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的事,你比我還清楚?你這麼心疼他,那你跟他結婚啊,反正婚禮布景都在了,現成的,手工西裝我給你定啊。」
宋銘簡直要哭了:「心柔,我又不是 gay!我跟他是純純的鐵哥們,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我把宋銘噴得狗血淋頭,正巧林越過來找我了,宋銘仿佛見到救星一樣跑了,還很注意不跟他有什麼眼神上的接觸,以免被誤認為是 gay。
我正在氣頭上,還沒噴爽,示意林越跟著我進會議室,繼續噴他:「你今天什麼意思?」
「我還能有什麼意思,嗯?」林越沙發上一坐,掏出煙來,回過神來又不敢點,只在指尖夾著把玩,「我們這麼多年了,你不該給我一個承諾嗎?」
「什麼承諾?我們連戀愛都沒談過,為什麼直接快進到結婚?」
「戀愛都沒有談過,呵。」林越夾煙的手微微顫抖,「那我們這麼多年算什麼?我給你做飯,你要去哪兒我開車接送,我陪你到處玩,19 年你爸住院開刀你在國外回不來,我在醫院沒日沒夜陪你爸!」
「那我對你沒有付出嗎,啊?」我反問,「你的哈雷我買的,你的手錶西裝皮鞋不是我買也是我挑的,但凡我出門都會給你帶禮物,你說你想要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我訂了幾百杯送到你公司從上到下人手一杯,你想要什麼,我不是第一時間給你弄到?我還不夠體貼?」
林越情緒緩和了一些,但還是很失望:「你自己聽聽,像個渣男一樣。你就是在釣著我,把我當備胎。」
「我釣你?當備胎?」我把手一環,「林越,我當你是非常好的朋友!我這個人很大方,願意對朋友付出!」
林越把頭扭過去了:「異性之間哪有朋友。」
「好啊!敢情我把你當朋友,你想睡我?!」我抓起人字拖就往他的定製西裝上扔過去了。
林父早逝,林越掌家很早,他母親又很嬌慣,所以他這輩子沒挨過打。
被我這麼拿拖鞋拍,他蒙了,下意識蜷縮了一下。
我立刻把另一隻拖鞋拆下來舉在手裡,大為光火地在木地板上踱來踱去:
「好,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告訴你,我為什麼這麼多年只把你當朋友,沒對你有半分肖想——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你是林靜的同學,我們一起吃飯。」林越避重就輕。
「然後呢?你他媽給我開價三十萬,讓我做你的小情兒,因為我長得像你的初戀!」
我拿拖鞋往桌子上一拍,「你覺得這樣的開始,我能跟你過?你瘋了吧你!」
林越眼中閃過一絲愧色:「那是從前,我當時也不熟悉你,而且我們很快就解開了誤會……」
「誤會?你可拉倒。」我冷笑,「從你開口的那天起,你在我這裡,就沒有機會了。為什麼?因為這件事暴露出你的品性太過低劣!太惡劣了!什麼男人一開口就對女大學生包二奶,包情人?認識第一天把我帶回家要睡我?不守男德幾把骨折。」
林越立刻坐直了:
「你這麼說我,我不承認。我那是第一次,我之前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情人,從那以後我也沒有。別人出去應酬都帶女伴,但只要你有空,我喊得一定是你,要不就是男秘書作陪。我絕對是整個京海最有男德的男人。
「至於為什麼我們初遇的時候,我會對你提出這種非分的要求,因為那是你啊!我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命中注定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哪怕我說話情商低了一點,做事偏激了一點,對你有點強取豪奪,但我愛你的心是真誠的,這一點你必須承認。」
我驚了,上下打量著他:「林越,你有點長進啊。」
鋸嘴葫蘆的霸總,他都會說甜言蜜語了!
要是我沒看過原作,我都信了。
我把拖鞋扔了,往椅子上一坐:「你現在說的是好聽,但我知道,如果這三年,我不往高處爬,還是那個身無分文的女大學生,我現在就是你的金絲雀,不要說愛,你甚至不會尊重我。」
「瞎扯。」
「事情就是這樣!」我看過劇本的好吧,「我最痛恨的,就是這一點——你會對一個貧窮的我,提出包養、情人這樣侮辱我人格的話。這讓我覺得你低俗,放蕩,很不善良,甚至惡毒,也讓你今天對我的情愛,變得非常勢力,你明白嗎?」
進入這種深層次的心靈溝通,林越就不說話了,這是他從沒有想過的問題。
因為他是一個男人,一個掌握大量資源的男人,在社會的叢林裡,他一直是高位者,他從來不需要俯首看蒼生。
社會對於他的要求僅僅是勝利,勝利,勝利,不斷贏得更多的社會資源。
然後作為女人的我,只要贏得他的愛,我就贏了。
這套遊戲規則是很畸形的。
「我看重的,不是你對我的偏愛,我在乎的是,當你取得了財富地位的時候,怎樣對待那些境遇上不如你的人,這才是人品的體現。我們現在都有錢有勢,但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指著窗外走過的酒店阿姨:
「我們的人格和外面的這位阿姨是沒有兩樣的,我們都是平等的。可在你心裡,在你們全家心裡,你們都高高在上,可以碾壓、踐踏其他人。林靜當初校園霸凌我,因為什麼?因為她可以。她至今沒有對我道過歉。
「給我安全感的不是偏愛,而是人品。」
我給他灌輸了太多的新思想,我走的時候,林越還在裡面獨自消化。
我回家之後翻開《簡愛》,把那段著名的台詞發給他:
「你以為,因為我窮,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沒有靈魂沒有心嗎?你想錯了!我的靈魂跟你的一樣,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樣!要是上帝賜於我財富和美貌,我一定要讓你難以離開我,就像我現在難以離開你。我現在與你說話,是我的精神與你的精神說話,就像兩個都經歷了墳墓,我們站在上帝腳跟前,是平等的,因為我們是平等的。」
我告訴他:這是一本寫於 1847 年的書。
這是一個兩百多前的女人的心聲。
而今天是 2023 年了。
快兩百年了,他們都不曾聽見過我們內心深處的吶喊。
11
這件事過後,有一段時間,別人都在私底下嘲笑林越是我的舔狗,有個飯局上甚至有老男人提點他,不要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我太強勢太厲害了,女人應該找聽話的。
以他這樣的條件,大可以一個月換一個漂亮女網紅,不然奮鬥為了什麼。
林越的回答是,他很崇拜我。我在他心裡很重要,他不想我再看不起他。
「做事先做人。」他這麼跟那位老闆說。
人家覺得他很清高很裝逼。
但不重要,反正他是甲方,那位老闆暗地裡吐槽他,明面上會改把飯局約在茶館,喝喝茶盤盤串,過上中老年人的養生生活。
12
就這樣又過了幾個月,三年之期已到,我們的女主角徐珊珊回國了,我是從宋銘那裡得到的這個消息,而且是第一時間。
「我們幾個老朋友打算約她吃個飯,你要不要來啊?」
我覺得很奇怪:「你們老朋友約,找我幹什麼?」
「因為你也是我們的老朋友啊!我們吃飯怎麼可能不叫你?」宋銘在電話那邊笑哈哈的,「反正知會你一聲,來不來都沒事。」
我覺得有點微妙,不過還是去了,因為我很喜歡湊熱鬧,看看我改變世界線後,是個什麼樣子的命運走向。
結果我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就差林越。
「他人呢?開會去了?」我回憶了一下,他今天也沒什麼重要的行程安排。
「那他怎麼敢來呢,你這話說的。」宋銘朝我擠眉弄眼。
「他不來,你叫我來?」
「我也不知道你真能來啊,我只是知會你一聲,這事兒總不能瞞著你吧,到時候被你知道了多不好。」宋銘苦哈哈道。
看來解決白月光回國這件事,也讓這幫死直男挖空心思,不知道怎麼安排才妥帖。
我覺得挺可樂的,我能感覺到所有人都在幫著林越避嫌,跟原作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徐珊珊進來的時候,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五官,我們的五官走向確實有點像,但長相可以類似,氣質是完全的大相逕庭。
我是那種不管在什麼境地下,都不覺得別人能像我的類型,更不要說我像她了,我始終有這個清醒的認知,可能是我特別傲氣的緣故。
徐珊珊反倒有點放不開。
「這是我們唐總。」林靜坐在我另一邊,跟我很好地攙著手臂,展示我們是好閨蜜,「珊珊姐,我們一直跟唐總說,你長得很像她的~」
徐珊珊有點窘迫,就像原作中,坐在這張桌子上被人說替身的唐心柔。
「美女都是類似的,三庭五眼。」我跟她碰了碰杯,她明顯鬆了口氣。
這張桌子上再沒有發生什麼 drama 的事,就是大家閒聊。
我跟徐珊珊沒見過面,但我這個人商務跑慣了,給她準備了一點見面禮,是一枚古典氣質的珍珠胸針,後來男人們喝高了,她就換椅子坐過來跟我說了一會兒話,大家認識了一下。
其實她的情況我大概知道一點,她家破產了,然後這位藝術生大小姐回國工作還債,眉宇中透著疲憊。
「你工作找好了沒有?」
「宋銘給我安排了個工作,讓我去管他家名下的一個酒店。」
我說那挺好的,跟她加了個微信,然後就無波無瀾地散場了。
我倆往外走的時候,林越的賓利靜靜地泊在外頭,打燈滴了我一聲。
我坐上副駕駛,徐珊珊在車窗外跟他打招呼:「阿越,今天你怎麼不來啊?」
「太忙了。」林越掙著眼睛說瞎話,「心柔來也是一樣的。」
「忙到現在還特意跑一趟?太辛苦你了。」徐珊珊話趕話地客套了句。
「過十一點了,肯定要接送的。」林越說。
徐珊珊看我們開走的時候,神情明顯有點黯然,還有隱隱的羨慕。
我發微信讓宋銘送她一下。
幹完這個,我瞄了林越一眼:「你很緊張啊。」
他估計就是讓宋銘給我報備這件事,然後自己躲得遠遠的,沒想到我真來看徐珊珊。
林越把著方向盤,直視著前方:「內心基本已經要崩潰了。」
「這麼複雜的感情糾葛,你能處理成這樣確實不錯了。就是什麼叫『我來也是一樣的』,我送她禮,你轉頭就說我是代表你,你是不是白嫖我的人情啊?」
「對,我經常在外面這樣蹭你的光。」
我勾了勾唇角。
13
徐珊珊沒有在京海停留,迅速就去了宋銘家的酒店上任,那是個很遠的城市。
沒過半年,這倆居然結婚了!
我收到請柬的時候簡直不可思議,不過想想徐珊珊迫切想要上位搞錢,宋銘又是個好色之徒,原作里他總幫著徐珊珊說話,也是條舔狗,這個發展倒也不意外。
林越跑去當伴郎,徐珊珊也邀請我當伴娘。
這半年她跟我聊得比較多,說她實在沒有什麼朋友,林靜這幫人挺勢利眼的,看她家道中落不太看得起她。
可能她的朋友圈裡,我是唯一一個待她比較和善的人。
婚禮很鋪張,兩人結婚以後,徐珊珊生了個女兒。
有一天她突然打電話給我,哭著跟我說過不下去了,要離婚。
原來她家道不是中落了嗎,嫁到宋家很沒有地位,不論怎麼盡心伺候公婆都得不到好臉,宋銘還在她孕期出軌,她起先會鬧,可是一鬧就挨打。
她想生個兒子,給宋家傳宗接代就好了,結果生的是個女兒。
宋銘於是連結婚證都不跟她領,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她做月子根本沒有人照顧,而且他們也不給她家還債,錢上面看得很嚴,生怕她補貼娘家。
我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了:「那你帶著女兒過來吧,我房子挺多空著的,你隨便選一套。」
她蒙了好一會兒:「……心柔,我也只是跟你訴訴苦,我還能怎麼辦呢?誒,我這樣的情況,離了他怎麼辦?我怎麼養女兒?」
「你不會出門賺錢嗎?我給你請個月嫂帶孩子,你以後賺錢了把房租和月嫂錢還我就成。」
「我可能一輩子都還不起,我也找不到工作,外面工作不好找……」
「林靜的經紀人這幾天想辭職,你過來頂她吧。」
她還是跟我推脫,翻來覆去哭著那幾句話,離婚了不好,她不會工作,她養不起小孩。
我定了張票直接飛過去,跟她聊了一下午: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落到這種境地嗎?因為你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覺得有了男人什麼都能好起來,但天底下哪有這樣平白無故的好事。你看你嫁到他家,看上去是做了闊太太,可你生孩子,做家務,操持家裡,一分錢沒有。我家阿姨年薪帶獎金二十萬呢,我敢打罵她嗎?只有她數落我的份。」
「可是我真的不確定我能不能做好……我沒有去過社會上打拚。」
「外面是叢林,但這裡是地獄,在地獄裡,你沒有做人的尊嚴和價值。」
她那一瞬間,眼神明顯是有所觸動的。
我也不再跟她多說,進屋以後就說我要帶她和女兒去我們那兒旅遊。
宋家父母很早就認識我了,對我是很客氣的,也不怎麼想要搭理這個媳婦,很輕易地答應了我的要求。
她收拾出來,就一個行李箱,抱著女兒當天就跟我飛回去了。
我把她安頓在一套房子裡,找好了月嫂過來帶孩子,然後讓我那位經紀人姐妹過來跟她聊工作,帶帶她,她第二天就去公司上班了。
當天深夜,徐珊珊給我發了條微信:
「昨天我以為我一輩子也就那樣了,絕望到想抱著女兒自殺,沒想到,第二天我就已經變成了完全不同的人。」
我回她的是《第二性》中的一段話——
「男人的極大幸運在於,他不論在成年還是小時候,都必須踏上一條極為艱難的道路,不過這是一條最可靠的道路。
「女人的不幸則在於她幾乎被不可抗拒的誘惑包圍著,她不被要求奮發向上,只被鼓勵滑下去到達極樂。當她發覺自己被愚弄時,為時已晚,因為她的力量在冒險中已經被耗盡。」
徐珊珊知道她已經沒有退路了,非常努力,也很用心地在學,在經紀人離職後幫我頂了上去。
徐珊珊和林靜這對原作中的閨蜜,很是互相折磨了一段時日,後來林靜因為太過囂張跋扈,塌房了一次,徐珊珊占據了主動權,終於不用在她手下受氣。
我認真帶了她一年,把公司交到她手裡,讓她實現了財務自由,她女兒管我叫我乾媽。
林越很後面才知道我們搞在一起,他很震驚,也很慌張,後來發現我們真的在一起搞事業,跟他無關,也對他根本不感興趣,這才放下心來。
但是他始終不敢跟徐珊珊見面吃飯,他們唯一一次打電話,是徐珊珊找我對合同。
他接起以後,她立刻說「你怎麼能隨便動人家手機」。
林越氣得半死:「我怎麼就不能接她的手機?」
徐珊珊對於他的觀感,從此就變成了「那個男的」,而且跟天底下所有的閨蜜一樣,覺得他有點配不上我。
再說宋銘看到徐珊珊跑了,誒居然發展得挺好,變得這麼容光煥發雷厲風行的一個御姐,就回來糾纏她。
徐珊珊說:「我很忙你跟我助理約時間去。」
然後行程排到兩年外。
宋銘在公司鬧,在她家鬧,但沒有結婚證,不算家庭糾紛,被抓去拘留了。
他出來的那天,林越還罵了他一頓,說他這事兒上非常混蛋,品性低劣!不像個男人。
後來他就老實很多。宋銘很怕林越不理他,有點 gay 里 gay 氣的。
我跟徐珊珊說:「你是真的天選之女,命中注定就沒有那張結婚證,也不用什麼離婚冷靜期,在事業開始之前就先把女兒生好了。」
徐珊珊現在對這事兒的看法也很樂觀:「宋銘人雖然辣雞,但女兒給我生的又漂亮又聰明,渾身上下也就條 x 染色體可看。」
後來徐珊珊跟我們公司的一個小狼狗在一起了。
她把小狼狗捧起來,小狼狗拿了影帝,哭著說要給她帶孩子,不給帶就解約。
我說那趕緊的,在一起吧,解約了我這個明年的財報不能看了!
兩人就同居了。
林越知道這個事情之後,嫉妒得變了形:
「為什麼我到現在都還只是男朋友?我不配跟你結婚嗎?」
「人家只是同居啊。」
「我們都沒有同居啊!」林越越說越委屈,「為什麼會這樣子呢?你這樣我真的很沒有安全感,每天很忙很累,回家還要開半個小時的車去找你,有時候你都不在,也不知道你在哪兒,跟什麼人一起。你微信都不回我!」
「那你住過來吧。」
我感覺他最近因為這個事情有點焦慮,可能因為所有人都在問他什麼時候我才會嫁給他,他看到我們公司這麼多小奶狗,壓力很大。
同居了一段時間,他精神狀態好了點,有天在床上問我,什麼時候結婚。
我跟他認真探討這個問題:「婚姻制度已經落後了,它不符合現在的社會現狀,所以這麼多人才不結婚。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合則聚,不合則散。」
然後他居然哭了。
「我不管婚姻制度落不落後,我就是想結婚。你這樣我覺得你一點都不在乎我,不考慮我的感受。不管怎麼樣,我們已經十年了,十年!我在外面卻還只是你的男朋友,那個姓白的小白臉可以忍受,但我是跟你白手起家的啊!唐心柔,你說過我要什麼你都會盡力滿足,那我就是要那張紙。」
我後來想了想,也行吧,無所謂了。
我雖然不是很有道德感的人,也不太想負家庭責任,當初跟林越處對象純粹因為感覺他活兒挺好,睡一睡也沒關係的嘛。
但他因為我的這種玩玩的態度,受了很多精神上的折磨,我對他有愧疚的。
而且他這幾年也長進了,跟原作里判若兩人,為人處世待人接物都有修養多了,不但是個正常人,而且比正常人這條標準線都要高很多。
人品在我見過的男人里基本上是數一數二的,認知上也能接受全新的東西,會站在我們女性的角度看問題,跟普通男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我覺得也沒大關係。
反正以後處不好可以離婚的嘛。
法律保護的是有錢人,我連財產交割這塊兒都不虛。
我是行動力超強的人,第二天就帶他去了民政局,他拿了證出來很虔誠地跟我說:「以後我生病動手術,你就可以簽字了。」
「你不怕我拔你氣管啊?」
「你這個人,殺心太重,剛結婚就要殺老公。」林越搖搖頭,現在他也會反過來對我進行道德說教了。
我們的婚禮非常盛大,非常鋪張。
我是完全不願意這麼操辦的。
但是林越堅持:「我在這個地方跌倒過,我就要在這個地方爬起來。我必須要大操大辦,告訴所有人,我林越終於舔到了。」
「沒有必要這麼謙虛,我都不好意思了,你現在是法律意義上的老公,你說話可以硬氣點。」
「那你今天晚上給我睡一下。」
我真的要被他笑死。
不過事實就是結婚真的很費神,我們也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沒有那些世俗的慾望,當晚就在莊園的花園椅上靜靜地靠著。
月色繁星,他很溫柔地問我:「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走到現在,其實很牛逼。」
我幾乎改變了這個故事裡所有人物的命運走向。
我讓我自己站到了一個所有狗血都濺不到我的位置,讓環繞我周圍的全部變成了好人,不管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
我也盡我所能,去幫助了陷在死局裡的那些所謂惡毒女配,沒有傷害過她們一絲一毫,即使我能。
「那是自然的。」林越點點頭,「那以後呢,以後你還有什麼心愿?」
我想了想。
「我希望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獵奇虐文。
「我希望所有女人都去社會上敢拼敢殺。
「我希望所有人能認可家務和母職的價值。」
林越看著我良久,忍不住低聲靠了一聲:「我可真吃你這套。」
他是我的信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