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帶著秦愉禮回到了我租的房子裡。
中途,他還接了個電話。
他爸嚴厲的聲音傳出來:「你認錯了嗎?」
秦愉禮很倔:「沒有。爸,她才不是什麼窮小子。她答應過我等我留學回來,就和我一起打理家業。」
對面氣得聲音顫抖:「打理誰的家業,不會是我的吧?」
秦愉禮道:「不是。我打理你的,她打理她姐的,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然後對方就掛斷了。
半年前,我可能會很惶恐,覺得是我耽誤了他。
現在,打了半年工的我已經看開了。
對,我就是黃毛。
那咋了?
晚飯時間,我正要點外賣,秦愉禮已經熟練地定位了菜市場的位置。
「我來做吧。」
他買好了菜,穿上圍裙, 在案板上切菜。
燈光暖黃, 照著他的眉眼。
超絕人夫感。
22
去年,兩家便訂好, 等他碩士畢業,我們就結婚。
但後來意外發生,這件事便沒人再主動提了。
秦愉禮和他的少爺朋友們打了個賭。
賭他能不能自己創業成功。
因為賭約,他借到了幾百萬。
然後開始在家不分晝夜地忙工作。
我還是像往常一樣,幫裴盈溪處理大大小小的事務, 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後來。
她能夠獨當一面了, 也逐漸接觸了更多的業務。
養父很滿意她的進步, 欣慰地在眾人面前說:「我真是養了兩個好女兒。」
他也還把我當女兒。
秦愉禮創業成功。
他的翅膀是真硬了。
他的父親還是鬆口了, 讓他趕緊回去繼承家業。
至於婚約,還是要履行的。
裴盈溪給我放了假,讓我籌備婚禮。
她還是拿出了一大堆本子, 說:「送你的。我客戶妹妹的閨蜜結婚,他妹妹都給閨蜜送了好多。我不能輸給她吧!」
這奇怪的勝負欲。
我笑彎了眉眼:「你人真好, 姐,我要一直纏著你,一直……」
我已經習慣了妹妹這個角色。
我要當姐姐的舔狗。
從前, 我是裴家的獨女。
養父母對我要求嚴格, 要我情緒不外露, 一直淡淡的。
我快被人淡如菊這個詞綁架了。
與我家世相當的幾個女生跟我也玩不到一塊兒去, 只是禮貌性相處。
只有裴盈溪是我唯一真正的朋友。
真正能與我互稱姐妹的人。
23
奶奶得知我要結婚後,也為我準備了很多東西。
家裡豬和雞這些牲畜和家禽,都跟我走。
秦愉禮為此在院子裡劃出一塊地,用來做豬圈和雞棚。
他爸看見後, 又不高興了, 覺得他又是亂來。
秦愉禮認真地對我說:「豬和雞都是奶奶的心意, 我會好好養的。」
我小聲道:「有沒有可能,奶奶的意思是把他們殺了吃。」
他的語氣中有幾分遲疑:「可以不嗎?我捨不得。」
我:「也行。」
給豬和雞送終。
有點抽象,但可以理解。
……
婚禮當天。
我的養父母與親生父母都來了。
更多的是養父母與秦家那邊的富貴親戚。
大螢幕上播放著我與秦愉禮的往事。
十六歲,我出國讀高中, 成了秦愉禮的學妹。
情竇初開的少年含蓄地寫下:【這無邊的宇宙, 對我不過是虛幻。】
我懵懂且不解風情:「你能不能說句人話?」
秦愉禮:「好吧。」
十八歲時, 我答應了他的告白。
假期回國後,因為我們門當戶對,兩家也有合作,又順理成章地訂婚了。
二十一歲,我回國,開始和他異國戀。
他拍下了倫敦的每一場初雪, 向我發出邀約:【聖誕節前,你會來嗎?】
直到去年,我從雲端跌落,成了假千金, 回到農村喂雞。
他第一次沒有聽從家裡的安排,任由卡被限額。
他在倫敦過上了緊巴巴的日子,差點成為流浪漢。
……
視頻的結尾。
他的聲音繾綣:「簡之。
「我不會操舟架舵。可是倘使你在遼遠遼遠的海濱,我也會冒著風波尋訪你這顆珍寶。」
這個視頻剪輯得很浪漫。
裴盈溪帶頭鼓起了掌。
台下, 作為反派角色秦愉禮父親,臉黑得像鍋底。
我與秦愉禮相視一笑。
往後,我們的長夏永遠不會凋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