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宴上,竹馬「不小心」掉出一盒超薄 0.01。
周圍同學看著我曖昧起鬨。
他卻當眾和班上最頑劣的女孩交換了一個濕吻。
「某人自詡清高看不上我,那我只能找願意的人了。」
那女孩兒氣喘吁吁地附和:
「光學習好有什麼用,半點兒情趣都沒有的書呆子,哪個男的會喜歡?」
正難堪時,我看見空中的彈幕。
【女主寶寶別傷心,套子都沒拆封,證明男主和女配根本沒到最後一步,都是讓你吃醋的手段罷了~】
【男女主愛情的轉折點終於來了!等慢熱女主經歷過這次情感危機,就能認清自己對男主的心意了。】
【嗚嗚嗚心疼男主,缺乏安全感的愛人就是會一遍遍確認,直到女主給他熱烈又堅定的回應。】
原來,陳肆然只是為了氣我啊。
我突然覺得好累。
高考後的志願填報,我違背和陳肆然的約定,填了北城最好的大學。
他們很快就會知道——
學習好最大的用處,就是可以遠離想要遠離的人。
1
謝師宴接近尾聲,老師們都走得差不多了。
陳肆然兜里掉出那個小盒子時,原本熱鬧談笑的包廂一下子安靜下來。
全場目光齊齊落在我身上,發出曖昧的起鬨聲。
「臥槽,超薄 0.01!」
「進度夠快的啊,知道你倆恩愛,但沒想到已經……」
離他最近的男生,也是陳肆然最好的兄弟。
路遠周拿胳膊捅他,「謝師宴結束準備去酒店?」
「不然呢?」
陳肆然勾唇,笑得又痞又壞。
「我說買來當氣球吹著玩的,你們信嗎?」
「哦~~」
氣氛被他一句話引燃,有人八卦地問:
「江芊那麼乖,怎麼拿下的?」
「就是,講講你倆的愛情故事唄。」
路遠周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ber,誰不知道然哥是護妻狂魔,之前我問過他好幾次他都讓我滾,說這是他們的私事,嫂子害羞,不讓跟外人講……」
「誰跟你們說,」
陳肆然輕嗤一聲,狹長眸子寸寸變得冰冷——
「我女朋友是江芊的?」
我的臉色瞬間慘白。
上周高考結束,我和陳肆然出去開了房。
點了啤酒、牛蛙、小龍蝦,慶祝終於脫離題海。
陳肆然跟我保證。
鐘點房,不做別的,到點就走。
可夜幕降臨,他卻將我按在床邊親個沒完。
空調溫度舒適,我迷迷瞪瞪回應著。
直到一隻溫熱的手伸進我的上衣。
我愣了一下,開始劇烈掙扎。
推搡之間,我的指甲劃破了陳肆然的臉。
他眼尾潮紅還未褪去,表情憤怒又難過。
「江芊,你特麼真傻還是假傻,你見過哪家五星酒店有鐘點房?」
「明明說好高考完就可以的,我們認識十幾年,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
那晚最終以我們大吵一架收場。
然後就是長達一周的冷戰。
氣氛短暫凝結,路遠周去探陳肆然額頭的溫度,被後者不耐煩拍開。
「也沒發燒啊?然哥,你是不是又打遊戲通宵,沒睡醒呢?」
女生們嘰嘰喳喳地調侃我,「江芊,你對象又犯渾了,快過去收拾他!」
作為一中校霸,陳肆然抽煙紋身樣樣都來。
唯獨對我言聽計從,溫柔得不像話。
班上同學戲稱我為「馴獸師」。
所有人都下意識認為,能跟陳肆然用超薄 0.01 的人,只會是我。
「不信,那就證明給你們看好了。」
陳肆然輕哂,邁開長腿走向我的座位。
還隔著一小段距離,男生單手插兜,停住腳步。
俯身,吻住了那個班上最頑劣的女生。
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他們氣喘吁吁地分開,唇齒間扯出亮晶晶的銀絲。
「某人自詡清高看不上我,那我只能找願意的人了。」
桑婉婉化著煙燻妝,嗓子夾起,勾著陳肆然的脖子咯咯笑。
「江芊,不是我說你。」
「光學習好有什麼用,半點兒情趣都沒有的書呆子,哪個男的會喜歡?」
「然哥,你們……」
不止路遠周,所有人都震驚極了,他們朝我投來或同情或奚落的眼神。
「我去,真分了?桑婉婉手段了得啊。」
「我記得她高一就跟陳肆然表過白,那會兒陳肆然怎麼說來著,哦,『你這樣的,白送我都不要』,現在這是真香了嗎?」
「其實桑婉婉說的也沒錯,江芊性格太悶太無趣了,和陳肆然相差太大,註定走不長久。」
「何止無趣,聽說江芊以前還得過自閉症呢……」
而那個總是擋在我面前維護我的少年,此刻攬著別人的腰,俯視我的眼神夾雜嘲弄。
指甲用力掐進手心,卻抵不過心裡的疼。
「我、我去個廁所。」
受不了被當成話題中心,我隨意找了個藉口。
起身想要離開的那一刻,眼前突然出現密密麻麻的彈幕。
2
【哇哇哇,男女主愛情的轉折點終於來了!】
【女主寶寶別傷心,套子都沒拆封,證明男主和女配根本沒到最後一步,都是讓你吃醋的手段罷了~】
【等慢熱女主經歷過這次情感危機,就能認清自己對男主的心意了。】
【……】
我一目十行地看過去。
瞬間猜到,彈幕說的男女主,指陳肆然和我。
女配,大機率是桑婉婉。
小盒子為什麼會突然掉出來,陳肆然不是這麼不注意的人。
他是故意的。
讓我當眾難堪,報復我那晚拒絕了他。
然後,逼我妥協。
「江芊你別掃興行嗎,大家都沒走呢。」
桑婉婉嗆我,「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放不下肆然,但起碼做了三年同學,好聚好散總可以吧?」
我深吸一口氣,「上廁所而已。」
她翻了個白眼,「少來,包都背身上了,誰知道你待會兒還回不回來。」
我不善言辭,一向很怕和別人起爭執。
此時卻無端生出一腔孤勇,盯著桑婉婉,一字一頓。
「和你有關係嗎?」
「或者說,你在擔心什麼?」
桑婉婉沒想到我會回懟,一時啞口無言。
轉頭跟陳肆然告狀,「阿然,你看你前女友~」
少年面露不悅,看我的目光陌生到了極點。
「江芊,對我女朋友說話客氣點兒。」
對我女朋友客氣點兒。
這句話,我聽陳肆然說過無數次。
小時候,因為我是個女孩,我爸每每應酬回來便對我破口大罵。
碰上陳肆然來找我玩,他穿著板正的小西裝,憤怒地將手裡的積木丟我爸身上。
「江叔叔,就算你是江芊的爸爸,也不能這樣說她。」
初二那年我罹患自閉症,被嘲笑、被排擠時,也是陳肆然二話不說揮拳砸上去,將為首的男生壓在地上狠揍。
「把小爺的話當耳旁風?我女朋友只是不愛說話,不是啞巴!」
如今,這句話變成了他對我的警告。
胸口仿佛破開一個大窟窿,晚風順著窗戶吹進來,涼得驚人。
偏偏陳肆然依依不饒。
「現在,給她道歉。」
「道完歉就可以走了嗎?」
他眸色微沉,從牙縫裡擠出一個「是」字。
我多了解陳肆然啊,這人脾氣上來比誰都倔。
可我張了張嘴,怎麼也說不出那三個字。
路遠周看不過去,「然哥估計喝得有點多,說醉話呢,不能當真,江芊你快走吧。」
他識趣地改口,不再叫我嫂子。
陳肆然一個眼刀過去,「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插手了?」
「快點的吧,好學生。」
他吊兒郎當地喊我,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彈幕也在催促。
【看得我急死了,女主你到底在猶豫什麼,男主是在借題發揮給你台階下啊,本來就是你做的不對,說句對不起能怎樣。】
【還沒看出來嗎,他不是真的替女配出頭,而是為那晚你的出爾反爾要個說法。】
【女鵝你要開不了口,那就什麼都別說,衝上去!吻他!男主就是欠哄,你親他一口,他立馬乖乖給你當狗。】
【嗚嗚嗚代入男主我要心疼死了,千萬別覺得他作,缺乏安全感的愛人就是會一遍遍確認,直到女主給他熱烈又堅定的回應。】
「帳已經結完了,你們別玩得太晚……誒,你們這是幹嘛呢?」
一道熟悉的女聲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3
是去而復返的班主任張老師,三十多歲的女性,很嚴厲也很溫柔。
沒人敢回答她實話,但她注意到桑婉婉花掉的口紅,大概猜到了始末。
「現在考完了畢業了,你們要談戀愛我管不著,但只有一條,別欺負人。」
張老師攬著我的肩膀,「吃完了就走,我順路,剛好送你回家。」
「……謝謝老師。」
我感激又木訥。
離開之前,鼓起勇氣直視陳肆然的眼睛。
「我沒做錯,所以不會道歉。」
「但我覺得桑婉婉說的好聚好散在理,我真誠地祝你們——」
「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身後,傳來陳肆然將椅子踹翻的響聲。
走出轟趴館,張老師噗嗤笑出聲。
「可以啊你,看著文文靜靜但比誰都拎得清,關鍵時刻從不含糊。」
「聽說你估分 650?唉,這可不是你的水平啊。」
她安撫地拍拍我,「不過報本市最好的大學是沒問題的。」
我搖搖頭,「老師,我志願準備報北城大學。」
「江芊,我知道你發揮失常心裡難過,但高考志願不能亂填啊,你知道北城大學要多少分嗎,那可是全國最頂尖的大學……」
我垂著腦袋,小聲說,「我成績夠的。」
其實我保守估計總分 715,但為了照顧陳肆然的面子,故意往少了說。
我鼻子發酸,緩了好一會兒才忍住眼淚。
「原本我和陳肆然約好都留在本市,可現在……我只想離他遠一點。」
張老師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欣喜,「你這孩子,高考成績是能開玩笑的嗎?七百多你不早說,還好你及時醒悟,要是真錯過了這麼好的學校,哭都沒地方哭!」
「傻孩子,」她將我送到家門口,給了我一個擁抱,「你還小,誰年輕的時候沒喜歡過幾個小男生呢。」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成績和前途,遠比愛情重要得多。」
我透過朦朧的淚眼,對上她溫柔又慈悲的眼。
「所以,這就是您一直沒結婚的原因嗎?」
張老師身高一米七,五官端正,皮膚白得發光,是我們學校公認的單身女神。
有惡劣的男生在背後嚼她舌根,說她是老處女、滅絕師太,怪不得嫁不出去。
許是畢業了,在學校總板著臉的女老師,第一次在我面前翻了個白眼,顯露出些許不屑來。
「不花錢就能領的證,能是什麼好東西嗎?」
「……」
謝師宴過後,陳肆然和桑婉婉擁吻的視頻刷屏了校園牆。
我知道這是陳肆然默許的。
畢竟我一句不願意,陳肆然從未在任何社交平台放過我的照片。
彼時,所有人都感慨,陳肆然讓全校都知道他有個學霸女朋友叫江芊,又將她保護得很好。
這會兒,大家都在評論區嘲笑我——
「陳肆然終於把她踹了哈哈哈。」
「早看那個悶葫蘆不順眼了,高中三年,她人緣差到沒有一個朋友。」
「哦豁,現在連唯一的男朋友也沒了。」
「那我是不是能管江芊叫啞巴了?反正也沒人替她撐腰。」
我沒理會彈幕讓我找陳肆然求和的建議,攥著手機的手用力到泛白。
一遍遍告訴自己。
還有十天,十天後就出高考成績。
與我平淡如水的生活截然不同,桑婉婉的朋友圈裡,她和陳肆然的戀愛談得熱烈極了。
她穿著超短裙坐在副駕陪他飆車,在他勝利後主動仰頭和他接吻;
他們染了情侶發色,互相在鎖骨上紋了對方名字的首字母,一起在深夜的歌廳喝到爛醉。
某天深夜,桑婉婉突然給我發來一條視頻。
背景是酒店大床,陳肆然一頭紅髮,襯得皮膚冷白,骨相優越。
他似乎醉得不輕,眯著眼倚在桑婉婉肩上。
桑婉婉啞著嗓子問他,「……舒服嗎?我讓你舒服,還是她讓你舒服?」
鏡頭晃動,我聽見陳肆然的囈語:
「當然是你了,還是你放得開。」
桑婉婉笑問,「那你愛不愛我呀?」
「最愛……寶寶。」
「mua~」
桑婉婉在他臉上留下一個口紅印,沖鏡頭展示手裡用了一半的小盒子。
「現在,讓我們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吧。」
我長按視頻保存,回復她:
「你們做什麼都和我沒關係,請不要再打擾我。」
然後,把桑婉婉和陳肆然都加入黑名單。
彈幕嗷嗷叫。
【啊啊啊女鵝千萬不要被女配騙了,視頻是她故意找角度拍的,目的是為了刺激你。】
【男主還是很乾凈的!他面對女配根本硬不起來啊,小情侶快快和好吧。】
【我真服了女主,女配作妖關男主什麼事,能不能有點自己的判斷力,難道男主前十幾年對你的好都是假的?】
【還有啊,都成年了,不明白女主為什麼像清朝人一樣,跟喜歡的人滾個床單能要了她的命嗎?這下好了,男主去找女配了。】
【……】
空中的文字一條接著一條,仿佛張開獠牙的惡鬼,欲將我吞噬其中。
鬼使神差的,我抬起頭,慢慢地說:
「不管有沒有一起睡覺,他在我這裡,都已經髒了。」
【?女主抽什麼風?這算 ooc 嗎?】
【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她能看到我們的評論……】
【沒事噠沒事噠,這麼多年女主身邊只有男主,她硬氣不了幾天的,過幾天男主會再次用女配刺激女主,到時候女主絕對會低頭。】
4
出高考成績的前一天,學校組織領畢業證。
桑婉婉用別的號碼給我發信息。
「想要這條手鍊,就來體育器材室找我。」
看到配圖,我眼眶一熱。
那是一條蒂芬妮手鍊,我媽去世前送給我的最後一份生日禮物。
我曾將它交給陳肆然保管,現在卻明晃晃戴在桑婉婉的手腕上。
「看見了嗎,你在阿然心目中就仿佛這條手鍊,可以隨意丟棄。」
器材室在操場旁邊的一個小角落,桑婉婉罕見地沒化濃妝,穿著最簡單的校服,頭髮柔順地披在肩頭。
我皺了下眉。
摸到兜里的手機,悄悄點開錄音。
「這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桑婉婉握住手鍊,向外扯。
「過來拿呀。」
我伸手去夠。
「哎呀,手滑了。」
桑婉婉歪頭綻開笑顏。
「不要——」
我眼睜睜看著手鍊斷開,珠子掉在地上發出脆響。
趁我蹲下去撿的空隙,桑婉婉極快地閃身出去。
「嘭——」的一聲響,器材室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不好意思哦大學霸,裡面燈壞了。」
「我沒帶鑰匙,馬上去叫老師,你別著急。」
我手心裡還攥著殘破的手鍊,黑暗帶來的恐懼絲絲縷縷地滲入四肢百骸。
白天花花綠綠的彈幕,底色也變成了黑的。
【女配真的好惡毒,她看出男主放不下女主,便偷來手鍊欺騙女主,好讓女主對男主死心。】
【女主寶寶別著急,男主馬上就到。】
【這一切都是女配搞的鬼,男主根本毫不知情,寶寶千萬補藥聽信女配的謊話呀。】
我閉上眼睛,雙手環抱膝蓋瑟瑟發抖。
真的和陳肆然沒關係嗎?
除了心理醫生,就只有他知道,五年前的那場意外帶給我的傷害有多重。
我媽生我時傷了身子,喪失了生育能力。
於是,實在想要個男孩的我爸,出軌了。
我永遠記得初二下學期的那個下午,我歡歡喜喜地拿著滿分試卷跑進主臥。
窗簾緊緊拉著,屋子裡黑漆漆的。
我迫不及待開燈,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潔白的地板被鮮血浸染,我爸倒在血泊中,胸腔里插著一把水果刀。
眼眶瞪得老大,眼球幾乎突出來。
死不瞑目。
而水果刀的另外一端,握在我媽手裡。
她安詳地倚在牆角,身旁安眠藥灑了一地。
我捂著眼睛,尖叫到失聲。
最後是聞聲而來的陳肆然報了警。
少年強裝鎮定,一隻手將我按進懷裡,另一隻手緊緊握著我的:
「別看,也別怕。」
「你還有我,江芊,你還有我。」
我從此落下怕黑的毛病,還得了自閉症。
治療期間,陳肆然也是這樣,牽起我的手安慰:
「不想說話我們就不說,你還有我,我來做你的翻譯官。」
可眼下,我聽到他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後便是憤怒的質問。
「鑰匙不就在你手裡嗎?」
「她怕黑,最嚴重時,半夜怕到上廁所都要我陪,把她關裡面,你特麼是不是有病……」
陳肆然探身去奪鑰匙,反被桑婉婉抓住手,十指相扣。
「不是要教訓她嗎?不下點狠手,她怎麼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呢?」
陳肆然的怒吼戛然而止。
我有些喘不上氣,掙扎著去拍門。
「救命,開門,快打開……」
只聽鐵門悶響一聲,是陳肆然握著桑婉婉的手,將她整個人抵在門上,咬著牙低笑一聲。
「那就聽你的好了。」
曖昧的親吻聲像細小密集的電流湧進我的耳廓,我抖得更厲害了。
桑婉婉婉轉的呻吟聲越來越大,唯恐我聽不見似的。
「別親那麼重,寶寶,我都要呼吸不過來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陳肆然喘著粗氣警告我。
「江芊,只要你誠心誠意認個錯,把我哄高興了,我就讓我女朋友放你出來。」
「……」
他刻意加重了「女朋友」三個字。
我用力掐著胳膊內測的軟肉讓自己清醒,連鹹濕的淚流了滿臉都渾然不覺。
沉默代表了我的態度。
「向我低個頭是會死嗎?」
陳肆然被氣笑了。
「除了我,你跟別人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惹怒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呢?沒人會幫你的。」
陳肆然占有欲強,因為缺乏安全感,跟我鬧過很多次彆扭。
但我腦海中從未如此清晰地浮現出一個念頭。
「陳肆然。」
我聲音帶著哭腔,但異常堅定。
「我們青梅竹馬的情分,就像這條手鍊一樣,從這一刻起,全部清零。」
5
足足半分鐘後,我才聽到陳肆然的回覆。
「你……威脅我?」
他忽然炸毛。
「別說的好像你甩了我一樣,你出爾反爾的時候有考慮過我們的情分嗎?你特麼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陳同學,你爸媽有沒有教過你,跟女生說話要有禮貌?」
器材室的門忽然從外面打開,午後熾熱的陽光猝不及防撒在我臉上,照得我睜不開眼。
竟然是趙嘉樹。
一中那個常年被我壓了一頭的年級第二。
少年身穿簡單的白 T 和黑色工裝褲,鼻樑上架著一副銀框眼鏡。
模樣俊秀,語調也斯文。
「桑婉婉同學,你這副打扮,是在模仿江芊嗎?」
「看不出來,陳同學還喜歡玩替身那套呀。」
趙嘉樹笑著,挨個替我懟過去。
「你們幾個,紋個身就以為自己在混社會了,知不知道威逼囚禁他人是要進局子的?」
彈幕炸開了鍋。
【臥槽,陰濕男二!怎麼把他給忘了!】
【想棄文了家人們,女主跟抽風了一樣瘋狂抵制男主,目前為止一點糖都沒吃到。】
【樓上別呀,男二這條線也很好磕的,看下去你不會失望的!】
又來一個主要角色。
我略感頭疼。
還有……
我打量著趙嘉樹溫和帶笑的臉。
——明明很是光風霽月。
哪裡就陰濕了?
陳肆然面色黑如鍋底,「演尼瑪英雄救美呢,跟你有關係嗎?」
「公然欺凌高考狀元——」
趙嘉樹笑眯眯道,「你說如果我發到網上,會不會成為頭版頭條?」
桑婉婉率先亂了方寸。
她迫切開口,滿眼譏誚。
「誰不知道大學霸高考發揮失常,估分只有六百五,上個重本差不多,狀元……別做夢了吧。」
我也有些不敢置信,「715,竟然是最高分嗎?」
趙嘉樹抬手,替我拂去肩膀上的灰塵。
「裸分 719,名副其實的全省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