但我沒想立刻就讓何意進去。
她逃不掉的。
我想讓她和賀承一樣,先嘗嘗極度擔驚受怕的滋味。
13
但我沒想到,在收到我的視頻後,何意會想逃出國。
監控里,她找何嬸要錢出國。
何嬸不同意,但銀行卡被她搶走。
於是,何嬸追到門外,同她爭搶銀行卡。
「為什麼蘇夫人不是我的母親?」
何意面目猙獰:
「你當年為什麼不真的把我和蘇青瓷換了?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嘭!
聽到重物砸地聲的鄰居好奇地探出頭。
看到的就是躺在台階下滿頭鮮血的何嬸。
我讓秘書帶著我前往醫院。
此時,何嬸已經醒過來了。
但不知哪些神經被傷到了。
醫生說除雙手及頭部可以行動外,她全身都癱瘓了。
不僅如此,聲帶也發不出聲了。
我推開病房門進去。
滿眼絕望的何嬸看到我眼神倏地發亮,啊啊啊大叫起來。
我輕笑出聲,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
「你在做什麼白日夢?
「真把自己當我親媽?」
何嬸表情空白良久。
我開心極了,笑聲越來越大: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是和賀承一夥的,現在的結局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活該!」
我轉身離開,身後崩潰的哭喊聲越來越尖利。
回去的路上,車流不斷。
一輛車突然逆行朝我這邊撞過來。
隔著車窗,我隱約看見賀承雙眼充血, 面目扭曲地嘶吼著朝我撞過來。
我心跳頓止。
嘭!
賀承駕駛的車輛被左右躥出的車撞住。
兩車的保鏢走下來將賀承從車裡拉出, 按倒在地。
他像只蛆一般扭動,撕心裂肺:
「蘇青瓷, 蘇青瓷,你出來!
「我要殺了你!你竟然給我下套, 殺了你!」
我沒下車, 示意秘書開車離開。
14
警察過來把賀承帶走。
賀家這下是徹底放棄賀承了, 擔心惹我生氣,連律師都沒有給他請。
重大事故責任罪、盜取商業秘密罪, 再加上故意殺人罪。
賀承被判無期徒刑。
而何意因為盜取公司關鍵技術。
以及將何嬸推下樓梯導致癱瘓,被判七年有期徒刑並處三百萬罰金。
判決下來後, 她好像瘋了。
逢人就喊她才是蘇家千金……
周建明也因為把何意引入公司, 造成公司關鍵技術被盜取等過失不得不退任。
蘇氏很快被我完全掌控。
「你要見我?」
隔著玻璃牆,我平靜地看著對面眼袋發青的賀承。
「呵……」賀承神經笑了兩聲, 「你早就知道何意是假的,為什麼?」
我自然不會告訴他我是重生的。
我反問:
「你一直要求見我只是問這個問題?」
「哈,哈哈……」
賀承忽地狂笑起來。
我心頭下意識升起些許不安。
獄警過來試圖將他拉走, 但賀承死死扒著台面不放。
他嘴角幾乎咧到耳後根, 笑聲暢快:
「何意是假的。
「蘇青瓷, 你以為你就是真的嗎?」
賀承消失在眼前。
我眼神失焦地盯著面前的玻璃。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15
【CPI<0.0001,可以排除您和蘇聿明夫婦的親子關係……】
我攥著輕輕的兩張紙。
什麼意思?
還沒有完嗎?
我還得提心弔膽地等著某一天,等那個真千金走到我的面前,通知我:「你的一切應該是我的。」
我還要再繼續瞞著爸媽?
我抬起頭, 迷茫地望著天空。
爸媽回國的日期就是今天。
這會他們應該在從機場回來的路上了。
「青瓷,我們回來了!」
「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事,你也不和我們說一聲, 要不是別人告訴我們……」
我強忍眼淚, 上去一把抱住媽媽:「媽!」
媽媽一怔, 與爸爸對視一眼。
她抬手緩緩摸著我後腦勺:
「辛苦你了,我和你爸都沒想到賀家竟然敢打我們的主意。」
我:「一點都不辛苦。」
擔心下一秒我就會改變選擇, 我直接從包里掏出親子鑑定報告遞給爸媽。
「這是什麼?」
爸媽皆是一愣。
我啞著喉嚨回答:「親子鑑定報告。我其實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噢。」
爸媽對視一笑, 沒有繼續翻下去。
「這件事我們一直清楚,但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 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孩子。」
媽媽伸手又將我抱住。
爸爸在一旁道:「小時候不告訴你是怕你多想, 你長大後我們又覺得沒必要說出來。」
媽媽拍著我後背將過去緩緩向我道來。
他們曾經有一個親生女兒。
我的姐姐, 她在三歲那年因為先天性心臟病離世了。
爸媽悲痛欲絕,不打算再生孩子。
後來,在爺爺的勸說下,在孤兒院收養了同樣三歲大的我。
他們並沒有向外界宣布姐姐的離開。
不知情的人便一直以為我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攥住我心臟的那隻無形的手漸漸鬆開。
但緊接著, 一種不尖銳、帶著稍許鈍意的痛感緩慢蔓延到我心房的各個角落。
我抬起頭,看著媽媽, 又看著爸爸。
他們同時默契地開口:
「青瓷, 我們並沒有將你當做囡囡的替代。」
「我和你爸一直分得清,你也是我們的寶貝女兒, 我們同樣愛你。」
我怔然片刻,不自覺地笑出來。
一邊笑一邊抹淚:「爸媽,我也愛你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