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三年前,我剛畢業,因為沒有人脈,只能在圈子裡演一些配角中的配角。
那是一個冬夜,我去試戲。
那是一場現實題材的劇,劇本出自知名編劇,劇本內容生動又深刻。
我把劇本讀了好幾遍,在家練習好幾天後,才下定決心去試戲。
我的表演也確實得到了導演的誇獎,但是當時我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演員,根本沒有名氣,可以說根本不夠格能參演這部劇的女二。
最後投資人來了,幾個投資人遠遠的坐在觀眾席下,看著我和沈眉競爭這個女二角色。
她那時在娛樂圈初露頭角,早已有了一定的名氣。
臨到我表演時,我手心全是汗,勝敗在此一舉。
我在心裡發誓:如果這次不成功,我退出娛樂圈,另謀生路。
帶著背水一戰的信念,我在台上對著空氣表演,將女主角考上大學,卻被父母撕碎夢想的不甘、憤怒和委屈,演繹得淋漓盡致。
之前還在討論的投資人和導演們不自覺都住嘴,認真地觀看我的參演。現場除了我的台詞和參演外,安靜地幾乎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結束後,等待的時間簡直度日如年,因為過度的緊張,我幾乎想要嘔吐。
在去衛生間的路上,路過一個辦公室時,我聽到了那幾個投資人在討論我。
有一個人說沈眉是他的學妹,希望能把女二這個角色讓給沈眉。
周圍的人都在附和,紛紛表示既然有這層關係,早說就好了。
我在門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停滯下來,不自覺捏緊了拳頭,恨不得去死。
長期的跑龍套甚至不足以支撐我在A市的生活,我快撐不下去了,我的演員之夢只能就此為止。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提出了反對的意見,猶如天籟,他輕飄飄又不容置喙道,「讓時貝貝上,她演的情緒更到位。」
我早已忘記了這人的聲音和外貌,但是那句話我卻一直記得,他說我有表演的天賦,他給我了最後一個機會。
回去的路上,我一邊哭一邊走。
雪花在路燈下狂舞,我仰著頭又哭又笑,路人紛紛避讓,唯恐我是一個精神病。
影視學院裡的同學,有人脈的早早地都拍了電影,再不濟的一畢業也能在電視劇里當個配角。
只有我,跑了無數的龍套,才從配角N號一直演到現在。
我沒有沈眉那麼好的條件,也沒有其他演員那麼幸運,我只能從最底層慢慢摸爬滾打。
誰知道就在我即將放棄時,心軟的神選中了我,看上了我的才華。
19
那天,一輛豪車停在了我身邊,車窗下滑,露出了一張宛如神作的臉來,聲音猶如清泉,「時貝貝?」
他很帥,但是我確定並不認識他。
「你演得很好,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陌生男人遞給我一張名片,一同遞過來的還有一包紙巾,他認真道,「有緣再見。」
我握著紙巾和名片,鼻頭一酸,心慌亂地一塌糊塗。
紅色的圍巾被北風高高吹起,我望著汽車駛過的方向,突然有了動力。
他說我演得很好。
後來,那張名片不幸地隨著我的大衣一起被洗衣機粉碎成了紙屑,我甚至都沒來得及記住那個人的名字。
憑著那部電影,我才開始在娛樂圈有了點兒知名度,起碼不再是查無此人了。
那部作品也成了我的代表作之一。
一年前,我和前公司因為要解約而鬧得很不愉快,面臨一筆巨額賠款。
就在那時,顧岑帶著他的秘書出現了,遞給我一份合同,合同內容很簡單,和他契約結婚,每個月我可以獲取一百萬的報酬,彼此不互相干涉。
最重要的是,他能順手幫我解決掉那筆巨額賠款。
我毫不猶豫的簽了,成了顧太太。
20
回想起往事,我吸了吸鼻子,有點感動,「顧岑,原來我魅力這麼大啊。」
他有點無語,別過臉去,「時貝貝,你要點臉。」
但是很快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你前陣子不是失戀了嗎?」
他塞了一個削好的蘋果到我手裡,沒好氣道,「我會失戀?」
也是,他要錢有顏,要身材有才華,怎麼可能失戀。
「那你之前怎麼那麼憂鬱?」
顧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就著我的手咬了一口蘋果,齒印與我的重疊,這才幽幽開口道,「還不是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
早在同居第一天開始,他就在觀察我的喜好,並嘗試了多種風格,但是因為我常常要外出拍戲,加上他工作繁忙,所以始終沒有被我注意到。
直到那次,我才總算髮現了他的不對勁,誤以為他失戀了。
咳咳,這個男人還挺有心機。
「那你和沈眉怎麼回事?」
顧岑眉毛一擰,有點疑惑,「沈眉?」
「我看她有點眼熟多看了兩眼而已。」
三年前,沈眉和我競爭同一個角色,顧岑是投資人,自然看她眼熟。
汗,原來一直是我誤會了。
我還以為他和沈眉有過一段呢。
一條彈幕滑過: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時貝貝和顧岑更好嗑?
有人說:膽小怕事小白兔和外冷內熱大灰狼,磕到了磕到了
有人評:顧岑看時貝貝的眼神,都能拉絲了,都給我磕!
顧岑撞了撞我的胳膊,悶聲悶氣問,「時貝貝,那你呢?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我停住動作,認真想了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從那個雪夜,一個心軟的神拯救了我的夢想開始的?
還是在契約結婚後的不知不覺的日常中開始的?
還是在後知後覺感覺他失戀後有所在意時開始的?
我說不上來,只好抱住身邊的男人,把頭埋進他溫暖的頸窩裡,「顧岑,或許是每一次在你身邊,我都能夠做自己時,漸漸的就離不開你了。」
在娛樂圈,每個人都需要戴著面具行走,面具戴久了,就有些摘不下來了。在名利場裡沉沉浮浮太多了,也就起不來了,最後失去了本心。
但是每次當我回到家裡,面對顧岑時,我都會展現最真實的自己,既不是娛樂圈唯一的窩囊廢,也不是女明星,而是真正的時貝貝。
他是對我心軟的神。
而我是被他眷顧的幸運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