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胚女主系列1:我死後,夫人殺瘋了完整後續

2025-09-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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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國號改為平寧,天下易主。

而流著善戰鮮血的新皇族謝氏頒布的第一條法令,就震驚朝野。

謝家廢除了所有的賤籍。

那些迫不得已為奴為娼的人,從此與平民享受一樣的民生權利。

雖然不比貴族,但至少他們可以挺直腰杆,說自己是人了。

他們不再是貴族的物件,或者甚至不如貴族寵愛的小貓小狗。

沒有人可以再被隨意發賣或送人。

平寧二年起,官府逐步回收所有原賤籍的賣身契,全部折價改為僱傭短契。

若傭人犯錯,可扣除薪水,可報官抓捕甚至全行業封殺,但沒有人可以隨意打罵買賣傭人。

違者受罰入獄甚至斬立決。

同時,貴族之間開啟專門的進諫通道,用於舉報同僚間有隨意打殺奴僕姬妾的行為。

若被證實,被舉報者降職甚至處刑,舉報者受賞。

原本團結一致,籌謀復辟的老貴族團體逐漸分崩離析。

謝家又增加了寒門和原奴籍的科舉通道,增加才藝考核種類,讓有真才實學的人成為新貴族。

而最重要的是,女子也可科考。

世間再不會有買賣和交易女子的事件。

真好。

世人都說,只怕以後男性為尊的局面,要不保咯。

而我,夫人為我專門建了一座祠堂。

我依然陪著她。

她現在更忙了。

又是一年初雪,夫人帶著阿元,給我上了一炷香。

她說:「這是你小娘的祠堂,以後,常來祭拜吧。」

蒼白的雪被宮牆映成粉紅,落在她繡著紅梅的斗篷上,徹骨的冷意中透著溫暖的假象。

我想,我們都終究沒能走出那一場紅梅落盡的宅中雪。

「殿下,時辰到了。」

我看著她騎上一匹馬,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她還不是我的夫人的時候。

鮮衣怒馬,未染一絲霜華。

番外·輪迴

謝凌晚沒有直接稱帝。

她讓她爹穿上了龍袍,她本人則被封為皇太女,她的女兒也有密詔加封,若皇帝和皇太女有恙,皇太孫女便直接繼位。

而謝凌晚本人,一人一馬,開始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微服私訪。

世家大族大多由她爹來料理,只給她留下了一個,周家。

她和阿軟的夫家。

皇太孫女,未來女帝的父族。

光這一點,周家便不能留。

更何況,周家本就支持三皇子,即便周丞瑾已死,周家的九族也保不住。

謝凌晚定製了一根鞭子。

花的錢,比她加冕時戴的耳環還多。

皮質的鞭身,鐵質的倒刺。

一如當初三皇子對喬阮用的那根。

流著周家血的男人們的命,便一條一條被這根鞭子帶走。

細密的紅飛濺成漫天的煙火,而那些自詡高貴的,男兒們的哀號,便是曼妙的背景音。

極佳的祭祀儀式。

周家家主,已經年邁的老侯爺是最後一個。

他拄著金絲楠木的拐杖,顫顫巍巍地指責謝凌晚:「你們謝家已是皇族,你爹承諾過只要效忠,便既往不咎,你便是如此守信的?」

聽到這話的時候,謝凌晚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笑了:

「守信?」

她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和你們這樣的男人,守信有用嗎?」

「孤這一生,對值得的人守信便可。」

老侯爺敲著拐杖,鬍鬚都在顫抖:「不過一個樂籍出身的賤婢,你非要為了一個玩意兒如此不仁不義?」

謝凌晚的冷笑,便突然收住了。

她原本還想著,要不要給他個恩典,賜他一個舒服的死法。

她突然想到,周丞瑾的一個歌女姨娘,便是如阿軟這樣,被老侯爺送給了當時的丞相。

周丞瑾不過是有樣學樣而已。

都該死!

老侯爺沒能撐到第五鞭。

謝凌晚冷漠地看著他:「塞進恭桶丟到亂葬崗吧。」

「那個木棍燒了,髒東西。」

唯有部分家僕得以倖免。

她和阿軟的僕人。

阿軟的一個婢女拒絕了她的入宮邀請。

她回鄉前告訴謝凌晚:「主子曾說想看看偌大的江山是什麼模樣。」

謝凌晚便開始用馬蹄踏過她打下的每一寸土地。

所到之處,她以雷霆手段殺貪官,治紈絝,把官府的每一分錢都用在百姓身上。

兩袖清風,民心所向。

江山如畫,河清海晏。

一定是阿軟喜歡的模樣。

可謝凌晚從未想到,這一行,會讓她遇到影響一生的變數。

出了蜀地,便是苗疆的地界。

苗疆濕熱,苗疆人擅蠱,神秘危險,被蜀地人視為洪水猛獸。

但也有一些令人嚮往的傳說。

比如,曾有一個商人誤入苗疆密林,中毒慘死。

可苗疆人把他撿回去後,竟用秘術將其復活!

謝凌晚聽到這個消息時,驚駭得幾乎說不出話。

她散盡萬金,跋山涉水,歷時半年才找到那個已經隱居的老人。

老人兩經生死,早已看淡一切。

原本得知謝凌晚乃當今皇太女時,也未曾眨眨眼睛。

可當他得知謝凌晚的意圖時,卻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殿下不可!」

謝凌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有何不可?只要事成,金銀,絲帛,苗疆要什麼,孤都給得起。」

老者緩緩抬起頭:「可如果……會影響殿下的帝王氣運呢?」

室內一時極靜。

老者心想,上位者終歸是忌諱這一點的,總該知難而退了。

可謝凌晚卻發出一聲嗤笑。

老者疑惑地抬起頭,這個國家未來最尊貴的人卻問他:「代價,僅此而已嗎?」

後面的話,他沒聽懂。

她說:「為帝為王,我都未曾守護好她。」

「帝王,或是氣運,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她。」

謝凌晚突然對老者行了個大禮:「若能為孤引薦身懷秘術之人,珍寶,爵位,權力,或是全族的百年安定,您想要什麼都可以。」

老者與神秘人是以書信來往。

可他和謝凌晚都沒想到,當初救人的,竟是如今的苗疆聖女。

聖女的信,只有四個字:

【絕無可能。】

質量上好的信紙就這麼被謝凌晚攥破。

謝凌晚立刻開始招兵買馬,買的,是對苗疆有所了解的能人異士。

宮裡最厲害的暗衛被她調了二十人。

一年後,謝凌晚帶著四十人過五關斬六將,最後殺進聖殿的,卻只有她一人。

她破破爛爛一身是血地跌進聖殿,卻發現苗疆聖女早已在等她:

「你還是來了。」

謝凌晚已經有些站不起來,卻還是把長劍對上了聖女:「幫我復活一個人。」

聖女臉上亦毫無懼色,迎著劍尖,丟給謝凌晚一個捲軸:「你怎知,我沒有幫你呢?」

謝凌晚打開捲軸,剎那間臉上血色褪盡!

聖女繼續說著:「二十年前我卜天命,發現那年冬天死去的一個北嶺女子,將改變北嶺和苗疆兩個國家的國運。」

「那時,我就想復活她。」

聖女說著,搖了搖頭:「可天命不可違,且那女子死狀悽慘,肢體殘破不堪,不滿足復活的條件——等等!」

謝凌晚剎那間再次拾起長劍,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好奇怪。

明明這麼多年,已經能慢慢接受阿軟再也不會回來的事實了。

可為什麼嘗到希望的一絲絲甜頭後,再直面絕望時,便難以忍受了呢?

聖女指尖微動,一道白光彈開謝凌晚的手:

「我還沒有說完。」

「我護住了那個女子的魂魄。」

謝凌晚無神的雙眼逐漸恢復神采:「你說什麼?」

她聽到聖女嘴唇微動:

「這麼些年,她也一直跟著你,護著你。」

聖女以為,聽到這話的謝凌晚,會掩面痛哭。

可此刻,她的神色卻全是慌張:「那我殺人做髒事的時候,雙手沾滿鮮血的時候,阿軟她……也看見了嗎?」

聖女有些失神。

到頭來,這位北嶺皇太女最在意的,竟是不想讓那人看到她墮入地獄的樣子嗎?

聖女沒有說話。

謝凌晚便以長劍為撐,膝行到聖女身邊:「求你……讓她忘了吧。」

聖女雙手合十,神色中儘是悲憫:

「如若……她亦不願忘卻呢?」

……

「她雖不能復活,但我可送她,帶著記憶……重入輪迴。」

「她會記得前世的事,想必可以避開那樣的結局,代價是……你所有的帝王氣運,和半數壽命。」

「你可願意?」

而謝凌晚愣了愣,卻是卑微而帶著希冀地抬起頭:

「如果我放棄全數壽命……」

「可有法子,將我也帶走?」

聖女心中已然是驚濤駭浪!

可她只是重複了一遍那句話:

「天命不可違。」

「她必定,也不希望這樣。」

……

送入輪迴的陣法複雜,謝凌晚要付出的,遠不止壽命的代價。

身上的疼痛,幾乎等同於北嶺最嚴苛的酷刑。

聖女作法前,神色不忍:「現在終止,還來得及。」

謝凌晚卻罔若未聞,神色輕鬆甚至噙著一絲微笑:「早些開始吧。」

用一身傷痛和半數壽命,換一個看不到的輪迴。

謝凌晚卻覺得,當真划算。

……

謝凌晚在苗疆休養了三年。

三年里,她最喜歡做的事,便是靠在窗前呆呆地看。

苗疆無雪,聖殿每年卻都會有固定的一天,下起鵝毛大的白雪。

日升月落,四季不痛不癢地轉了一回又一回。

夏蟲不可語冰,卻可與冬雪一同,匯入時間的溯流。

沒有阿軟的魂魄陪著她後,謝凌晚似乎有些對時光麻木了。

聖殿里供奉著每一個苗疆人的魂火,三年里不知多少命格明了又滅。

謝凌晚養好後,聖女親自送她出了聖殿。

臨走前她給了謝凌晚一個錦囊,讓她在壽數的盡頭打開。

謝凌晚張開嘴,最後也只說了一句「多謝」。

後會是否有期,誰又會知道呢?

但有一點謝凌晚一定不會知道。

這場重入輪迴的儀式,比想像中更為成功。

不知何時,鮮少出現的苗疆女帝出現在聖女身後。

她看著謝凌晚遠去的背影,辨不出神色是喜是悲:「這場相遇,未免太險。」

聖女點點頭:「是啊。進一步,她會發動戰爭,殺盡苗疆人,退一步,北嶺無她,國運會崩塌。」

「所幸……」

「陛下你說,她能撐到最後嗎?」

「如果她知道……罷了,即便現在她不知,她也會為了那個人,好好活下去。」

……

謝凌晚回朝後,她爹即刻放權,把所有的爛攤子都丟給了她。

她本想撂挑子不幹。

可如果她都不幹,世家紈絝遲早捲土重來。

她便又一點一點開始重振朝綱。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狀態大不如從前了。

從前身體受的傷再多,睡一覺總能補回來不少。

而今,疲憊感總會從靈魂深處見縫插針地襲來。

大概是老了,她自嘲地想。

從前明明在深宅後院,也是那麼累的。

只不過,一種是無用的煎熬,另一種,是靈魂的磋磨。

數年時光,便又在她和阿元的相互取暖中匆匆逃離。

阿元, 是她唯一的女兒。

原本阿元是還會有一位疼她的小娘的。

阿元二十歲那年,皇帝禪位,謝凌晚登基,同時她被封為皇太女。

沒有人知道,那一天,是她的阿軟離開的第二十年。

而登基的第二天,謝凌晚在朝堂上宣布了一個決定。

等她死後,一個名為喬阮的原侯府侍妾,會被冊為太后,與她合葬帝陵。

一帝一後, 多麼合適。

而阿元,是她們共同的孩子。

朝臣自然極力反對。

那一日, 謝凌晚狀若入魔, 神色凌厲地在朝堂之上拔出自己的長劍:

「誰要堅持勸諫,便上前三步說話。」

……

一切便再無阻礙。

而第三日,她又宣布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決定。

謝凌晚發布聖旨, 稱自己帝運已盡,將禪位於皇太女, 垂簾聽政。

滿朝震驚, 她卻自顧自地摘下了九珠冠冕。

滿打滿算,她只做了三日女帝。

甚至沒來得及大辦登基大典, 就已經退位。

三日女帝身份,付出的是一生。

她又輔佐了阿元數年。

直到孩子可以獨當一面, 她便又一次消失在眾人視線。

依舊是一人一馬。

她吃遍了全北嶺的甜酥口的糕點。

好奇怪,阿軟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手藝?

竟然這世間再沒有那樣的味道。

謝凌晚開始變得矛盾起來。

明明最討厭冬天, 卻又開始盼著冬天的到來。

因為冬天,她就能把阿軟繡的那些抄手斗篷換著穿了。

早知道該讓這丫頭也給她繡些夏日的衣物的。

不過,她如果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怕是又要偷偷掉眼淚,視線模糊扎破手指了。

謝凌晚心想,幸好。

幸好她付出了一半的壽命。

否則這剩下的漫長時光,該多難熬。

或許是曾逆天而行,謝凌晚在最後一年, 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倒計時。

她回到了侯府的宅子裡。

當初她血洗侯府,也未曾敢把她倆的院子污染分毫。

在那裡,她打開了彼時苗疆聖女給予的錦囊。

一瞬間, 她幾乎不能呼吸。

原來,這是一個極大的驚喜, 是一件珍貴的禮物。

泛黃的紙條上, 短短數字道破天機:

【壽盡之日,輪轉之時。】

【或成或敗一念間。】

【你可願再入輪迴?】

謝凌晚把紙條小心地疊好塞進抄手。

她和衣而臥,嘴角帶上了多年未曾再見的,從靈魂深處透出的微笑。

漫長而短暫的生命里, 最後一句,她的眉眼帶上虔誠:

「凌晚,願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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