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柘繼續咬牙:「……是。」
「是不是還會帶我去見我的初戀?」
秦柘持續咬牙,卻不肯吭聲了。
「是不是還要給我打掩護來著?」
秦柘直接把牙咬碎了,咬牙切齒了半天才小聲說:「林芋,其實我……」
我「嘖」了一聲,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你要說啥。」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這次我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對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一遍的。」
秦柘:「不……」
「我知道我知道,你還要帶著你的朋友對吧?別忘了嗷,我能不能和前任復合就全靠你倆了,加油,秦小柘!」
秦柘:「……其實。」
「好的好的,我知道你會給我打掩護的,謝謝了,明天晚上幾點飛機?」
秦柘????哽咽了一下,聲音微微顫抖:「林芋。」
我扭頭:「嗯?」
「……別再玩我了。」
秦柘說完,垂下纖長的睫毛,好像快要哭了。
「嗚嗚,對不起,我就是一個蠢貨,一個頂級大蠢貨,超級大蠢貨,世界上最蠢的蠢貨,我要是長一點腦袋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我怎麼能這麼蠢,我媽生我的時候,不會把人扔了,把胎盤養大了吧?我不會是胎盤成精吧……」
「林芋,你可以不要理會前幾天那個傻逼秦柘嗎?其實他已經死了,對,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我其實是柘秦……」
秦柘說著。
臉上浮現出近乎絕望的懊悔。
乾脆推開椅子半跪在我面前。
無比悔恨地又扇了自己好幾個巴掌。
聲音悶悶的。
「……」
我挑了挑眉。
今天的秦柘為了領證穿了很正式的黑色西裝。
烏黑髮絲服帖地向後梳理。
將額頭恰到好處地露出。
整個人散發著成熟又儒雅的魅力。
卻又用小狗的語氣問我能不能不玩他了。
我移開目光,喝了一口冰水,心口一股火燒得喉嚨乾巴巴的:「咳咳,好了。」
秦柘茫然地抬頭看我,睫毛濕漉漉地黏在一起,嘴角甚至滲出了一絲血。
我敲了敲桌子,打斷了他的話:「好了,閉嘴,先吃飯。」
秦柘聞言立馬噤聲,委委屈屈地坐了回去。
過了一會……
他眨了眨通紅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那,那我們還能領證嗎……?」
我不解。
滿腦子都是到嘴的一大筆錢可不能飛了:
「為什麼不呢?」
秦柘點頭,用力揉了下眼睛,整個人因為這一句話變得沒那麼悲傷了。
「我真的還有這個機會?……好,好的。」
但很快,他再次失落地低下頭,支支吾吾地又說。
「那可以……再給我一個重新認識的機會嗎?就是秦柘和林芋重新認識的機會,從現在開始重新認識一下可以嗎……?」
「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
他們男人都這麼麻煩嗎?這有什麼區別嗎?
我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隨便,我都行。」
秦柘不可置信地抬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我抬手拿了一瓶飲料。
?ū?1秦柘連忙伸手替我打開。
我吸了吸鼻子。
秦柘連忙抽了兩張紙遞給我。
我夾了一筷子冒著熱氣的肉。
秦柘連忙順勢探頭過來替我吹了吹。
做完這些,他掀起眼皮,眼巴巴地看著我。
像個獻殷勤的狗似的。
身後的尾巴搖啊搖。
我忽然吃不下去了:「秦柘,別這樣。」
秦柘臉上的表情一僵,喉結艱難滾動了下:「怎,怎麼了?不,不是說可以重新認識嗎?」
我擦了擦嘴,淡淡開口。
「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你也可以隨便喜歡別人,我不會幹涉。」
「別忘了,這場婚姻只是交易,我們一年後要離婚的,所以你做好心理準備,最好到時候別哭著鬧著不簽字。」
「這些話都是你自己說的,怎麼?你難道忘了嗎?」
秦柘的天好像塌了,肩膀抖了抖,萬念俱灰垂下手:「我,我……」
「對了,我好像忘了和你說,我對這段婚姻從來沒有任何期待,全是對金錢的嚮往,從頭到尾都是。」
「你現在這樣,只會讓我苦惱,希望你保持清醒。」
說到這,我站起身:
「好了,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秦柘終於回過神來,嗚咽一聲,下意識就要抬起手。
我眼疾手快地把合同塞進他手心裡。
截住了他想要抓住我的動作。
秦柘定了定神,看清手裡的是什麼,差點兩眼一翻暈過去。
我無視他的反應,微微一笑:
「回家好好讀兩遍你寫的這些吧。」
「你的記性好像不是很好,自己寫的東西,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呢?」
我直起身,最後看了眼他攥得發白的指節,轉身走向門口。
玻璃門映出秦柘微微發著顫的身影。
他好像就快碎了。
15
從那天起。
秦柘一改往日的高冷和驕傲,話多得令人厭煩。
早上要說早安。
晚上要說晚安。
還弄了一堆小狗表情包。
每天吃什麼飯、開了幾個會、簽了幾個文件。
都要一一打電話告訴我。
「我是在彙報行程,我希望把我一天內經歷的所有事都能讓你知道。」
「啊,對了小芋,你的那張機票被我手滑退掉了,你不會怪我吧?」
「天吶,這好好的機票突然就沒了,你說這是不是意味著你和你的初戀沒什麼緣分……」
「你看這事鬧的……」
我不由得蹙眉,冷冷地開口:「機票還能手滑退掉?你做事一直這麼不靠譜嗎?」
秦柘有些慌,聲音開始發顫:「當然不是……」
我有些不耐煩:「如果你是一個這麼不靠譜的人,我就要重新審視我們一間的婚約了。」
秦柘更慌了,聲音帶了點哭腔,卑微地哀求道:「小芋,不要重新審視,好不好?我錯了,我不是手滑,我其實是故意的,我……」
我無奈嘖了一聲:「別動不動就哭,男人總哭會把家裡的福氣哭沒的。」
秦柘立馬收起了哭聲,默默地把自己哄好後,又給我轉來一大筆錢,翹著尾巴說:「這是我今天的工資,上交工資↖(^ω^)↗」
掛了電話默默地把自己哄好後。
又給我轉來一大筆錢,翹著尾巴說:「這是我今天的工資,上交工資↖(^ω^)↗」
我被他接二連三吵得有點心煩:「滾,再吵拉黑^_^」
秦柘頓了兩秒。
夾著尾巴一口氣把剛發的消息全撤回去了。
從此以後。
除了轉工資,他再也沒有廢話。
但???是他開始往我家跑。
17
秦柘一來。
我爸照例和他寒暄了兩句,指了指樓上:「那個,我這就叫小芋下來哈……」
秦柘禮貌地彎了彎唇,正要點頭。
我爸立馬又搖搖頭:
「你看我差點忘了,你一前說不用見,畢竟以後想不見都難了。」
「我記得呢,你放心哈,不叫她,肯定不叫她。」
「哈哈,你別見怪,我的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平常連自己幾點吃藥都記不住了。」
「……」
秦柘沉默了許久,苦哈哈地笑了兩聲,認真說:
「林叔,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那天的我瘋了,。」
我爸:「?」
「對了,我現在應該管您叫爸了,爸,你跟我不用這麼客氣的。」
我爸面對秦柘突然變得諂媚的態度有點懵:「啊?」
秦柘絲毫沒有覺得不妥:
「爸,您吃早飯了嗎?我去買點吧。」
「您愛吃什麼?我媽愛吃什麼?」
「對了,咱家今天還沒拖地吧,窗戶也沒擦,我看洗衣房裡還有沒洗的衣服,狗也該遛了。」
「爸,您歇著,我這就去把活都乾了。」
「爸,你放心吧,我從小就能幹。」
「……」
我爸很緊張,戰戰兢兢地跑來問我:
「閨女啊,秦柘這孩子是不是招著啥了?」
「這前兩天也不是這樣的啊……」
我:「……」
接下來一連好多天。
我每天睡醒下樓。
就看到秦柘任勞任怨地出現在我家。
左手拿著的拖布,右手拿著的抹布。
撲哧撲哧地幹活,給我爸捏肩,給我媽捶腿,給我家的狗洗毛。
桌子上還放著他買來我愛吃的東西和一束鮮艷的紅玫瑰。
他會把我的每一句話都認真記在心裡。
甚至是我午睡時說夢話想吃豬耳朵,下雨叫不到外賣,他就傻乎乎地冒雨跑出去給我買。
我心裡有點愧疚。
秦柘見狀,半開玩笑地說:「孫子孝敬奶奶的,應該的應該的。」
我:「……」
我嘆了口氣:「秦柘,你不用這樣做……」
秦柘咬了咬唇,裝作沒聽到,聲音執拗:「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去給你收拾書房。」
然後。
他就獨自在我的書房待了一晚上。
走的時候也渾渾噩噩的。
甚至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不知道他怎麼了。
直到晚上收到了他的消息。
「小芋,你是不是忘不了你的初戀?」
我不置可否,客觀地說:「無論是誰,第一個喜歡的人應該都很難忘吧?」
秦柘忽然不說話了。
我想了想,又問:「你難道介意我有初戀?沒關係,你要是介意我們可以不結婚。」
秦柘依舊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