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麗妃覺得沒意思極了,「傳聞陸潛淵兇殘好色,京城之下強搶殉國太后,還當眾親吻毀了黃花太后清白。」
「結果關起門來卻是個純情胚子,連衣服都要母后脫!」
我黑下臉:「那你想怎麼的?真讓他把我睡了,你就滿意了?」
麗妃托腮:「其實母后真把他睡了也挺好的,真的。」
「老皇帝和新皇帝都不是什麼好種,殘暴無道,民不聊生!要不是肩負保家衛國的責任,我父兄早反了!」
我納悶了,你都知道皇家不是什麼好東西,還嫁進宮為妃?
麗妃撇嘴:「你當我願意呢?皇帝不放心我家,非要出個人質,選來選去就選到我這個倒霉蛋了唄!」
「其實進宮之後,我根本沒讓那狗皇帝碰。」麗妃嫌棄得很,「也不瞧瞧他那細狗的身板,我一巴掌能掀翻仨!」
我悟了。
怪不得人家逃跑沒帶你呢。
我猜要是時間充足,狗皇帝還會一刀了結你。
9
吵吵鬧鬧間來到兩軍交界處。
看著陳兵對壘的雙方士兵,麗妃還是沒從陸潛淵的話題中走出來。
她托著腮幫子欣賞士兵的身板:「嘖嘖嘖,看了那麼多男人,還是陸潛淵最好看,身板最好,臉也最好……你說那麼極品一個男人,怎麼就偏偏喜歡大姨輩兒的呢?」
我……
我年齡比你還小几歲的好嗎?
麗妃興致缺缺:「算了,說再多都沒用,猛男愛慕大姨,奈何大姨不爭氣!」
我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
馬車猛然一震。
麗妃捂著頭:「過分了啊,逼逼你幾句就要弄死我?」
我看著突然出現在身邊的黑衣男,面面相覷。
他身長七尺,寬肩窄腰,身上的氣息還格外熟悉。
只不過這臉……
易容了?
我小聲問:「陸潛淵?」
他瞥我一眼,接過我手中的韁繩。
微微用力,調轉馬頭,往津城一個犄角旮旯的方向駛去。
麗妃不明所以,掀開帘子看了看黑衣人。
非但沒尖叫,反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難怪陸潛淵送到你面前都不肯睡,原來你是有老相好啊。」
「這我倒是想起來了,傳說太后在閨中救過一男子,兩人暗生情愫……」麗妃的表情興奮起來,「是不是你?」
陸潛淵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偏過頭,意有所指地問我:「老相好?」
我莫名一陣心虛:「我……忘記了,你信嗎?」
他冷哼一聲:「跟我有什麼關係!」
一鞭子下去,車速再提一截。
他顯然是生氣了。
麗妃覺察到不對,趴在我耳邊說:「老相好不是這個?」
我搖搖頭。
麗妃倒吸冷氣:「母后你玩得挺花啊,你到底幾個好哥哥?」
這我哪兒知道,我記憶中,一個也沒有啊!
麗妃閉嘴了,這個黑衣男子身上散發的怒氣,讓她本能地恐懼。
再說下去,她僅剩的好臉也保不住了。
我也閉上嘴,眼睜睜看著陸潛淵帶著我們穿過一條隱蔽的獨木橋,棄了馬車,鑽進狗洞。
10
進了津城,我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跟京城的樣貌差別太大了。
按理說,被叛軍占領的京城,應該會慘一些才對。
但京城不過一天的戒嚴,不到晚間,就已經開行布施,百姓正常生活了。
而有皇帝坐鎮的津城,不過寥寥幾日,大街上已經人跡罕至,偶有路人,也是腳步匆匆,神色惶惶。
街上散布著亂糟糟的殘垣斷壁。
一個個大頭兵毫無章法地在街上招搖過市。
有看上的東西,直接上手去搶。
遠處的巷子裡,不時飄出陣陣黑煙,還有孩子和女人的哭嚎聲……
麗妃看得咬牙切齒:「陸潛淵還在等什麼?要反就趕緊反,別留著狗皇帝在這裡噁心人!」
我嘆氣:「在等虎符,若落在皇帝手中,他調集大軍,想贏就沒那麼容易了。」
麗妃唾棄:「垃圾,還等什麼,跟我走!」
由於麗妃一身木乃伊的模樣太過顯眼。
她沒走正路,披著一塊麻布,沿著小巷子一路溜進城主府。
「什麼人?」
有巡邏的一小隊人發現,拔刀而來。
麗妃躍躍欲試,正要出手,被我一把摁住:「你別打,再打你這身子要廢了!」
話音未落,陸潛淵長劍出鞘。
凌厲的劍氣掠過身側,抬手之間,巡邏隊盡數砍殺。
麗妃眼光發亮:「好身手!等這事兒完了,我推薦你入軍,比跟著陸潛淵那廝更有前途!」
我捂住她的嘴。
閉嘴吧姐姐,你能長這麼大真是個奇蹟呢!
陸潛淵收劍,眉目一冷,一掌劈出。
我嚇得心臟都要停跳了。
不會吧,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麗妃雖然嘴欠,但罪不至死啊!
但掌風掠過麗妃耳邊,與來人重重接招。
「你是何人?」來人一身盔甲,膚白俊朗,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陸潛淵不言,只是擋在我身前,周身的戾氣遮都遮不住。
我緊張地盯著他倆。
此地不適宜打架,有話好好說,出去再打!
但麗妃卻驚叫起來:「哥!」
我:?這就是麗妃他哥?
封豪瞥了麗妃一眼,拔劍要砍:「哪來的邪物,竟敢冒充貴妃?」
11
不怪封豪沒有認出自家妹子。
就麗妃那混身的繃帶,能認出來才有鬼了!
麗妃狼狽地跌坐在地,我站出來護住麗妃:「她真是你妹妹!」
四目相對,我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封豪收劍,目有驚喜:「卿卿,你怎麼來了?」
我一愣,你認識我?
「此地皇上下令戒嚴,若讓他發現你在此,難逃一死!快走!」
他說著,伸手要抓我往外走。
還沒碰到,陸潛淵劍柄一伸,擋在中間。
「說話就說話,別對太后動手!」
他貌似動了氣,「太后」這倆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封豪冷臉:「你是何人?跟卿卿有什麼關係?」
陸潛淵沒吭聲,伸手攬住我的腰,曖昧得很。
我默默翻白眼,人前色批人後純情,這廝又開始裝了。
麗妃起鬨:「呦呵,不愧是母后,三分鐘釣到一個陌生仔!」
封豪受傷:「卿卿,我懂你被迫入宮的無奈,可你現在這樣,我算什麼?」
你算什麼?
你算戀愛腦!
在此地玩三角戀,跟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別。
麗妃掙扎著爬起來,上去就給自家哥一個大耳刮子:「有話好好說,不要攀扯我母后!」
封豪紅了一雙眼:「那年杏花樹下,你救我一命,我跟你說等我三年,必將功成名就,回來娶你……你都忘了嗎?」
啊,這麼說我想起來了。
那年街邊遛彎,在巷子口救了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人。
把他搬送到醫館,又買了倆包子。
當時那個黑衣人感動得哭得哇哇的,嘴裡不清不楚地說著什麼。
我很嫌棄,扯開袖子狂奔回府。
回去跟我娘說了這件事後,我娘嫌棄道:「以後別在街上撿傻子!」
我狂點頭。
原來,那傻子就是……
麗妃恍然大悟:「原來,母后的舊情人就是我哥?」
嚯,流言是怎麼傳成這樣的?
12
封豪陷入失戀情緒中,無聲啜泣,不能言語。
麗妃看不下去了,封家世代英烈,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窩囊廢!
當即左右開弓,火力全開,兩隻手迎風扇成風火輪。
片刻後,封豪一張帥臉腫了。
不愧是親兄妹,哥哥全身只有臉受傷,妹妹全身只有臉好著。
「清醒了沒?」麗妃兇巴巴地問。
封豪嘟著嘴:「好一點了。」
「虎符呢?」
「在我屋裡,我去拿。」
看著封豪利索的背影,我忍不住鼓掌。
我不推崇暴力,但暴力確實有用。
拐過一道彎,封豪被巡邏的人攔住了。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封侍衛長房間?」
封豪:「放肆!我就是封侍衛長!」
巡邏隊:「你放屁!侍衛長丰神俊朗,怎是你這豬頭可比的?」
一言不合,兩方開打。
這一鬧騰,動靜就大了些。
等到封豪取到虎符跑回來時,他身後烏泱泱跟了一堆追兵。
「卿卿,你們先走,我引開他們!」封豪雙目通紅,「即使你心中沒我,我依然視你為唯一!」
我愣住了。
如果是剛剛俊朗的封豪說出這些話,我可能會有些感動。
但看著豬頭版封豪,我感動不起來。
我哭了,對著他的背影道歉:「對不起,我是個顏狗!」
一行三人急忙往城外奔。
津城大亂,處處戒嚴,冷不丁還有暗箭亂飛。
「在這兒!快抓住他們!」
身後有呼聲傳來。
「沒認錯嗎?」
「錯不了!一男一女還有一隻粽子!」
麗妃看了看身上的繃帶,大怒:「你才是粽子,你全家都是粽子!」
一片破空聲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