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響的巴掌似乎把他扇懵了。
許馳縮了縮脖子,憋紅了臉不敢吭聲,整個人像是矮了一截。
沈聿書痛心疾首地轉頭看向我,顫抖著嗓音。
「你......果真喜歡他?」
07
我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慌忙搖頭。
「我不是!我沒有!」
許馳反應過來後臉紅脖子粗,他哽著嗓子吼。
「她就是喜歡我又怎麼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我從今天就要開始追她!」
沈聿書的拳頭硬了,卻礙於我在場,只能將那句粗口往肚裡咽。
可我卻忍不了,抬手一個巴掌甩了個對稱,飛速撇清關係。
「別挨我!你可是她未婚夫!」
我快煩死他了。
沒看到沈聿書的眼神都快把我吃了嗎?她現在怕是已經恨死我了!
爭吵的結尾以上課鈴響暫停。
可我卻更加堅定了要遠離許馳和沈聿書的想法。
哥哥說得對。
男人就是姐妹關係最大的敗筆!
我們之間的關係恐怕會越來越差了......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可沒想到只是放學迷了個路的功夫,就撞上了校園小太妹蹲在巷子裡開會。
幾個女生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而領頭的,竟然是沈聿書!
有個女孩收了沈聿書的東西,對著她拍了拍胸脯。
「放心吧,我們一定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做掉!」
我倒吸一口涼氣,哐一聲把什麼東西推倒了。
一時間,空氣尷尬得要命。
和沈聿書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的腦子裡瞬間閃過一百種念頭。
可卻直愣愣地待在原地不敢出聲,生怕她們要解決的對象是我。
然而比我更驚慌的,是沈聿書。
她的身體一下子僵住,默默收起了嘴角那抹不羈的笑。
隨後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無措地搓了搓手,磕磕巴巴道。
「我們……在講題呢,你要一起嗎?」
幾個女孩對視一眼,三兩下把手上的東西塞進書包,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啊對對對!書姐在給我們講題呢!」
我艱難地勾起一抹笑。
誰家好人蹲在地上講題,這跟掩耳盜鈴有什麼區別?!
幾個女生跑路了,留下我和沈聿書兩個人。
似是受不了這被戳穿的窘迫感,她兇巴巴地瞪了我一眼,放下一句狠話。
「你死心吧!我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我有一百種理由懷疑,她們要對付的對象是我。
我委屈得不行,姐妹做不成,普通朋友做不成,這下真的要跟真假千金文里那樣做仇人了嗎?
08
我從小就是個膽小鬼,於是這幾天開始格外粘著我哥。
說起膽小,有大半的原因都怨我哥。
小時候家裡有很多收回來的故事會話本,裡面大部分都是鬼故事。
他三天兩頭讀鬼故事哄我睡覺,一讀起來就沉迷其中,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我只能瞪大了眼睛害怕地看著他,他卻以為我也很喜歡,越讀越起勁。
甚至繪聲繪色,語音停頓都極有節奏。
這委屈只能往肚子裡咽。
在接連三天上廁所都要跟著我哥後,他終於從沾沾自喜變成了懷疑。
「妹兒,你老實跟哥說,你是不是被誰欺負了?」
我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
「沒...就是有點不適應這裡的環境,想著哥哥是我最熟悉的人,所以就過來了。」
我裝作委屈地開口。
「難道哥哥你嫌棄我了嗎?」
我不自在地捏了捏衣角,生怕他盤問起來之後讓他和沈聿書的關係更加糟糕。
不能讓我哥也跟著受牽連。
妹妹的撒嬌固然難得,但賀年是誰。
父母在他七歲時就去世了,他一個人把年僅三歲的妹妹一把屎一把尿帶大。
每天晚上輕聲細語地哄妹妹睡覺,白天細緻地給妹妹紮上小辮子。
可以說他是全天下最了解我的人都不為過。
當即他拉上我就要找沈聿書說清楚。
我死命都拖不住他,只好跟著他一邊走一邊解釋。
結果走遍大半個學校,連沈聿書的人影都沒見到。
就在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撞見了明晃晃的校園霸凌現場。
幾個女生圍著一個男的拳打腳踢。
我當即一把扯住我哥。
我哥眯起眼睛,「那龜孫好像是許馳那貨。」
我定睛一看,那幾個圍攻的女生不就是前幾天在沈聿書旁邊的那個嗎?!
她們怎麼會在這裡?
而且還圍堵沈聿書的未婚夫。
按理來說沈聿書不應該是她們的僱主嗎?
09
我正想踮起腳湊上前去偷聽,我哥卻生怕我學壞,捂著我的眼睛就把我拉走了。
我帶著一肚子疑惑回了家。
飯桌上,我欲言又止,正要開口時,家裡卻來了不速之客。
許馳頂著一張豬頭臉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他指著我咬牙切齒道。
「我今晚過來是來跟你提親的!」
砰地一聲,沈聿書手上的碗哐地砸在了桌上。
「媽的真是打少了,就他媽欠!」
「死八婆!母老虎!你少管我!」
沈聿書冷笑一聲,擼起袖子就沖了出去。
「長得跟頭驢似的也不照照鏡子!就單單這張臉看多了都像車座子!
「一天天跟個白斬雞似的,連只蟲都不敢抓!」
「就你欠天天跑來勾引我妹!配得上嗎你就提親?!
「褲兜提不提?再敢多說一句我把你脫光了剩條褲衩甩小區樹上掛著!」
看著沈聿書揪住許馳的衣領左右開弓,而我哥捧著碗在一旁加油助威。
我有些懵,卻還是忍不住扯了扯一旁慢條斯理吃著飯的親哥。
「大哥,這樣真的沒事嗎?」
她倆八成是在鬧脾氣,萬人把人給打壞了,她該不會怪我吧。
而沈聿風卻無所謂地擺擺手,似乎對這種場景見怪不怪了。
「不用管,她倆從小就這樣。
「許馳從小就皮,只有聿書管得動,雖然說是指腹為婚,但不如說是許叔和許姨送給聿書的童養夫。
「她看不上許馳,自然也覺得配不上你,生怕你因為他的外表喜歡上他。」
我傻眼了。
「啊?她不喜歡許馳......」
親哥摸了摸我的腦瓜子,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許叔和許姨說了,許馳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們倆有一個喜歡,就送上門做贅婿。
「所以聿書一直防著他,就怕他勾引你。」
沈聿風沒說,還好有許馳,否則他早些年恐怕過得腦瓜子生疼還有苦說不出。
沈聿書的精力實在太旺盛了,成天不是叫他穿小裙子就是叫他捅鳥窩。
還好有許馳,哈哈哈哈!
我在一旁瞪著星星眼看著沈聿書,內心狂喜,原來她沒有討厭我......
太好了,有機會!
我的家庭和諧計劃又可以實施了!
而不遠處的許馳終於哭出了聲。
「嗚嗚嗚書姐別打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再也不犯賤了!」
我哥:「打得好!打得妙!打得許馳呱呱叫!」
親哥嘴角抽了抽。
「他一直都這麼幼稚嗎?」
我一本正經地點頭。
10
誤會解開以後,我提議三人一起上學。
結果我哥和沈聿書兩人誰也不看誰,兩人中間像是隔了一條楚河漢界。
我立刻牽起他的手和沈聿書放在一起,看著他們手拉手站一起的畫面,我欣慰地點了點頭。
「好兄妹!一起走!那些隔閡不再有!」
賀年彆扭地輕哼一聲,「要不是為了妹妹,我才不跟你一起上學。」
沈聿書扯出死亡微笑,深吸一口氣。
「你最近終於做了點人幹事,別逼我扇你。」
賀年差點氣死,裝!就知道裝!
明明背地裡就知道跟他對著干,在妹妹面前就裝得跟知心大姐姐似的!
偏偏他還不敢吭聲!
他最近諸事不順得很。
以他賀年的功夫和成績,往年一到學校勢必稱霸校園,小弟跟著一大堆。
可偏偏這個學校邪老門了!
校霸的位置居然另有其人就算了,偏偏他還找不到!
最最重要的是,沒人願意告訴他是誰,他直接挑戰無門。
看來這「前校霸」不是個好惹的。
但那又怎樣,以前就算了,現在這個校霸他是當定了!
倆妹妹都在呢。
他得給她們安全保障!
賀年捏著拳頭暗暗發誓。
「要是讓我知道對方是誰,我高低把他打趴下!讓他跪著叫爸爸!」
11
很快到了新學校的第一次月考,揭榜的時候我和沈聿書硬是被我哥拉著來看榜。
一眼望去排在第一名的赫然寫著賀年兩個大字。
「我靠這人誰啊!比第二名的陳遠高了整整十五分!之前他可是雷打不動的第一!」
「說是新來的轉校生,長得又高又帥性格還好,沒想到連成績也是數一數二的!嗚嗚嗚我都要淪陷了!」
「搞不好我們學校今年能出個省狀元,領導怕是把嘴都笑爛了!」
聽著周邊同學震驚的聲音,我哥驕傲得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怎麼樣,哥牛不牛逼?」
沈聿書翻了個白眼,正想開口嘲諷。
賀年摸著下巴。
「嘶,聽說那校霸也是年級第一,到底是哪個年級的啊?老子遲早把他逮住!」
他朝沈聿書揚了揚眉。
「妹妹你知道不?沈聿風說你考過年級第一。」
沈聿書的嘴角頓時僵住,不自在地回道。
「你管人家那麼多幹嘛!事真多!」
她二話不說把我拉走了。
這天過後,沈聿書變得有些怪怪的。
以前我有不會的題她都會主動跟我講解,可現在卻把學習委員拉了過來。
「額......最近我的成績有所下降,可能講解不到位......」
不僅如此,在開始偷偷留意她的去向之後,我發現她放學的時候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很長一段時間。
這天我故意拉住她。
「姐姐,我們一起回家吧。」
沈聿書懵了,本來拎著書包要離開的她立刻同手同腳地轉過身,愣愣地看著我點頭。
哥哥說了,傍晚的校園有很多小混混,所以不能逗留!
我心滿意足地拉著她,正要走出教學樓時,迎面趕來幾個眼熟的女同學。
她們一臉疑惑,「書姐,咱今晚不是要......」
沉浸在妹妹溫柔鄉的沈聿書反應過來後重重地咳了一聲。
「都放學了,你們怎麼還不回家?!」
正當幾人想再次開口的時候,我腦子突然靈光一閃,她們幾個就是之前的小太妹!
12
我快速拉著沈聿書的手離開,生怕被她們追上。
那群人為什麼會和沈聿書打招呼?
看她們這番熟絡的樣子,想必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交易了。
氣喘吁吁地走遠後,我忍不住停下來道。
「哥哥說了,暴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所以下次如果遇到不好的事情能不能不找她們了......
「外面很危險,女孩子要學會保護好自己,萬一他們蓄意報復怎麼辦?」
沈聿書傻眼了,沈聿書宕機了。
腦子瞬間粘成漿糊,想不出一個能說的出口的解釋。
「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咬了咬牙。
「你再這樣我要告訴哥了!」
沈聿書痛苦,沈聿書有苦說不出。
她親哥暫且不說,那是個不中用的,打不過她。
要是讓沈聿風知道她在學校當校霸,她十張嘴都不夠跟爸媽解釋的。
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如此尷尬的場面下被戳穿。
13
我以為那天沈聿書的沉默是答應了不再去找那些小太妹。
結果在沈聿書又一次放學消失,而我怎麼都等不到她後忍不住焦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