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起來擦拭窗上霧氣,我突然看見了彈幕:
【熟睡的妻子怎麼醒了?男主正在樓下花園誘哄妹寶呢!】
【求別發現!我還等著看男主在妻子眼皮子底下吃肉呢!】
【熟睡的妻子不能醒啊!】
我面無表情重新往窗戶上呵了口氣,轉身躺下。
不能醒?
我從沒有真正睡著過!
1
從小我就知道,我好像是 po 文里的工具人。
並且不止一本 po 文。
我小時候是熟睡的女兒。
爸媽各偷各的情,平等地給對方戴上綠帽,自然沒什麼愛傾注給我。
他們讓我情感寂寞得只剩下錢了。
有錢任性的我包了貌美如花的校草,他很溫柔,我覺得我遇到了真愛,把他帶回了家見父母。
父母淡淡看我一眼,出去分道揚鑣爽了。
只有我哥靠坐在沙發上,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眼眸沉沉看著我們。
「家在山上,外面下了暴雨,你們就留在這吧。」
男友為難地蹙眉,最後不得不應下來,隨便挑了個房間。
我抽卡非酋,但我男友很歐。
半夜我突然刷到了抽卡視頻,手感火熱,於是準備下去找我男朋友。
結果悄悄摸下門聽到一門之隔傳出了見不得人的喘息聲,給小小的勞資大大的震撼。
「別……你是裴雪的親哥哥,我們不能這樣。」
「也可以是你的情哥哥,第一次見面就感覺你臉上總是失神的模樣,是在想……」
我又成了熟睡的女朋友?
我第二天就和男友分手了,男的可以再包,但我特麼只有一個掙錢給我花的親哥哥。
後來我和謝庭商業聯姻,也就是現在的丈夫。
他是我哥哥的朋友,性格溫文爾雅,總是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緒。
哪怕在床上也是一副禮貌的模樣。
好好好,現在對我的養女可不是這副模樣了,他狂野得很。
也許是被老天爺當孫子當慣了,我絲滑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安詳地睡去了。
不對。
我垂死病中驚坐起。
像我們這種豪門聯姻。
沒感情,正常。
各玩各的,正常。
但養女蘇桃,當初被我從山區撿回來,從一個怯生生的黑瘦小猴子,養成現在明媚大方、肌膚欺霜賽雪的樣子。
我氣得心口絞痛。
謝庭找誰泄火無所謂,唯獨不可以對我的養女下手。
這兩人怎麼敢把我當日本人整的?
我「噌」地坐起來,「唰」一下把窗戶拉開。
外面曖昧的動靜瞬間細不可聞。
就在這樣的寂靜中,我對著樓下花園透著的光亮伸出手呈喇叭狀,柔弱呼喊:
「老公,這麼晚了是你在下面嗎?」
當然是沒人回應的。
我輕呵一聲,唇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抄起手機撥通了謝庭的電話。
彈幕瞬間炸鍋:
【我靠不是吧,半夜三更的要是電話在樓下花園響了,熟睡的妻子不得當場去捉姦了?】
【嘶哈~電話 play 雖遲但到!別慌,妻子肯定聽不出來,只會擔心親親老公是不是著涼發燒了呢~嘻嘻~】
2
我不知道謝庭和蘇桃緊不緊張。
但電話鈴聲卻在房間裡響了,而不是樓下。
彈幕鬆了口氣:【太好了男主不用接電話了,誰也不能打擾妹寶重要的初嘗禁果體驗~】
彈幕高興得太早了。
我故作疑惑自言自語。
「電話就在房間裡,那老公肯定沒出門呀,大半夜的他去哪裡了呢?」
一邊說著,我還哼著歌往門口那邊走,似乎要下樓了。
這劇本選我做「熟睡的妻子」真是選對人了,因為我從小就是一個樂子人。
愛看熱鬧,熱衷於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以此來獲得樂趣。
所以我不可能選擇熟睡。
但就在我到達一樓客廳時,此刻本該在花園的謝庭喚住了我。
他好整以暇地靠坐在沙發上,衣衫整潔,清雋好看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錯漏。
他的聲線是一貫的溫柔低沉。
「裴雪,蘇桃她……身體有些不舒服。」
我饒有趣味地看過去,女孩臉頰緋紅靠在謝庭身旁,嬌軀似乎還在微微發抖。
她淚光盈盈地看了過來。
這兩人反應挺快的嘛。
我倏然展顏一笑。
溫聲道:「哎呀,桃桃身體哪裡不舒服了?還能自己走嗎?」
不等蘇桃回答,我就往她那邊直直走過去了。
「別怕,媽媽以前跟著舅舅學過中醫的呢,把脈很靈的,什麼狀態都能摸出來,伸出手來讓媽媽瞧瞧?」
彈幕頓時大驚失色:
【不 er,妻子真的會把脈嗎?那她能不能把出來女主現在是事後的狀態?】
我眉梢一挑,腳下步伐更匆忙了。
3
但......兩人的反應沒有我想像中的臉色發白。
蘇桃微微一愣。
謝庭很鎮定,臉上神情捉摸不透。
我舅舅這個古風小生曾經誇他「談謔之間,從容洪雅」。
依我看他就是個裝貨。
當我停在蘇桃面前,眼帘微垂將視線落在蘇桃臉上,看到她臉上那些異樣的潮紅。
神思卻已然冷靜下來了。
我從來是一個很有主張的人,不會看到一些不清不楚的彈幕就妄下定論。
我總需要一些可見的證據。
於是我伸手探向蘇桃的手腕。
謝庭的姿態閒適,唇角噙著笑,沒有絲毫制止的意思。
隱約甚至有些期待和鼓勵?
我沒想到的是,我還沒碰到蘇桃的肌膚,下一刻女孩柔軟的手已經滕蔓般主動纏繞了上來。
不是遞出手腕,而是急切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指按在了她額頭上。
體溫確實有些異於常人的高。
「媽、媽媽……」
她聲音又軟又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水潤的眼眸怯生生地望過來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我、我頭好燙……應該是發燒了。爸爸看我難受,正要叫司機送我去私人醫院呢...」
謝庭似笑非笑,懶懶地補充:「嗯......發燒了。」
尾音拖得意味深長。
我不需要他們的解釋,手腕一翻,直接要拉過女孩的手作出把脈的樣子。
「不、不用了媽媽!」
蘇桃的反應快得驚人,她迅速抽回手,垂眸緊緊護住自己的手腕,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我去醫院就好……媽媽,我真的沒事。」
如此心虛抗拒,仿佛藏著天大的秘密。
我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
氣笑了。
其實我根本不會把脈,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否心虛。
想到這,我強硬地拽過蘇桃的手腕。
「你跟媽媽回房間,媽媽有點事想和你談談。」
我準備把養女扒了親自檢查。
4
一進蘇桃的房間,我就開始扒拉她的衣服。
不是初嘗禁果嗎?為什麼穿得里三層外三層的。
剛剛穿衣服怎麼來得及的?
女孩臉紅又困惑地看著我。
「媽媽你幹什麼呀......」
卻沒什麼阻止與抵抗的意思。
我覺得有點奇怪啊。
我要揭穿她了啊,她難道不應該驚慌失措拚命遮掩要求我別脫了嗎?
正到最後一件。
我就要看到蘇桃身上有沒有曖昧痕跡了。
然後我突然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媽媽你怎麼了?!」
5
我醒了。
無視一旁眼淚盈盈神情憂慮的養女。
無視一旁溫聲詢問我狀態怎樣的丈夫。
我靜靜思索。
呵呵我懂了,我能用電話試探,能下樓製造混亂,甚至能強行把人帶回房間。
因為這些都只是「間接干擾」或「過程行為」。
但接觸核心證據就會被強制關機。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劇情不讓我發現他們的姦情。
這個努力的對象是不是不應該只有我?還包括他們兩吧。
發現這裡有個 bug 可以卡,我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燦爛笑容。
那我也可以在一定範圍內噁心他們,他們還不得不忍受吧?
敢在我面前玩這種戲碼,我肯定得給他們加點料進去。
於是飯桌上,當我看到彈幕又開始跳,說什麼。
【我去,妻子就在旁邊,男主在桌下故意挑逗妹寶!將腿蹭向了妹寶的腿緩慢摩擦,啊啊背德感拉滿了真的好好磕!】
【嗚嗚妹寶和她的名字真的好貼,她就像個桃子一樣粉嫩多汁,那是男主妻子能比的?】
我氣炸了。
什麼背德感,這是背時感。
強忍著掀桌的衝動。
我怕我瞅一眼桌子底下又暈了,冷笑一聲也拿腿去蹭蘇桃。
明明是三個人的午餐,兩個人的曖昧加我一個唄,我就不信你們還能搞下去。
蘇桃瞬間睜大了眼,驚愕地將頭轉向我。
她嘴唇動了動,最後卻低垂著頭顱什麼也沒說。
小巧的耳垂紅透了,仿佛承受著巨大的衝擊。
謝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莫名往桌下一看,神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彈幕大倒苦水:
【草!這熟睡的妻子在幹什麼?!能不能老老實實吃自己的飯別礙事?】
【噁心死了!工具人能不能滾去狗那桌?!打擾男女主調情天打雷劈!】
【她居然敢用她的髒腳碰我們香香軟軟甜甜的妹寶?!她配嗎?】
我眉頭輕皺,覺得有些好笑。
你們妹寶在被我收養前,可不是什麼香香軟軟甜甜呢。
這些彈幕看得我一股無名火。
但是即使再生氣,我也不是對著蘇桃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子。
因為我還有一個疑問要確認。
我會被劇情控制約束。
那我的養女蘇桃究竟是不是真心和我的丈夫在一起的呢?
在這場荒謬的背德戲碼里,她究竟是身不由己的棋子,還是甘之如飴的共犯?
吃完飯後,我觀察了一下蘇桃的情緒,起身領著她去了一個絕對私密、安靜、不會被打擾的環境。
準備開始鋪墊暗示。
6
蘇桃一直是個好孩子。
被收養前是。
那時候她才十三歲,眼神里有怯弱,卻發狠咬下了揪住她頭髮的父親手臂上的一塊肉。
被收養後也是。
我將她從那個貧瘠的山坳裡帶出來,她很喜歡用濕潤依賴的眼神望著我,小聲講今天她的老師又誇了她有進步。
我不信那份驕傲倔強隨著時間反而褪色了。
厚重的門在身後合攏。
「坐。」
我沒有立刻發難,目光細細地掃過蘇桃的臉。
十八歲的少女,肌膚瑩潤,眉眼如畫,是精心澆灌出的花朵。
只是那雙曾讓我覺得明澈的眼睛裡,似乎早已蒙上了一層我看不懂的複雜。
「桃桃,」我開口用了暱稱,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一種刻意的溫柔,「媽媽想和你認真談一談。」
我在她身邊坐下,伸出手臂將她溫柔地攏進懷裡。
「你已經成年了,如果以後有人無視你的意願.....即便你在過程中低頭對他順從了,你也是被逼迫的,是受害者,是無辜的那一方,更可惡的是明知你不懂事,依然半引誘半強迫你的人。」
「媽媽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我溫柔地撫摸了一下她柔軟的髮絲。
「現在,只有你和媽媽兩個人,告訴媽媽,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身體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長長的睫毛飛快地扇動著,像受驚的蝶翼。
蘇桃一直是個聰明的女孩,我想她懂我的言外之意。
這是我給她的一次機會。
她卻低下了頭。
「那天沒有什麼呀......就是我發燒了,爸爸恰好下樓了而已。」
她的回覆滴水不漏。
電光火石間,一個更可怕的猜測湧上心頭。
劇情對我這個配角都有一定的限制,那身為女主角的蘇桃,會不會也正被操控著呢?
我看著蘇桃低垂的頭顱,那脆弱脖頸露出的弧度,像一隻引頸待戮的天鵝。
彈幕卻在此刻開始拱火。
【這妻子也是逆天,不知道男女主兩情相悅嗎?】
【講真,她這樣好像那種發現老公出軌就只會給小三做思想工作的怨婦哦,low 爆了!】
【這特麼不是出軌男和小三女嗎?你們發的什麼彈幕啊,不像男的發的也不像女的發的,像偽人發的。】
【額,po 文要什麼三觀和道德啊,反正不黃不背德的我不看,你不愛看就退出去唄。】
......
這倒讓我驚訝了。
一群偽人彈幕里擠進了一條正常彈幕。
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我把門打開。
謝庭就在門外,那雙永遠捉摸不透的眼睛落在我和蘇桃身上。
我冷淡地掃了他一眼,轉身欲走。
他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聲線低沉散漫。
「裴雪,我想送走蘇桃,她心思不幹凈。」
7
我沉默著定在原地。
這話是能輪到他說的嗎?
但這又是一個試探的機會。
我扭過頭,不動聲色盯著蘇桃細微的神情。
「桃桃,大學報到前這兩個月,你先搬去 S 市的公寓住吧,那邊安靜。」
沒想到蘇桃猛地抬起頭,漂亮的眼睛瞬間蓄滿了淚水。
「媽媽!我、我不要!」
她激動得語無倫次。
而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女孩。
我無言地看著她,眼神裡帶上了淡淡的失望。
真的傾慕?
po 文女主,難道真的就無可救藥?
我甚至有些後悔。
那個山裡的孩子,自己待在山裡也許更好。
蘇桃腳步急促地追了過來,輕咬下唇扯住我的衣袖。
我抬手輕拂去蘇桃臉上的淚痕。
忽地笑了起來,眼神卻冰冷銳利。
「桃桃,你究竟是捨不得誰呢?」
蘇桃猛地撲進我懷裡,雙臂死死箍住我的腰。
嗚咽著淚如雨下。
「媽媽你是不是發現了我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我不要離開你!我捨不得你!求求你別趕我走!」
蘇桃終於承認了。
8
我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
「你說你捨不得的……是我?」
為了不離開謝庭,拿我當藉口......?
如果不是那個晚上蘇桃那樣心虛,刻意迴避我的把脈,我幾乎就要信了她。
我給了她一次又一次機會,她全部 miss。
我真的有點繃不住了。
養了整整五年的貼心小棉襖。
總隔三岔五給我點小驚喜,有什麼都要和我傾訴。
連大學都非要和我考同一所。
還問我當時住的哪間宿舍哪張床。
當時我半開玩笑捏了捏她的鼻尖。
「怎麼了?你要和當年的媽媽睡同一張床嗎?」
女孩臉頰瞬間泛起嫣紅,眼神也閃躲。
我不逗她了。
她卻垂下眼睫瓮聲瓮氣「嗯」了一聲。
只是最近,她似乎突然有了秘密。
我敏銳地察覺到她有些萌動的少女心事。
我不知道是誰,她也老對著我欲言又止。
但我是真沒想到,她春心萌動的對象竟然會是一直表現得不太熟的謝庭。
當我冷聲反問出那句「你說你捨不得的是我」之後。
懷裡的女孩抽抽搭搭著,輕輕卻異常堅決地「嗯」了聲。
我:「......」
就在氣氛尷尬的時候,謝庭在一旁涼涼地笑了一聲。
「裴雪,你要是捨不得她,那就算了。」
他目光輕飄飄地掠過我懷中的蘇桃,替我們關上了門。
徒留我在原地蹙緊眉頭,滿臉莫名地看著他的背影。
彈幕在這時開香檳了。
【嗚嗚我哭死,深情隱忍男主真的愛慘了妹寶,知道妻子開始嫉妒妹寶了,想送走妹寶把妹寶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對啊對啊,好喜歡這種家庭責任感和愛欲的拉扯,但男主果然還是捨不得妹寶吧,把妹寶留下來天天吃肉~】
【但男主為什麼說是妻子捨不得?】
【離離原上譜,樓上這都不懂嗎?當然是在維護妻子那點可憐的面子唄,他總不能直接對妻子說捨不得妹寶吧,妻子亂吃飛醋針對妹寶怎麼辦?】
......
彈幕又開始用奇葩的邏輯完成自洽。
憑什麼認定我會亂吃飛醋針對蘇桃呢?
丈夫和養女攪在一起,沒開車撞死他們都全靠我和謝庭夫妻感情本就淡薄。
腦中思緒紛飛,懷裡的蘇桃卻抬起了頭,小心翼翼詢問:
「媽媽......我還想陪在你身邊,一點也不想分開......」
「別送走我,好嗎?」
9
女孩哭得眼眶紅紅的,一雙眼睛如同雨水洗凈的天空,澄澈哀傷。
我的三觀雖然不多,但還是有那麼點的。
我清楚蘇桃的行為離譜炸裂噁心。
如果是正常人,應該會想和謝庭離婚,然後把蘇桃棄養。
偏偏我就不是個正常人。
眼下,我手裡拿不到謝庭出軌的證據,那我和他協議離婚沒補償,還得看著他和蘇桃 he。
如果這樣……我真是一個精心養育蘇桃並親手將她送到謝庭身邊的的超絕工具人了。
嗯,那劇情對我很壞了。
於是我唇角上揚,對蘇桃用溫柔得能掐的出水的聲線道:
「當然不會啦。」
女孩終於破涕為笑,她抬手擦了擦淚水,不好意思地望著我。
我們又說了些話,她才一步一羞怯回眸去找家庭教師上鋼琴課了。
她的背影消失後,我唇邊的笑意便消散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當初蘇桃剛轉入 J 市的重點中學,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向我說。
我察覺到不對勁後,帶著她去學校吵架。
說是吵架,實則是我慣用的手段,笑容滿面咄咄逼人地單方面質問,把對面家長逼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領著孩子道了歉。
那時,縮在我身邊的蘇桃安靜地像一道淺淡的影子,我扭過頭看她才發現她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我。
後來她學習飛速提高,明明我給了她不少的零花錢,她卻悶不吭聲去給別人補課抄筆記。
攢下的錢全拿去買了九十九株紫色蝴蝶蘭。
送給我。
那些蝴蝶蘭模樣翩然、展翅欲飛。
女孩的眼睛亮得驚人。
「媽媽,它們很高雅漂亮,就像……就像你的眼睛一樣。」
我媽是義大利的歌劇女演員,那雙煙羅紫的眼瞳淡淡斜睨過來時,有一種虛妄卻驚心動魄的美麗。
我爸因此對她一見鍾情。
然而婚後,他們卻又各自另覓新歡。
愛的還不止一個。
心尖尖是榴槤尖,站滿了無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