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喜歡這種看起來只有身體很好,但卻有一些膚淺的男生嗎?
剛到寢室樓下,遇上一個熟人。
是宋嘉衍。
他看到我,極為自然的接過我手裡的書。
「學妹,我正要去圖書館,你要一起去嗎?」
奇怪,圖書館和我的寢室明明是相反的方向,他要去圖書館,怎麼會路過這裡?
我搖搖頭,委婉的拒絕。
他愣了愣。
「是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嗎?這幾天你一直都沒有找我。所以我主動來找你了。」
我有點錯愕,解釋道:「是因為我剛剛已經去過圖書館了。」
「原來是這樣,可是你以前都會約我一起去圖書館的,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嗎?」
「是江敘白陪你一起去的嗎?」
去圖書館難不成是什麼森林探險行為嗎?我一個人不能去嗎?一定要有誰陪著才能去嗎?
我禮貌的搖頭。
「我是一個人去的,學習終究是自己的事情。」
「學長,以後我不會再麻煩你了。」
畢竟我之前發過的那些話,已經夠的上是騷擾了。
宋嘉衍似乎有些低落,勉強笑了笑。
「嗯,我知道了。」
「如果學妹再遇到什麼問題?歡迎你隨時來問我,我隨時有空。」
09
第二天下午上完課。
盛熾把我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問我為什麼沒去給他送水?
我回道:【有課。】
盛熾:【以前你有課也會來的。】
【我聽說你有男朋友。是真的嗎?他是誰?是因為他不讓你來看我打籃球?這麼小氣的男人。】
【陳星杳,你現在失憶了,可能口味有一些變化,但等你恢復記憶了,你就會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
聊天記錄里,以前發這種大段文字的好像是我。
他回我的只有寥寥的幾個字,嗯,隨你,隨便。
不得不說,字太多,看的人眼睛疼。
我敷衍道:【好好打你的籃球吧。】
【明早的課,你來嗎?給你留位置。】
是徐南洲。
我:【不了,明早有課。】
徐南洲:【下午也行,在別的教室。】
我:【徐老師,我明天滿課。】
徐南洲:【可你之前不是……】
對哦。
看來我之前都是逃課去的。
我立馬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徐老師,逃課是非常不好的行為,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了。】
徐南洲:【……】
【以前是我不懂事,所以才會發那些話,您能不能當做沒看到?】
【其實我非常尊重您,但您講的課我實在聽不懂,以後我就不去了昂。】
徐南洲把我拉黑了。
唉,看來我之前的那些行為真的很過分。
10
不做舔狗一身輕。
但有關我和校草談戀愛的傳聞卻愈演愈烈。
此時大校草江敘白正賴在我的教室,賴在我旁邊。
「喂,你自己沒課嗎?為什麼總來蹭我們的課?」
江敘白嗤笑:
「你以前不也經常去蹭我的課。當然了,你是為了徐南洲,但我不一樣,我是為了你。」
室友一口水噴了出來。
「不是,你們兩個談戀愛能不能小聲一點兒?有點齁到我了。」
我聲明:「我們沒有談戀愛。」
室友嘖嘖兩聲。
一副明顯不相信的樣子。
我用手肘捅了江敘白的胳膊兩下。
「你看你,別人都誤會了,你這樣我以後還怎麼找男朋友?」
「你男朋友不就在這兒,還用找嗎?」
「喂,」我氣笑了:「你早就被我戳穿了,還裝什麼裝。」
不愧是死裝哥。
他還硬要賴著和我坐同一輛車回家。
到了門口還勾著我的書包袋子,依依不捨。
「周末有新電影上映,我買了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看電影這麼曖昧的事情。
我搖頭:「不去。」
忽略他幽怨的眼神,我打開門迅速鑽了進去。
保姆王媽正在做飯,看見我回來了,朝樓上指了指。
表情有一點慌亂。
「怎麼了?我爸在樓上嗎?」
「還有你趙阿姨。」
趙阿姨?
聽著有一點熟悉,但我卻想不起來她究竟是誰。
樓上傳來爭吵聲,我輕手輕腳的走上去。
「我知道杳杳對你很重要,那我呢?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這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老陳,我們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就因為杳杳不同意,你就讓我打掉,你讓我怎麼接受?」
我如遭雷劈。
電光火石之間,我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畫面。
那天我放學回家。
發現家裡有一個陌生女人。
我爸向我介紹說他是趙阿姨,以後會和我們一起生活。
還說趙阿姨肚子裡已經有了寶寶。
我媽是在兩年前去世的。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我爸媽感情很好,即便我媽去世了,我爸也應該為她守身一輩子。
我沒有想到,我也沒有辦法接受我爸這麼快就帶回來一個女人,還和她有了孩子。
當時我們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我不接受這個女人,也不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弟弟或者妹妹。
我哭著跑了出去。
剛好撞到了江敘白,他把我帶回家裡。
他聽我哭了一路。
也替我罵了一路。
我說我爸無情自私,薄情寡義。
我以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但他卻嚴肅的看著我。
他說:「杳杳,你不覺得自私的人其實是你嗎?」
「江叔叔除了是你爸爸,他也是他自己,是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你是他的女兒沒錯,但你也不能剝奪屬於他的幸福。」
聽了他的話,我頓時備受打擊,我覺得全世界都背叛我了。
我討厭我爸,討厭討厭趙阿姨,討厭那個沒有出世的弟弟或妹妹。
我討厭江敘白,討厭這個虛假的世界。
一氣之下我跑了出去。
在路上不知跑了多久,最後不小心被迎面來的車輛擦了一下,暈了過去。
路人將我送到醫院,醒來後,我就失去了這部分記憶。
原來,當時在醫院,爸爸說他會處理好一切,就是想讓趙阿姨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11
我推開了房門。
裡面兩個人看到我,頓時停下了爭吵。
我爸有些慌亂。
「杳杳,你放學回來了?肚子餓不餓?爸爸去給你做點吃的,好不好?」
趙阿姨則背過身去,似乎在抹眼淚。
我拉住爸爸的手。
「爸爸,對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和趙阿姨好不容易有了小寶寶,不要因為我鬧得不愉快。」
爸爸臉上有些驚訝。
「你,你都想起來了?」
我點頭。
「爸爸,我已經想清楚了。媽媽已經走了,他肯定希望你也能過得好,是我太自私了,其實多一個人來和我一起愛你是一件多好的事兒啊,不對,是多兩個人,我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爸爸眼裡含著淚。
「是爸爸對不起你。」
「怎麼會呢?其實我以前就一直很想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來陪我,現在多好。」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爸爸不要為了我委屈自己,還有趙阿姨。」
其實爸媽在我剛讀高中時就經常吵架,他們是為了我才不得不湊合在一起。
我爸肯為我做出讓步,我也應該為守護他的幸福做出讓步。
「好好好,杳杳長大了,爸爸的杳杳長大了。」
爸爸把我抱得很緊,眼淚落到了我的頭髮上。
12
得到了我的准許之後,我爸和趙阿姨很快去領了結婚證。
王媽陪著趙阿姨去產檢。
我下樓,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不速之客。
「江敘白,你真是陰魂不散,為什麼在我家?」
「陳叔去出差了,臨走前交代讓我來照顧你。」
說完他還真的有模有樣的,從冰箱裡拿出菜,開始做飯。
「你做的飯能吃嗎?不然我們還是點外賣吧?」
「我可是大廚,別小瞧我。」
「我怎麼聽姜阿姨說,你高中有一次做蛋糕差點把廚房給炸了。」
江敘白切菜的手一僵。
忽然他反應過來什麼,轉過頭盯著我。
「你恢復記憶了?」
「嗯。」
他頓時不吱聲了,默默的做菜。
我有點奇怪,他今天怎麼這麼老實?
半個多小時後,飯菜端了上來,看著居然還不錯,色香味俱全,看得出來是下過功夫的。
「不錯以後你的女朋友可有口福了。」
「我女朋友不是你嗎?」
說完他又反應過來閉上了嘴。
到這裡我要是還沒發現什麼蹊蹺,那我就真成傻子了。
「你之前為什麼要騙我,說是我男朋友?」
江敘白支支吾吾的。
「就是好玩兒啊,你好不容易失憶了,我騙騙你,逗你好玩。」
「……」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江敘白不說話了,低頭吃飯。
這讓我又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難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13
飯後消食,我們不知不覺走到了電影院門口。
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某人。
「你不是說買電影票嗎?那我們進去看吧。」
江敘白眼睛亮了亮,立馬答應了。
我們雖然一起長大,但是單獨看電影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江敘白比我大三個月。
小時候我經常叫他哥哥。
他也很可靠。
有一次我差點被人販子抓走了,是他一直跟在車子後面追,大聲喊我的名字,引起了路邊民警的注意,我這才得救。
我媽和她媽的關係很好,那時候還開玩笑說要給我們兩個訂娃娃親。
從那以後,我天天追著他屁股後面,喊他小白哥哥。
直到再大一點,我家裡養了一個白色的薩摩耶。
我給他取名叫小白。
被江敘白聽到之後,他特別的生氣,勒令我以後不准再叫他小白哥哥。
後來上了高中,小白生了一場病,去了汪星球。
那段時間我特別的傷心。
有天晚上江旭白喊我出去看星星。
我們一起坐在鞦韆上,江敘白看著我,眼裡亮晶晶的。
他說,小白雖然走了,但是還有他這個大白陪著我。
「杳杳,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要難過了。」
「以後,我做你的小白。」
拿爆米花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
江敘白轉頭看我。
溫柔的朝我笑了笑,和幾年前的畫面重合在一起。
鬼使神差的,我輕聲問道:
「江敘白,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以為他這次也不會回答的。
但他卻沒有挪開眼神,而是認真的看著我,點了點頭。
「是。」
「我喜歡你,杳杳。」
14
從那天過後,我和江敘白之間變得有點曖昧不清。
我們畢竟做了 20 年的朋友,一時有一點不太適應,所以決定慢慢來。
但周圍的同學好像都已經默認我們在一起了。
第一個來找我的是盛熾。
「為什麼?他哪裡比我好?」
我想了想:「可能是腦子吧。」
盛熾憤憤不平:「可是你之前不是說喜歡我這種四肢發達的嗎?你說羨慕我身強體壯。」
「我確實羨慕你身體好, 因為我小時候經常生病。」
「只是這樣嗎?難道你不是真的喜歡我嗎?」
我笑了笑:「喜歡你身體好,當然也是喜歡你呀,但這種喜歡並不是不可替代的, 我只是想擁有和你一樣好的身體而已。」
盛熾摸不著頭腦。
「那你想要好身體的話, 我以後可以帶著你打籃球。」
江敘白臭著一張臉走過來,一把將我攬進懷裡。
「丑拒了哈,我也能帶我女朋友強身健體。」
盛熾:「……」
相比不服氣的盛熾,宋嘉衍和徐南洲則顯得淡定很多。
聽說我要考研。
宋嘉衍會經常來我寢室樓下給我送一些資料。
他很禮貌,不會過多的打擾我。
但每次被江敘白知道, 他總是要吃醋。
然後從我身上討回一些利息。
江敘白經常來陪我上課, 卻不允許我去陪他上課。
但他生日那天我還是偷偷的去了。
出現在他課堂上,他很驚訝。
在我們不知多少次偷偷牽手的時候,講台上的徐南洲敲了敲黑板。
「有些同學,談個戀愛, 連課都不聽了。」
「說的就是你, 江敘白,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江敘白:「……」
我在旁邊偷笑。
徐南洲抬了抬眼鏡:「既然他不知道, 那旁邊的女同學回答一下。」
周圍人唰地轉過頭。
我:「??」
公報私仇!!
15
得知我考上研究生那天,四個男人爭相為我請客慶祝。
當天剛好是我 21 歲的生日。
他們各自都準備了一個蛋糕。
我只好每一份都切了一小個嘗一嘗。
室友們為我唱生日歌, 我收禮物收到手軟。
江敘白被他們三個拉著不停的灌酒。
我喝了兩口有點飄飄然, 在陽台上吹風。
宋嘉衍替我披上外套。
「恭喜你, 杳杳。」
「學長, 其實我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你。」
「我以前只知道要好好讀書,考大學,但我從來沒有想過選擇什麼樣的專業。大人都說上了大學就可以放鬆了, 但是並沒有。是你告訴我, 人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然後持之以恆的去堅持,我才決定考研的。」
宋嘉衍搖頭,「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杳杳, 你本身就很優秀。」
「說什麼悄悄話呢?」
江敘白一身酒氣地擠過來, 抱住我。
「寶寶,不許和他們說話!」
「你們都不許和我搶女朋友, 不要臉!」
徐南洲想拉開他,他卻抱得死緊。
宋嘉衍笑了笑:「算了, 我們進去吧,讓醉鬼吹吹冷風。」
「寶寶,他們都要和我搶你。」
「你別喜歡他們。」
我哭笑不得。
「江敘白, 你以前為什麼背地用另一個手機號騷擾我?」
他裝沒聽見,抱著我不說話, 哼哼唧唧的。
「你不說, 我就去找他們了。」
「因為我喜歡你!」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和我表白?」
江敘白委屈巴巴:「因為你和蘇妤說,討厭我。」
我:「……」
我怎麼不記得了。
他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討厭我嗚嗚嗚嗚, 我好難過,我還特意給你做生日蛋糕,廚房都炸了嗚嗚嗚……」
啊哈?
我忍不住笑了。
「那我和你道歉。」
「你喜歡我,還是喜歡他們?」
「這個嘛……」
盛熾看著陽台上的兩人, 擼起袖子:「就他會哭嗎?我也會啊!」
徐南洲吸了口煙:「我可拉不下臉。」
宋嘉衍放下酒杯,苦笑:「我倒是想,沒人心疼啊。」
這小子。
綠茶!
「別讓我逮到機會。」
「加我一個。」
「我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