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遊戲6:笑痴情完整後續

2025-09-16     游啊游     反饋
1/3
來到古代的第七年。

大姐瘋了。

二姐殘了。

就連最聰明的三姐,也被小妾害得毀了容。

她最終選擇逃離這個傷心地。

臨走前,三姐在小外甥女的墓碑前站了許久。

「阿盞,在這個封建社會裡去賭一個帝王的愛,你會比我們輸得都要慘。」

是啊。

我究竟是有多蠢,才妄想去賭一個帝王對我的愛?

1

我們家族的女孩能夠穿越時空。

在成年那天,去抽取屬於自己的任務卡,去往指定的朝代,完成卡片上的任務,從此就可以任意穿越所有時空。

任務的難易程度不一樣。

大多數任務,都是對人性的考驗,抑或是情感的束縛。

生死則各安天命。

我們姐妹四人都抽到了同樣的任務卡。

任務的內容,是去往指定的朝代,找到一個你所認為能夠真心相待的他,然後一生一世一雙人。

時間期限:十年。

只有順利完成任務,才可以真正繼承家族的能力。

否則任務失敗,從另外一個世界回來後,不僅會失去這個能力,身上所承受的所有傷,都會以數十倍開始反噬自身。

哪怕一個輕微的傷口,都足以要了我們的半條命。

所以看似簡單的任務,實則布滿殺機,能夠真正完好無損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

是生存還是死亡?

就看在這場遊戲里的結果了。

從小就對愛情抱有美好幻想的二姐蘇沅,盯著任務卡上的時間期限,眼裡寫滿了不解。

「既然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那為什麼要有個期限呢?」

祖宗婆婆閉著眼,坐在祠堂中央。她握著手裡那根拐杖,聽著二姐的話,好半晌才睜開眼。

「如果沒有期限,那這個任務將不會有人能完成。」

「婆婆,哪有這麼恐怖?」

二姐不假思索地就開口反駁,她晃了晃手裡的任務卡,另一個手裡還捏著一本如今正火爆的言情小說。

瞧著那篇小說。

她眼裡的所有不解,逐漸都換成了篤定。

「我從小就看了無數言情小說,就算是去往古代,想要找個真心待我的男人,那也是件很簡單的事。所有小說男主,都能夠為女主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這麼好看,自然也能夠找到一輩子對我好的男人了。」

二姐沒誇張,她是我們家族這一代長得最好看的女孩子。

所以從小就有無數人向她示好,各種明里暗裡的表白與悸動,都在宣示著她的魅力。

也正因如此,她比我們姐妹其他三人都更要自信。

祖宗婆婆卻搖了搖頭。

「封建社會能吃人,封建社會裡的男人們,最會殺人了。」

她垂下手,觸碰了一下空空蕩蕩的褲腿。

我瞧見了這一幕。

但二姐沒注意,她依舊揚著自信明媚的笑,站在我們姐妹身旁,語氣無比堅定。

「放心啦,我們姐妹四人肯定能夠完成任務的!」

我想,如果世上有後悔藥。

二姐肯定會是我們姐妹中最想得到藥的人。

2

我們來到了大周。

從進入京城的那一刻起,我們每個人的身份都已經被鎖定,會因為各自的性格而有所不同。

大姐蘇容,溫柔恬靜。

所以她的初始身份牌,是京城某個不入流的小官嫡女。

二姐蘇沅,美麗張揚。

所以她的初始身份牌,是青樓中來去自如的絕色舞姬。

三姐蘇禾,聰慧機敏。

所以她的初始身份牌,是京城有萬貫家財的富商之女。

至於我,蘇盞。

唯有一個倔強能解釋我的性格。

因此我的初始身份牌,是……殺豬西施???

是的,殺豬女。

為了能好聽一些,又或者我是唯一的女子殺豬,所以勉勉強強給了我一個殺豬西施的稱號。

倔強二字何解?

因為那個豬,一般人摁不住,非得我親自上手才行。

吐槽歸吐槽。

但從進入大周王朝的那一瞬間開始,我們每個人的身份都已經定了下來,就像是所有原住民大腦里的信息進行了統一更新,根據合理的地點與人際關係,會製造且自然地接受我們的存在。

比如大清早,我剛扛著半扇豬出攤。

就瞧見兩個男人湊在牆腳根兒講閒話,邊說還邊從口袋裡掏銀子:「聽說醉煙樓的蘇沅姑娘,最近想覓一個如意郎君,不拘家世背景,只看眼緣。只要能被她瞧上,就能當晚成親。」

呦,我二姐的速度還是一如既往地快。

另一個男子咧著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眼裡帶著些許神往。

「蘇沅可是絕色舞姬,又賣藝不賣身,也不知誰能如此幸運被她瞧上……」

「你可別做夢了!蘇沅是何許人物?怎麼會看上你呢?」

二人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但口袋裡的銀子都掏得差不多了。其中身上衣裳略舊一些的那個男子,瞧著手裡那幾錠碎銀子,忍不住罵了句娘。

「我家那個臭婆娘,死活不肯將銀錢給我,非說得留著過冬用。要是蘇沅姑娘瞧上我,我回去就把她給休了!」

「咔嚓」一聲。

在那個臭男人說完這話後,我猛地舉起手中的殺豬刀,盯著面前那團豬肉,狠狠砍了下去。

聲音不小,嚇得那兩名男子渾身一激靈。

紛紛回頭瞧了我一眼。

「誰他娘的敢嚇老子?」

其中一個剛啐了口唾沫,一副要上來打我的樣子。可在瞧清我的模樣時,又瞬間變得色眯眯的,還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裳。

「敢問姑娘芳……」

那男子話還沒問出口,另一位則在瞧清我面容時,嚇得臉色慘白,趕緊拉住對方的胳膊,不由分說就把他往對面拖。

邊走還邊說:「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不知道這條街上的殺豬西施蘇盞的名號?你敢調戲她,她能把你當豬給砍了!」

嘖,我居然還有這個本事。

看來我的初始任務牌,也不是毛用都沒有。

3

我勤勤懇懇賣了半個月的豬肉。

大姐身為不入流的文官嫡女,不僅沒錢沒權,家中規矩還忒多。知道我成了賣豬女後,想盡辦法來接濟我,可才偷溜出了家門一次,回去就被罰跪了祠堂整整三天。

所以她所能夠謀劃的並不多,只能依著家中規矩,照著相看同齡男子。

倒也瞧見了一兩個好的,尤其是那武將之子江舟,耍得一手好劍,又對大姐一見鍾情。

每次瞧見我大姐,總是會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半天都說不出話。

「那……大姐喜歡他嗎?」

想要獲得他人的真心相待,那必須得付出同樣真心。這本就是一場真心換真心的遊戲,所以一旦失敗,才會痛得那般刻骨銘心。

所以只有真正喜歡上對方,且對方愛上自己。

這所謂的攻略,才能夠真正地開始生效。

因此最重要的,是阿姐自己,到底有沒有對江舟動心。

大姐聞言,只是輕輕搖頭:「我可沒有江沅那樣的戀愛腦。如今才來到大周不過半個月,又如何能夠輕易看出對方是否真心喜歡自己呢?」

我的大姐啊,向來溫柔謹慎。

二姐則自由許多,只是出門必有一群狂熱粉絲跟隨。可又不能讓其他人知曉我同她的關係,所以每次都只能深更半夜戴著面紗出來,然後給我塞一大包銀子。

她來時,眨著眼睛悄悄對我說:「我就說這次任務簡單吧?靠著我絕色舞姬的名頭,丞相之子賀堂俞,已經被我迷得神魂顛倒,直言非我不娶呢。」

瞧著她戀愛腦上頭的樣子。

我頗為擔心:「二姐,你別還沒有開始做任務,先把自己給搭進去。」

二姐抬手就在我腦門上敲了一下。

「我有那麼蠢嗎?我自然知道這些男人率先瞧上的是我的皮相,我自然會好好考驗一番,然後再做最終決定。」

話雖這麼說,但我明顯能夠看見二姐在說起丞相之子時,露出了小女兒家的嬌羞。

嘖,完了。

任務還沒開始做,戀愛腦先折了。

至於三姐,她半個月了才來瞧我一次!

「我忙得很,再過不久就是科考,我需要在裡面找到一個合乎眼緣、有真正有才能的人。否則自己都動不了心,又如何能夠讓他對我死心塌地?」

三姐的謀劃是最為高明的。

科考之人里,總會有一些家境貧寒,卻依舊認真上進的男子。

而三姐最不缺的就是錢財,她可以幫助這些書生,然後選擇其一培養感情,等到他日功成名就,書生必定會感念三姐的恩情。

以先前感情為基礎,恩情與感情並濟,才能讓對方愈發死心塌地。

所以三姐一直都忙著同書生們聯絡感情,一時間倒忘了我這個處境最淒涼的小妹。等到好不容易想起來時,我都已經靠著殺豬盤了一個店面,日子過得倒還瀟洒。

她點點頭,說了句我還好沒二姐蠢。

又命人給我抬了一箱金銀珠寶。

是的……一箱。

足夠我這輩子揮霍無度,不不不,上下三輩子揮霍無度都夠了。

我當即抱緊三姐大腿,親了一口又一口。

「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三姐露出滿眼嫌棄,然後伸出小腳將我踹飛,接著慢條斯理地離開了我的殺豬店。

臨走前還給我留了兩句話。

「我已經摸索到了些許門道,或許再過不久,就能開始做任務了。

「阿盞,瞧你一天傻呵呵地殺豬,莫忘了去找個真心待你的男子。否則到時候姐姐們都任務完成離開,你還在這裡殺豬……」

真的,殺人誅心啊,三姐。

要不是看在那一箱金銀珠寶的分上,我早就暴起了。

可我也愁啊。

誰好人家會瞧得上殺豬女?

總不能,我去醉煙樓對面的那個南風館裡買回來一個男人?

我雖是這麼想,可我真不想為男人花銀子。

糾結了好半天,打算先抱著枕頭睡一覺,但睡之前還要將銀子給藏好,可不能被賊給惦記了。

不過就算被偷了也沒關係,三姐姐嘴硬心軟,肯定會繼續救濟我。

可就當我在後院挖坑埋銀子的時候,牆頭突然有了異動。

我剛抬頭,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男子就在牆頭上滾了下來,直接滾在我的腳邊。他蒙著臉,伸手抓著我的裙擺,哀求道:「救……救我。」

如果那時候,我能知道今後發生的一切。

或許,我不會救他。

4

他叫周煜,是當今帝王的第九子。

母妃是宮女上位,沒有母族勢力幫襯。偏還排行第九,夾在中間,既沒有先頭幾位皇子得器重,也沒有後出生的皇子得疼愛。

總之,開局挺悲慘。

想要當上新一任的帝王,多少是有些艱難的。

而他剛醒來,開口就是胡謅:「我乃金陵人士,家中嫡母不喜,趁我外出,買通殺手想取我性命。幸得姑娘相救,在下感……」

可他話還沒說完,放置在他床沿旁的玉牌和書信,就因著他的舉動,不慎滑落在地。

哐當一聲。

他沉默,我低頭。

玉牌之上刻了個【煜】字,而手中那封書信,則寫著【九皇子親啟】。

哦豁,馬甲掉了。

周煜臉色多少有些難看,先前準備的說辭,在這一刻多少顯得有些蒼白。

我想著畢竟來到了萬惡的封建社會,眼前人還是堂堂皇子,怎麼著也得給他一些面子。

因此我斟酌開口:「要不,我當作沒看見,你重新介紹一遍?」

他眼裡,尷尬更甚。

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周煜也就沒再隱瞞。因此我知道了他本該奉皇命去往江州剿滅山匪,但為了那些不能夠讓我知道的計劃,因此只能冒險提前回京。

誰承想,行蹤一早便被人泄露,進城之時就慘遭暗算。

這才會重傷倒在我家院子裡。

想要養好傷,沒有十天半個月那是萬萬不能的。周煜也因此同我做了個交易,他會在事成之後給我萬兩黃金,並且許諾替我尋找天底下最好的兒郎。

而我,只需要收留他一段時間即可。

穩賺不賠的買賣。

而周煜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將懷中兩塊值錢的玉佩全都給了我。

玉佩水頭極好,大抵是價值連城的。

我笑得眼睛都合不攏:「既如此,便要多委屈九皇子一些時日了。」

至此,我正式開始了和周煜同居的生活。

5

為了不被懷疑,我對外便說周煜是我的遠房表哥。

又故意在他人面前提起時。

露出嬌羞一笑。

那些向來八卦的鄰居,瞧見我那時的臉色,都會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從而閉上了嘴,各自心領神會。

「雖說此舉對你名聲不太好,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相信九皇子不會介意的,對吧?」

畢竟是皇子,也不是特別熟,我還是害怕他覺得我敗壞了他的清譽,一怒之下砍了我的腦袋。

要知道——

在異世界的死亡,就等同於在現實世界中的腦死亡,跟徹底死了並沒有什麼區別。

聞言,周煜臉上沒什麼表情,冷淡地點了點頭。

但卻又在其他街坊來買豬肉時,瞬間切換成溫潤如玉模樣,對我呵護備至。

「蘇家丫頭,你表哥也來了也有數日。今夜有燈會,你們二人可以一同去街上走走。」

向來八卦,並且喜好做媒的王家三嬸,一大清早就揮著扇子來到我的殺豬攤前,大手一揮便買了五斤豬肉,接著笑眯眯地看一下我身旁的周煜。

開門做生意,每天清晨遇見的第一個顧客。

是絕對不能同她鬧紅臉的。

對生意不好。

換句話說——會影響財運。

所以看在她買了五斤豬肉的分上,我立刻貢獻了此生最好的演技,含情脈脈地瞧著周煜:「表哥若是願意,阿盞何有不依?」

嘔,我想吐。

果然不是誰都能夠擁有夾子音的。

王家三嬸還站著,手裡還捧著一把瓜子。那副模樣仿佛要是周煜不願意,她就能站在我的殺豬攤前絮絮叨叨不停。

周煜瞧了一眼王家三嬸,接著又迅速轉頭看我,同樣是那副溫柔多情的模樣,握緊我油膩膩的手,然後道:「我萬事都依表妹……」

互相演著戲,就敲定了晚上一起去逛燈會。

畢竟王家三嬸就住隔壁,天才剛擦黑,就催促著我趕緊收攤子,然後去燈會。

只是燈會上的風景還並未瞧上多少。

醉煙樓門前倒是鬧了起來。

我那二姐,今日打扮得格外貌美,四周男子皆駐足痴望。

而前不久才聽他提過的丞相之子賀堂俞,此時正扯著二姐的胳膊,似有爭吵之聲。

「賀公子,我很感激您的傾慕之情。不過我雖為一介煙花女子,可終究是賣藝不賣身,在這醉煙樓也是來去自如,只想求得一心人,並不想為人妾室!」

「不肯為妾?難不成你還想當堂堂丞相公子的正室夫人?」

「……」

我連忙拉著周熠擠進了人群當中,還順帶擼起了袖子。一旦有人敢欺負我二姐,我立馬就得衝出去。

「怎麼,你對煙花女子有興趣?」

周熠任由我拉著,但他眉眼間倒顯得有些興致缺缺,眼神也並未落在我二姐身上,只是對於我擼袖試圖衝出去的舉動,頗感意外與好奇。

「咳咳……蘇沅姑娘如此貌美,若是被人欺負了,我瞧著也心疼,可不就得時刻準備著,才能保護好這位佳人。」

隨口編了個理由。

也不擔心周煜是否會相信,畢竟在所有人既定的記憶中,我同從前的舞姬周沅,那是半分交集也沒有。

二姐還在同賀堂俞爭吵不停,四周之人也議論紛紛。大多數人皆在笑我二姐痴人說夢,竟然妄圖正室之位。

「這些人太過分了!二……而且還無禮!蘇沅姑娘從未說過只嫁達官顯貴,本就是你情我願之事。那賀家公子,既給不了正妻之位,又貪戀蘇沅姑娘美貌,才是最最可惡的!」

差點說漏嘴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又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周煜,他此時也正恰好低頭盯著我瞧,眼中似笑非笑。

「你若再激動些。我必定會覺得你是男扮女裝,瞧上了你口中那位蘇沅姑娘。」

呵,百合嗎?

原本也不是不行,奈何任務不允許,而我還想活命。

我和周煜說話的當口。

前方鬧得更凶了些,賀堂俞像是有些惱羞成怒,竟然直接照顧著身後家丁,想要直接將二姐給綁回丞相府。

「賀堂俞,我是自由身,並未賣身給醉煙樓,你沒有資格強搶民女!」

賀堂俞冷笑了一聲:「你可知我父親是誰?即便是天子腳下,尊貴如皇子,也得給我賀堂俞三分面子。更別提你一介煙花女子,我強納又如何?誰又敢置喙!」

這話說得好狂妄!

我趕緊湊到周煜耳邊,悄咪咪道:「若有朝一日你真坐上了那位置,記得把這種毒瘤給清除掉,簡直就是個禍害。」

周煜沒說話,但神色多少有些複雜,沖我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賀堂俞,你丫的混蛋!」

二姐怒罵了一句。

可四周之人皆忌憚賀堂俞的身份,無人敢為二姐出頭。

所有人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看著二姐被家丁抓住雙手,企圖塞進賀堂俞準備的那頂粉紅小轎中。

「不行,真忍不了了!」

我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二姐慘遭毒手,剛想擼起袖子衝出去,周煜卻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周煜,你幹什麼?」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用力甩掉了他的手。

他解釋:「蘇盞,你雖然日日殺豬,力氣比尋常女子大了許多。可眼前有那麼多家丁護衛,你打不過的。」

打不過也得打啊。

那可是我二姐,我那美麗但愚蠢的姐姐啊!

可還沒等我再次衝過去,我頭頂嗖地一下,像是飄過了一個人影。接著一襲藍衣飄然,來人梳著高馬尾,手中提著一柄長劍,在空中翻了個滾兒,接著一腳踹中賀堂俞的胸口,又從家丁手中救出了二姐。

嗯,有股帥氣在身上。

「你是何人!」

賀堂俞倒在地上哎喲幾聲,被護衛攙扶起來後,連忙躲在下人身後。

少年輕笑,不答反問。

「宋某倒是想瞧瞧,天子腳下,你究竟有多猖狂!」

哦豁。

我瞧見了此時正靠在少年懷中的二姐,她微仰著腦袋看向眼前的少年,已然露出了星星眼,滿眼都是春心萌動模樣。

她柔聲開口:「奴家多謝公子相救,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完了,完了。

這次二姐是真的長出了戀愛腦。

6

關於這次英雄救美的後續。

我在殺豬的時候,聽了不下十五個版本。

各種離譜的劇情應有盡有。

其中得到本人官方驗證的版本,是那名從天而降的少年名為宋遙,乃是一介江湖俠客,到處鋤強扶弱。初到京城瞧見了不公事,不顧權貴,也要出手相助。

而在燈會上救了二姐後,同二姐一見鍾情,互生了情愫。

「阿盞,你不知道,宋公子的武功究竟有多好……」

我好不容易得了空閒,偷溜出來見二姐。結果她一看見我,就雙手捧著下巴,露出了少女懷春的模樣,足足小半個時辰都在說宋遙。

聽不下去了。

我趕緊尋了藉口離開,至於二姐究竟會做何選擇,那也不該有我干涉。

這本就是屬於她的情緣,得二姐自己做決定。

結果就是——

來到大周的第四十五天,二姐就宣布已經覓得有情郎,同宋遙互生情愫,並從此決定四海為家,隨他一起浪跡天涯。

我不知道該為她找到有情郎而開心;

還是為她從此只能將所有命運交付到男子手中,而感到悲哀。

可無論是哪種。

不只是我們姐妹四人,在這個時代里的所有女人,都會在出嫁之後,將命運交付於別人。

榮辱興衰,從來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這是時代的局限。

7

而我這邊依舊毫無進展。

當今帝王病重,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而幾乎所有皇子都虎視眈眈,盯著那象徵著至高無上皇權的寶座。

周煜,同樣也不例外。

他雖然瞧著一派和氣,但背地裡早已從多年前開始拉攏各方勢力。如今早些時日回京,也是為此打算。

但這些我都不管。

我同他的約定,不過就是收留他一段時間,而等他離開之時會贈我黃金萬兩,以及世間世最好的兒郎。

不過還沒等到他離開,周煜又往我懷裡塞了兩錠金子。

「阿盞,你能再幫幫我嗎?」

燭光搖曳,燈火映襯在少年臉上,將他的眉眼襯得極其溫柔,讓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愧是皇家精選,周煜那張臉蛋的確堪稱一絕。

我掂了掂手中的金錠子:「你先說,我再決定要不要幫你。」

周煜想去城外臨安寺一趟。

但必須隱藏蹤跡,不被任何人察覺,尤其是那些在暗地裡對他下手的皇兄弟們。因此需要我打掩護,護送他到臨安寺,幫助他同麾下謀士見面。

這聽起來,應該也不太難哈。

主要是報酬夠多。

坦白講,我是一個極容易為金錢所折腰的人。

所以我聽著周煜的吩咐,同他扮作新婚夫妻,一起去城外靈安寺上香祈福。

去的路上,倒是沒有遇到任何意外。而一進入寺廟,按照計劃中所言,周煜去同他的謀士見面,而我上完香,就在寺廟後院隨處走走,等他一同回家。

才走了兩步,就瞧見其中一間客房的門忽然被人打開。

衣衫不整的三姐姐,從房間裡沖了出來。她一眼便瞧見了我,腳步有些凌亂,像是被下了藥似的虛弱無力。

「阿盞,我特麼被人給算計了!」

她似乎有些咬牙切齒,說完過後客房裡又匆匆出來了另一名男子,那男子瞧著模樣很是儒雅,可一直都捂著雙腿間,像是十分痛苦。

結合我從前偷看二姐的那些話本子,我大概猜出了此時的情況。

迷香、鳳凰男、生米煮成熟飯。

「蘇禾,你既然願意助我科考,不就是對我心生情意嗎?既然如此,為何不願意從了我?我會娶你,也會幫你打理蘇家產業,日日都同你在一起,這難道不好嗎?」

那男子剛說完,三姐抬手就給了他一個大逼兜子。

「呸!想吃軟飯的鳳凰男,竟然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甚至下作到,想要給我下藥!我蘇禾閱人無數,沒承想你居然會是這麼一個衣冠禽獸!」

那男子似乎也有些惱羞成怒,捂著被扇得紅腫的臉,竟然直接指著三姐咒罵道:「你不過就是一介商賈之女,等到來日我金榜題名,你給我提鞋都不配!」

「我呸!還給你提鞋?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麼東西?你配嗎你?」

三姐當真是氣急了。

學著二姐從前的那些潑辣勁,半點也不顧自身形象,直接罵了回去。

瞧這架勢,大抵是不需要我的幫忙了。

我想默默退出去。

不然三姐罵一句,那窮酸書生又回罵一句。

我站在中間。

除了能被雙方唾沫星子給誤傷到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這天下女子本就為卑,你又是商賈之女,縱然穿金戴銀又如何?註定了這一生地位卑微!」

「呵?」

三姐冷笑一聲,緩過藥勁後,提著裙擺又狠狠補了一腳。

「我不是尋常女子,不會因為夫君的變心而哭哭啼啼,也更不會因為你三言兩語而羞憤。這世道對女子的確苛責,但我又為何要屈服?或許我也能夠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好!」

人群中,不知何人開口喝了一句彩。

我同三姐雙雙回頭,便瞧見一名白袍男子走了過來,他腰間掛著一塊看起來就很貴重的玉佩,瞧著並不是普通人。

模樣也很不錯。

進退有度,沖我阿姐微微行禮。

他開口:「姑娘此言的確精彩,這世道本就如此不公,大多數人選擇逐水漂零,姑娘卻有心逆流而上,實在是不一般!」

但三姐根本沒理她。

而是直接轉身,只留下一個背影:「我不過是有感而發,也從未做過任何實質之舉,擔不上公子的不一般!」

此一言,那公子瞧著我三姐的神情,倒是愈發感興趣了。

所以當周煜回來時,我迅速扯著他的袖子,拉著他躲到一旁拐角處,指著還未曾離開的那位公子。

「怎麼,你瞧上他了?」

周煜挑挑眉,倒是很認真地將他瞧了個仔細。

「模樣倒是不錯,你可以等我再細細調查一番,再……」

「什麼啊?」

我連忙打斷了他的話,然後說:「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查一查這位公子是何人,家中是否有妻妾通房,以及人品德行如何。我可沒有瞧上他!」

周煜卻忽然笑出了聲:「你讓我查得如此仔細。若這還不是芳心暗許,那什麼才是呢?」

嘖,故意打趣我呢。

想我蘇盞,論文殺出西施本就是因為性格過於倔強。尤其愛鑽牛角尖,比如在這個時候,就一定得爭個高低。

我故意湊到周煜跟前,學著二姐的語氣。

「如此一位龍章鳳姿的少年郎日日在我面前,奴家眼中怎麼可能會瞧得見其他人呢?」

某人,嚇得落荒而逃了。

8

可回去的路上卻不太平。

還尚在郊外,就有好幾個穿著夜行衣的人攔住了我和周煜的去路。

手中那柄彎刀寒光凜凜。

嘖,有殺氣!

周煜臉色驟變,抓著我的胳膊就迅速朝著另一條小路跑去。

他雖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可對方人多勢眾,再加上帶了我這麼一個拖油瓶,是根本沒辦法打得過的。

我知道自己的運氣一向差得出奇。

但在生死面前,我從未想過會差到如此地步。一路狂奔逃命,卻慌不擇路跑到了一處懸崖邊。

懸崖陡峭,周煜和我並肩而戰:「阿盞,我們只有拚死一搏了。」

哇偶,我覺得自己要涼了。

周煜轉身,然後將我護在身後。拔出了手中長劍,直接開始同那群黑衣人廝殺。

我只會揮舞殺豬刀,實在沒辦法打過武功高強的黑衣人。

尤其——

現在我手中只有一根半路上撅的大樹杈。

其中一個黑衣人,目光炯炯。直接朝我沖了過來,舉著手中那柄大彎刀,二話不說就砍斷了我的大樹杈。接著迅速揮舞起第二刀,想從我天靈蓋處直接把我豎劈開。

好歹毒!

這個時候,我應該迅速往旁邊躲避。可真到了生死關頭,其實雙腿是無法由自己控制的,哆哆嗦嗦愣是一步都挪不動,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

「周煜!」

我猛地閉上眼,然後大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頭頂一陣寒氣襲來時,我當真覺得自己就要死掉了。而且是對半砍開的那種,但就在我頭頂半寸之地,刀柄劍鞘猛地發出了碰撞聲。

那一刻,讓我覺得,這聲音猶如天籟。

我睜開眼,就看見周煜雙手持著長劍抵住了那把彎刀。我也趁著這個空當,連滾帶爬跑到他身邊,周煜又繼續說同人扭打起來。

戰況一度太激烈。

周煜同時跟七八個黑衣人扭打在一塊,就算武功絕世,也架不住人多,實在是會搞偷襲。

那個先前差點把我劈開的黑衣人,又一次舉著彎刀,騰空而起,試圖展示同樣的招數把周煜劈開。

「周煜,小心身後!」

我這人真沒太大本事,最多就是幫他喊一嗓子。但我這一舉動,無疑是激怒了另一個黑衣人,導致那黑衣人提著彎刀就朝我衝來。

我頭腦一片空白,二話不說拔腿就往周煜身邊跑。

此時他頭頂上有一柄彎刀,我身後同樣有一柄。以為是必死的結局時,我踩中了那個被黑衣人一號砍斷的樹杈子。樹杈子還挺粗,我踩中的時候,身子一滑,雙手不受控制地朝前推去。

然後……周煜被我撞飛了。

然後……那兩柄彎刀十分有默契地在我後背上划下了一個大大的×。

意識徹底消散前的那一刻,我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媽媽,我要回家!」

9

痛,渾身上下都痛得厲害。

等到我醒來時,就發現自己正趴在稻草鋪的地面上。

四周都冷得厲害,這裡似乎是個山洞。而我剛睜開眼時,周煜就迅速朝我跑了過來。

「阿盞,你別動!」

但他說得有點晚。

按著習慣,我雙手撐著稻草試圖爬起來。結果才微微用力,後背就迅速傳來了徹骨的痛,痛得讓我恨不得咬舌自盡。

果然,靠近男人就會變得不幸。

「你背上的傷,我已經替你縫好。只是這裡實在簡陋,傷口還在不斷滲血,你千萬不要動。我已經放出了信號,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

周煜說這話的語氣簡直不要太溫柔。

他伸手,輕輕撥開了糊在我臉上的劉海。眼裡露出了些許感激以及另一些道不明的情愫,聲音都有些沙啞:「阿盞,我們相識不過才兩月,你為何會捨命救我?」

啥玩意兒?

我頭頂出現了大大的問號。

回憶著懸崖上的事,忽然間就明白了他此話何意。當時我不小心踩中了大樹杈,之後的動作都是慣性而為,卻陰差陽錯救了他。

而這個動作,看起來就像是為了救他全然不顧性命。

連我自己都要感動了呢。

我眨著眼,莫名有些心虛。微垂著眸,看著地上還爬來爬去的小螞蟻,然後開口道:「我不想讓你,畢竟……」

畢竟你還欠了我萬兩黃金以及一個如意郎君。

但這種話,要是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多少會有些煞風景。尤其他此時應該對我滿腔感激,正不知該如何表達。

要說我傻不愣登說這一切不過是意外,他肯定會立馬收回對我的感激。
1/3
下一頁
游啊游 • 75K次觀看
游啊游 • 950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呂純弘 • 950次觀看
游啊游 • 500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呂純弘 • 570次觀看
喬峰傳 • 1K次觀看
呂純弘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430次觀看
游啊游 • 720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580次觀看
游啊游 • 360次觀看
游啊游 • 440次觀看
游啊游 • 530次觀看
游啊游 • 540次觀看
游啊游 • 810次觀看
游啊游 • 790次觀看
游啊游 • 590次觀看
喬峰傳 • 8K次觀看
舒黛葉 • 780次觀看
喬峰傳 • 4K次觀看
喬峰傳 • 2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