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說的,讓我消失……」
我頓了頓,掏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面點開了一個置頂的聯繫人,發出了一條語音信息。
「歇爾斯,我現在在華夏東方杯的現場,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一個叫陸氏集團的小公司,說要讓我永遠消失在這個行業里。」
「你說,好笑不好笑?」
語音發出去的瞬間,全場一片死寂。
懂行的人,已經開始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因為「歇爾斯」這個名字,在時尚界就如同上帝。
陸彥雖然囂張,但也不是完全的草包,他顯然也聽過這個名字,臉色瞬間變了。
「你唬誰呢!你以為你是誰?歇爾斯先生會理你?」
他話音剛落,我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回復。
同樣是語音,我按下了播放鍵。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敢讓你消失。」
「告訴我,那個叫陸氏的公司,你想讓它怎麼消失?」
5
陸彥和安珍妮臉上的嘲諷還沒來得及褪去,就僵在了那裡。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安珍妮發出一聲尖叫。
「你這個賤人!你用的是什麼合成軟體!陸少,她肯定是騙人的!」
陸彥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色厲內荏地指著我:「對!你少在這裡裝神弄鬼!你以為隨便找個法國人錄一段音,就能嚇到我?」
話音剛落,他口袋裡的手機,發瘋似的響了起來。
他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爸」那個字,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接了起來。
「爸!你快來!這裡有個瘋女人……」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聲氣急敗壞的咆哮,聲音大到所有人都能聽清。
「你這個逆子!你想害死我們全家嗎?!」
是陸清河,陸氏集團的董事長。
但此刻他的聲音里,再也沒有了之前掛我電話時的囂張,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誰?!我剛剛接到歇爾斯先生秘書的親自致電!他們旗下所有品牌全面終止和我們的合作!所有!你懂嗎?!」
「我們的股價崩了!銀行在催貸!品牌方在索賠!全完了!全他媽完了!」
陸彥徹底懵了,握著手機的手開始劇烈顫抖。
「爸……這……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還有臉問我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得罪了一位姓林的女士!我告訴你,那不是女士!那是神!是能決定我們整個行業生死的祖宗!」
「我不管你在哪!立刻跪下給她磕頭道歉!如果得不到她的原諒,你就不用回來了,我陸清河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電話被狠狠掛斷。
陸彥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周圍的賓客們,看他的眼神已經從羨慕變成了看戲。
而之前那些對我冷嘲熱諷的人,此刻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連頭都不敢抬。
我緩緩走到陸彥面前,將他掉在地上的那張騷粉色手帕撿了起來,輕輕替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陸少,」我柔聲問道,「現在,你還想讓我怎麼消失?」
噗通一聲,這位不可一世的陸氏集團少東家,當著上千名賓客和無數媒體攝像機的面,直挺挺地給我跪下了。
全場譁然。
看到自己的靠山當眾下跪,安珍妮發出一聲悽厲的尖叫,整個人癱軟在地,徹底崩潰了。
陸彥跪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他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林……林老師……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是人,求您高抬貴手,放我們陸家一條生路吧!」
他一邊說,一邊開始自己扇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響,毫不留情。
我靜靜地看著在地上醜態百出的陸彥,緩緩俯下身。
「放你們一條生路?」
我輕笑一聲:「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不是說我一身地攤貨嗎?我現在告訴你。」
「我身上這件衣服,是我親手設計的,全世界僅此一件。」
「它的價值,大概可以買下你整個陸氏集團,再附贈十個東方杯。」
陸彥跪在地上,臉色已經慘白。
「你是不是不懂自己到底是如何得罪人的?我現在再免費教你一次。」
「你爸陸清河,當年能拿下香牌旗下幾個品牌的代理權,是我看在顧昭的面子上,跟歇爾斯提了一句。我能讓他上,自然也能讓他下。」
「我給過你們機會,可惜,你們沒抓住。」
6
陸彥聽完我的話,臉色已經變成了死灰色。
他終於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一個怎樣恐怖的存在。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場鬧劇將以陸彥的屈服收場時。
秀場的大門被人猛地推開。
陸清河帶著一隊黑衣保鏢和公關團隊,氣勢洶洶地趕到了現場。
他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兒子,和癱在一旁的安珍妮,臉色鐵青。
但他沒有像陸彥一樣失態,反而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領帶,大步流星地朝我走來。
他沒有看我,而是先聲奪人,當眾怒斥跪在地上的陸彥。
「逆子!你還有臉跪在這裡!我們陸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抬起腳,一腳將陸彥踹翻在地。
陸彥在地上滾了兩圈,痛苦地呻吟著,卻不敢有半句怨言。
這一腳狠辣果決,瞬間鎮住了全場。
所有人都看著陸清河,想知道這位商場老狐狸準備如何收場。
陸清河踹完兒子,這才轉向我,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微微躬身。
「林小姐,久仰大名。犬子無知,冒犯了您,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管教不嚴,我給您賠罪了!」
他的姿態放得極低,語氣也充滿了歉意。
「我宣布,從即刻起,將陸彥逐出陸氏集團,收回他所有股份和職務!」
「還有你!」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癱軟在地的安珍妮,眼神冰冷:「我們陸氏集團怎麼會簽下你這種品行敗壞的模特!法務部立刻跟她解約!我要告到她傾家蕩產,在業內永不錄用!」
棄車保帥。
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他試圖用犧牲兩個棋子的方式,來平息我的怒火,保全整個陸氏集團。
現場的賓客們看到這一幕,開始交頭接耳。
「陸董這處理,夠果斷的。」
「是啊,兒子都不要了,也算是給足了面子。」
陸清河見輿論開始偏向他,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他繼續他的表演,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沉痛起來。
「林小姐,我知道我這個逆子罪該萬死,陸氏也難辭其咎。」
「但是,我們陸氏集團上上下下關係著數萬名員工的生計,背後是數萬個家庭的飯碗。」
「這封殺令一下,他們都將面臨失業的風險。」
他環顧四周,對著媒體的鏡頭,聲情並茂地說道:
「我陸清河個人榮辱是小,但這三萬員工的生計是大。」
「我相信,像林小姐這樣站在行業之巔的人物,一定有海納百川的胸懷,有悲天憫人的格局,不會因為一個年輕人的無心之失,而遷怒於整個集團,毀掉三萬人的飯碗吧?」
好一招道德綁架!
他三言兩語,就把私人恩怨上升到了社會責任的高度。
把一場因他兒子和小情人囂張跋扈引起的衝突,偷換概念成了我以勢壓人、不顧普通員工死活的霸凌!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