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完整後續

因為缺少品控，發貨的全是村裡的閒雜人等。

小的壞的有疤的我都挑到了一邊，洪岩那裡卻是應有盡有。

能想像到發貨的人看著那些殘次品嘟噥著：

「扔了多可惜，大小不都是吃下肚？」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想法，就足夠讓直播間走向結局。

8

等到林口村的葡萄售罄時，磨盤村的聽說還剩一大半。

村裡有人來找我，臉上的神色很是氣憤：

「不是吃那碗飯的就該呆在家裡，不要出來禍害人。」

說的是誰可想而知，村裡很多葡萄都爛在了樹上，這對靠山吃山的鄉親們來說會是一筆多大的損失。

公司那邊也對我的農扶項目有了回應，負責人曾經跟我也有過一些交集。

他告訴我，在林口村建立葡萄酒廠是不行了，因為按照我提供的資料來看，現在已經過了賣葡萄酒的季節。

我大失所望，他卻話鋒一轉：

「林口村的黃豆聽說量也不小。」

什麼意思？見我著急的模樣，他笑出了聲，終於不再賣關子：

「公司會在林口村建設一個豆製品廠。」

豆製品有多少呢？豆漿，豆腐，豆皮，豆芽……

解決了林口村村民的就業問題，對農副產品的銷售也會有一定的進步。

公司的動作很快，還讓我督促工廠的建造。

投入上千萬的工廠需要多少建築工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外務工的都回了家。

等我再去林口村時，有婦人抱著小孩站在門口朝我笑：

「崽崽以後一定要好好學習，你看哥哥多厲害。」

村長等人更是將我奉為座上賓，各自將家裡的肉和菜都拿給我。

看著這些滿含著大夥心意的物品，我一個八尺男兒竟然也紅了眼睛。

曾幾何時，我將滿腔真心交給磨盤村的村民。

在滬城剛站穩腳跟時，我帶著幾個跟我年紀相當的人一起去做主播。

所有的培訓我一手完成，有時候還會在公司沒有安排的時候給他們的直播間捧場。

可他們非但不好好珍惜機會，還在電話里跟家人吐槽：

「大晨從來就沒有想要真心讓我們掙錢，我們現在吃的住的都沒有大晨好。」

「好累啊，我們都沒掙到錢。」

我怎麼會忘，當他們收到屬於自己的第一個禮物時，看向我的眼神有多欣喜。

我甚至還帶這些孩子們出去吃飯慶祝，我以為他們會和我一樣開心。

他們的家人在我回來後陰陽怪氣的嘲諷我，甚至在我爸面前沒少造我謠。

他們從來不會想我剛去滬城時住的滿是老鼠和蟑螂的地下室，最餓的時候我清水掛麵放鹽也能吃三天。

這樣的事情不止一件，直到這一次，我徹底跟磨盤村劃清了界限。

我爸已經走了，從此我跟磨盤村再也沒有牽絆。

磚瓦土石源源不斷的送去了林口村，看的磨盤村的人一副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可想而知，在我聽不到的地方，他們會是怎樣的議論我罵我。

我就喜歡看他們這幅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開工儀式很快開展，剪彩的人是公司派來的領導。

我作為監工和全權負責人，站在領導邊上也算是風光無限。

剪彩儀式結束後，我被磨盤村村長和洪岩林雅攔在了現場。

9

「大晨，你可是土生土長的磨盤村人，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村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林雅和洪岩更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你回去看看我們村裡，家家戶戶的葡萄爛在地里，大家一年的吃穿用度全在地裡面。」

「你陳姨孤兒寡母的，現在孩子還在發燒，你看著都不會心軟嗎？」

說著說著，村長的眼淚幾乎都要掉下來。

領導狐疑的看著我，我深吸了一口氣，知道村長在今天這樣隆重的時刻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我難堪，擺明了是想讓我身敗名裂。

林雅不愧是讀過書的，上前就對領導彬彬有禮的自我介紹起來。

完了後她還不忘背刺我:「您知道的，一個人如果功成名就，哪裡能想不到要為自己人做點事情呢？」

「磨盤村明明也是種植葡萄的地方，我們村的黃豆也不差，大晨他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做？」

「林口村一定有過人之處，想必領導以後也一定能看出來。」

言外之意，我收受了林口村的賄賂，

我的臉漲得通紅，我從來沒想過我曾經傾心相待的村子有一天會這麼抹黑我。

「你們胡說八道，當初大晨也幫你們賣過葡萄，不是你們嫌大晨掙錢了嗎？」

林口村的村民們都怒了：

「你們嫌錢少，最後賣的價格還不如大晨給你們的，否則你們的葡萄怎麼會滯銷？」

「現在大晨把廠推薦給了我們村，你們又來找麻煩！」

洪岩上前一步：「從前我也跟大晨去過公司，您應該有印象，我跟大晨從小一起長大，我不能看著他一步步走向不歸路。」

領導看看村民又看看林雅，最後終究還是把視線投給了我：

「怎麼回事？」

我知道，如果這次事情不說清楚的話，這裡的廠發展前景不知會怎樣。

洪岩曾經是那麼老實的一個人，如今怎麼也變了樣？

就算是領導不相信在場的所有人，洪岩曾經跟我那麼久，他說的話可信度是非常高的。

我帶著領導回了住處，離開時餘光掃到了林雅嘲諷的視線。

一切的一切都是從林雅這邊出的事，我自認為從未得罪過她。

她為什麼要針對我？

我將事情發生的全部經過告訴了領導，他跟我並不熟稔，只是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外面傳來敲門聲，來的正是林口村的村長。

像是經歷了無數心理鬥爭，村長站在領導面前：

「大晨真的只是看我們賣不出去葡萄，這才給我們想了想辦法。」

「大晨是個好孩子，我們不能害了他。」

眼見著領導的眉頭終於鬆開了些，村長的鬆了口氣：

「既然磨盤村想要把工廠開在他們那裡，那就開在磨盤村吧，我們也不想讓大家為難。」

領導的臉上出現了震驚的表情，畢竟工廠可以說能讓這些靠山吃山的百姓們不再擔憂自家產品的銷路。

誰會想要放棄呢？

10

工廠在三天後正式動工，地點依舊在林口村。

領導說，所有的事情他都心裡有數，這邊工廠的事情由我全權負責，既然是帶貨主播，帶點干豆皮豆腐乾之類的東西一定沒問題。

後來我聽到他給公司上層彙報時這樣說：「能夠讓村民自發甚至不惜放掉工廠這顆搖錢樹，我相信大晨一定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工廠修建期間，不少磨盤村的村民都來這裡找活干。

聽他們說，村長被不少村民埋怨，因此還在床上睡了幾天。

「錢讓誰賺不是賺？幹嘛非要對自己人這麼苛刻？你有錢是自己賺的，也沒有扶貧整個磨盤村的義務。」

原來，磨盤村還是有明白人的。

等我將工廠的事情處理完準備回滬城時，洪岩終於來找了我。

我們面對著面一言不發，直到洪岩開口向我道歉：

「大晨，是我的錯。」

「我被林雅騙了，她壓根就沒想過跟我結婚。」

我差點被他的天真逗笑，林雅上過多少年的學又花了多少心思才端上這個鐵飯碗，難道就是為了跟他一個只上過初中的莊稼漢結婚？

現在好了，事情搞砸了，林雅拍拍屁股沒了蹤影。

村長在村裡積攢多年的威望就此殆盡，連帶著洪岩出門也抬不起頭來。

「村裡的人一直誇你，有出息又有腦子，大事小事都要問過你才做決定。」

「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我心裡確實很難受。」

洪岩紅著眼睛，一米八的個頭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可憐。

我想起林雅沒來之前，村長的確很多事情都會問過我的意見。

自從她來後，村長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越來越少了。

或許在林雅的思想中，她既然成為了一個村的村官，那麼我一個長年在外的人又有什麼能力來管村裡的事情呢？

所有的事情在這裡形成了閉環，可我和磨盤村以及洪岩，從此卻再也回不去了。

洪岩沒有工作，正好工廠這邊缺個發貨的，我就讓他留在了廠里。

正式運行後，我重新開始在直播間帶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