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氣完整後續

2025-07-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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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依舊是我第一,他第二。

但讓他想不到的是,和上次的只多出一分不一樣。

我比他整整多出了三十五分。

也就是說,他即便最後兩題全對,也比我少了三分。

名之實歸的第一名,讓他的空題顯得沒必要且可笑。

「進步挺大的。」班主任誇我,「不過林晝還沒發力,等他發力了,你就知道害怕了,繼續保持吧。」

拿著試卷回教室時,迎面碰上了林晝。

沈靜宜站在門口,正和他說話:

「我昨天看到楊梓涵給你送水了,你是不是也覺得她人挺好的。」

楊梓涵是最近傳聞中另一個要追林晝的學妹。

比沈靜宜追得還猛,甜美掛長相,天生傻白甜。

林晝皺著眉甩開她的手:「送個水你都要管?」

「我是沒有她好看,可是我對你的好你都看不見嗎?」

沈靜宜說著說著就要哭了。

對某人好,是感情里可替代性最高的東西。

林晝這種人,天生不缺人家對他好,

又怎麼可能會珍惜?

我無視他們,直徑走進教室,卻被林晝拉住。

「考得挺好。」他低頭看我手裡的試卷。

他總是喜歡評價我。

說我聰明也好,說我考試成績也好,

好像總覺得我需要被他指指點點一樣。

「關你屁事。」

我甩手要走。

他反倒將注意力都挪到我這來,不管門口那個掉眼淚的沈靜宜。

這種人,誰越不喜歡他,他越喜歡犯賤。

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別太自信,」他輕笑一聲,「下一次就不讓你了。」

14.

晚上回家,寫完了一張試卷。

剛想放下筆,課桌前的窗戶被石子敲了一下。

哪家小孩惡作劇?

我心情不好,推開窗戶想罵人,卻對上了樓下一張帥氣的臉蛋。

程況穿著件黑色衛衣。

深邃的眼裡盛滿了深夏夜裡的朦朧霧氣,

卻單邊一隻眼睛覆著白紗布,

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狗。

我已經好久沒見他了。

像是料定我會關窗,他趕忙撒嬌:「眼睛疼。」

疼什麼疼?

跆拳道練得那麼慘也沒見過你喊疼。

「媽,我下樓取個快遞。」

我關上大門,穿著睡衣就往樓下跑。

「打架了?」

我伸手想看他眼睛,卻被他握住。

他拉著我,將我抱在懷裡。

寬大的黑色衛衣,一陣冷木屑淡香在夏夜裡愈發沁人。

會上癮。

「最近我考試很多,我們別見面了。」

我推開他。

「我不想聽,我眼睛疼嗚嗚嗚。」

這人嗷嗷叫的時候,多半有鬼。

我踮腳假裝親他。

他滿臉期待,眼睛晶晶亮,乖乖等著我下一步的動作。

趁他不備,我輕輕掀起白紗一角。

那玩意沒粘緊,一碰就掉。

他的右眼壓根沒事,

故意騙我的。

他惡人先告狀:「你怎麼訛我呢,還假動作!」

說罷,摁住我的腦袋,自己先親下去。

非得補夠了才罷休。

「你明明眼睛沒事。」

我緩了緩呼吸。

「林狗一大男人跑三千米就暈了,還咳嗽,」他憤憤不平,「他綠茶裝柔弱,我為什麼不行?」

我被氣笑:「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我只是後勤過去幫忙。」

「而且你在醫務室明明看見我生氣了,居然哄都不哄我,自己轉頭就走了,頭都不回一下!」他委屈巴巴,「回頭看我一眼也好啊!」

「我要回去看網課。」

他點點頭,自我療傷:「後來我自我安慰,你是要趕著回去學習。」

他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堆,比如什麼「我這輩子怕是爭寵都爭不過學習在你心裡的地位了」。

夏夜裡,樓下偶爾有點晚風。

樹影婆娑,我和他的影子在牆壁斑駁的月光里,隨風分離又交疊。

「這周末陪我。」他說。

「程況,你保送了,但是我沒有,」我直言不諱,「我得學習。」

他開始耍賴:「我不會耽誤你學習的,你去哪我跟著就行,有什麼不會的你直接問我就行。」

「那你多無聊?」

「不無聊,能看見你就行。」

15.

答應他的周末一直被我拖到了現在。

這天周六,我們約在地鐵站前見面。

「我要複習,去圖書館吧。」我背著書包。

「圖書館人太多,來我家吧。」他接過我的書包。

瞥見我戒備的目光,他嘴角的笑意暈染開來:「我媽在家。」

到他家大院別墅時,他媽媽還真在家。

但他當即小臉一垮:「媽,你為什麼在家?」

「這就是你掛嘴邊的棲棲寶貝吧?」

他媽媽很年輕,一頭烏黑柔順的頭髮,眉眼間皆是富養的溫柔。

客廳里坐著幾位爺爺和奶奶,一臉慈愛地愛著我倆。

後來我才知道,那幾人都是學術界的大牛。

「你們別嚇唬她啊。」程況交代了幾句,跑去廚房給我倒水。

「喜歡我們家小況什麼呀?」阿姨小聲問我。

臉帥聽話體力好?

我腦子反應了一下:「他成績好。」

阿姨笑著說:「傻孩子,他成績好是他的事,又不是你的,有什麼用?」

「我家小況太戀愛腦了,要是他影響到你了,該分手就分手哈。」阿姨摸了摸我的頭,「一切以自己的未來為主。」

程況帶我進他房間。

他一個房間比我家客廳還大,寬闊的陽台望出去是遠山黛色。

滿牆壁的物理書,地上散落著黑色的拳套。

「我三歲開始,爸媽就和我講物理課了。」他解釋道,「那些書和期刊,看不懂就問,慢慢也就看得懂一些了。」

所以,他的競賽和保送其實不是黑馬逆襲,

而是臥虎藏龍。

「你為什麼一定要考第一啊?」程況問我。

因為爽。

單純是我的勝負欲在作祟。

在學校和家裡兩點一線的小世界裡,太多莫名其妙的規則和暗流的偏見。

他們輕易給我貼標籤。

從小因為不夠漂亮、不夠會說話、不夠聰明被無視。

有些人輕易能獲得褒獎和關注,

例如林晝。

而我顯然不是。

說我是女生,所以「學理科一定比不過男生」也好,說我只會無效努力,「不如男生思維敏捷」也罷。

沒關係,愛怎麼評價就怎麼評價。

我想考第一,不是為了獲得老師的讚美,

而是想讓他們不得不看見我。

只要我在榜單上第一名多一天,就證明他們曾經的偏見多麼狹隘。

「我不理解。」

程況眉頭一皺,很是坦誠,「本質上你還是想證明你自己,讓他們承認你是優秀的不是嗎?」

「考試這種東西誰也沒法保證,如果你高考失利了,難道你就不是那個優秀的你了嗎?」程況對我說,「為什麼要用考試來定義你自己?」

他不理解很正常。

因為他父母開明又包容,能夠看見不同側面的他。

他們家的經濟條件也允許他多元嘗試。

但我爸媽不一樣。

他們不會從小教我學物理。

他們忙於生計,偶爾檢查作業已經很耗費精力。

他們和學校的老師一樣,以社會最直白的方式來定義一個人,

學習怎麼樣?考得怎麼樣?

結果才是最實用的。

「秦棲,你有沒有試過單純喜歡學習這件事,而不是為了追求一個結果,」程況翻了幾頁物理書,「比如遇到難題,靠自己的腦子解開難題,學習本身其實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16.

傍晚的風從山谷吹來。

我試卷寫了多久,程況就在我身邊睡了多久。

他確實如他所言,絲毫沒有打擾到我。

他睡顏很乖,毛絨絨的感覺。

外面一樓有些爭吵聲。

我好奇地走下樓。

客廳擠滿了人,大家手上拿著筆記和書,好像在開研討會。

說到某個學術話題的時候,一個長得不起眼的學姐站了起來,落落大方地表達著自己的觀點。

談吐間,有理有據,自信又明亮。

有個男生提出了幾句反駁,她也一一說清楚了。

掌聲一片。

我坐在樓梯上,聽他們講一些目前的我還聽不懂,但我覺得很有意思的觀點。

「喝湯嗎?」

程況媽媽在我身旁坐下,遞給我剛煲好的人參雞湯。

「謝謝阿姨。」我接過湯,乖巧地喝了起來。

很好喝。

「喜歡聽他們說話嗎?」阿姨溫柔地問我。

「喜歡。」我實話實說,「我覺得每個人都閃閃發光的。」

「阿姨很喜歡你。」阿姨笑著說,「因為你身上有種很熱烈的衝勁,你相信沒人可以定義你怎樣去發光。」

第一次收到這樣讚美,不是高位俯視低位的賞賜,

而是熱切與真摯的讚賞。

我好羨慕程況,能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

「阿姨勸你一切以自己的未來為主,不是因為覺得你影響了程況,而是怕他影響你,」她摸了摸我的頭,「錯失一段感情沒什麼,錯失一次讓自己發光的機會才是最遺憾的。」

「答應阿姨,如果將來他和你未來的追求發生衝突了,請你堅定清醒地選擇自己好嗎?」

「好。」

17.

「去哪了,你弟說你出去一天了,沒做飯啊?」

晚上回家,我媽見到我就開始罵。

我弟只比我小一歲,家裡卻什麼家務都要我來干。

「他自己沒手嗎?」我直接進了房間,朝外頭大喊。

我媽還在絮絮叨叨,但我已經戴上耳機聽不見了。

攤開試卷,重新審視考點。

書包里夾帶著很多程況硬塞給我的零食。

我掏出錯題本,開始整理題目。

翻開,就發現程況在很多地方一一用鉛筆給我打上的備註,

很多解題思維的提升,

應該是趁我下樓的時間寫的。

我認真地看完,很多地方是我之前想不通的。

但他用最直白凝練的話術一一教我。

翻到最後一頁,他在下邊畫了個生氣臉:

生氣的帕恰小狗。

附言:不懂問我,不許和林狗講話。

畫得很醜,

但是很可愛。

期末考很快來了,全市統考。

考試前,林晝對我說:「認真寫,我不會放水了。」

其實他放沒放水已經無所謂了。

因為我已經不把他當假想敵了。

我只是想挑戰我自己。

所以我理都沒理他,拿起准考證和文具,徑直走進考場。

考試結果出來那天,在之前貼著程況物理競賽結果的那張粉紅色紙上,覆蓋了全市統考的排名。

我的名字定定地霸占著首位。

比林晝多出將近五十分。

「你怎麼回事?光顧著和沈靜宜玩了?」

辦公室里,班主任在給林晝做思想工作,「你看看秦棲,之前可是大不如你的,連你屁股都夠不著,現在人家躥到前面去了,你連她尾氣也碰不到了。」

「所以老師才警告你,」班主任推了推眼鏡, 「別仗著點小聰明就偷懶不學習,能成大事的都是腳踏實地學習的。」

我路過他, 去找英語老師請教語法的問題。

回教室時,只剩幾個同學在打掃衛生。

林晝在我桌邊停下,他語氣嘲諷:「這下開心了吧?你心心念念的第一名。」

我直視他的眼睛, 語氣平靜:「很開心。」

人真的很奇怪。

當時我用盡全力,將他當做對手,

甚至因為他輕視我而掉眼淚。

現在換作他把我當對手拚命追趕我時,我卻覺得無所謂了。

因為輕舟已過萬重山。

我現在只想專注我自己,

閃閃發光。

18.

一直到高考, 林晝也沒再超越過我。

我將他遠遠甩在後面。

我高考以全校第一的名次, 衝進了學校的光榮榜。

照片被放在了程況的旁邊。

程況說,讓我拍照的時候記得抬起左手比個心。

我嫌丟人,沒有舉手。

所以最後光榮榜上的照片變成他單手朝右比愛心,而右邊的我表情冷漠無情。

他生氣了一個星期, 最後又很想和我說話。

所以他自己先原諒我了,跑到光榮榜下, 在我的照片上用馬克筆向左畫了個愛心。

「能不能別那麼幼稚?帶壞人家好學生。」

畢業典禮那天,他被教導主任當眾拎出來, 讓他提水桶去擦掉。

路過的學弟學妹早已聽過他曾經操場的壯舉, 紛紛駐足觀看。

「老師就知道你能行, 」班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地對我說, 「班上最努力的孩子就是你了。」

我笑而不語,伸手接過自己的資料。

「老師是不是早就和你說過, 別早戀別早戀,現在好了,人家林晝去北大讀書了,你還得留在學校復讀。」另一張辦公桌上, 隔壁班的老師在苦口婆心地勸說掉眼淚的沈靜宜。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

林晝高考發揮其實很穩定,一直保持著他一開始的成績。

他一直是原地的他。

但我早已不是原來的我。

進步的是我,超越自己的也是我。

我走出辦公室,站在走廊上,看見校門口拿著桶擦光榮榜的程況。

他蹲在地上, 卻身板挺直,額前的碎發迎著初夏的光在風裡揚起。

一群男生過去和他打鬧,

指著光榮榜和他開玩笑。

他到哪, 都是人群的焦點。

很難想像,這麼個拽了吧唧的少年, 一開始被我拉下水一步一步教他怎麼親吻時,白皙醞紅的臉上是怎樣一種化不開的純情不自知。

「明明一開始是你帶壞我的。」

他提著水桶,在後操場的水池裡洗乾淨。

水流搖曳著樹梢間隙的曦光。

「程況。」

他抬頭看我。

我坐在水池邊,環住他的脖子,

像我們第一次見面一樣, 低頭吻他。

風動,穿過我的頭髮,

像他的手。

初夏的風,燥熱又明媚。

他向來擅長學習, 一學就會。

一開始我只是想尋找短暫快樂。

在他這,卻成了真摯又熱烈的珍視。

而他的珍視,最終讓我找到自己。

作者:燈燈

備案號:YXXB1Re33e1PDQCEE0RDzsng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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