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完整後續

2025-06-1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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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玩笑:「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

我也笑:「說明我是好人。」

「不過前兩天給你上墳,我碰見那個小女孩了。」

我假裝不知。

「然後呢?」

「還算可愛,但兇巴巴的,跟你一樣,我在你墓碑上滅煙頭,被她打了。」

「該,誰讓你在我墓碑上滅煙的,太沒素質了。」

陳知聿覺得委屈:「黎樂之,你以前在我身上滅煙頭的時候,我可是一聲不吭的。」

我有些心虛。

那時候,我對陳知聿的獨占欲很強。

再加上,我認為他是我買來的。

所以在看見他與別的女生有說有笑時。

我很嫉妒,很生氣。

聽說尼古丁可以讓自己暢快點。

我第一次吸煙,嗆到了。

陳知聿回來時,聞到煙味,蹙眉:「你吸煙了?」

我不爽地將煙頭燙在他的手臂上。

陳知聿是個狠人,愣是一聲不吭。

其實我就是很難過,自從他跟我在一起之後,連個真心的笑都沒有給過我。

我叫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卻跟另外一個女孩笑得那麼和煦。

心臟密密麻麻地刺痛,所以也想讓陳知聿體會一番。

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我的臉色發白。

陳知聿的手臂上也出現了一塊傷疤。

此刻,陳知聿撫摸著那塊燙傷的疤痕。

笑道:「你知道嗎?黎樂之,你第一次在我身上捻滅煙頭時,我當時想,完了,第一次賣身就遇到小變態了。」

我也傻笑:「現在是死變態了。」

話音剛落。

空氣寂靜了幾分。

陳知聿瞪了我一眼。

我只能幹笑著打圓場:「這是我們陰間笑話,你可能 get 不到。」

「下次說點陽間的。」

「行。」

我俯下身,想親吻那塊傷疤時。

卻發現它的顏色變深了,以前只是一塊很淡的疤痕。

「你去紋身了?」

把這塊疤痕的形狀人為加深了。

陳知聿躺下去,望著星空。

他嗯了一聲。

「畢竟,你只留給過我這一樣東西。」

「黎樂之,你太吝嗇了。」

10

接下來的幾天。

我都沒有在陳知聿眼前出現。

我自欺欺人地想,如果看不見我,是不是就不會去細究我死亡之前的細節。

或許陳知聿就不會變成殺人犯。

但我幾乎忽視了。

自從那天陳知聿從那場車禍中倖存,就已經推翻了多米諾骨牌。

我躲在窗簾後。

手機的系統鈴聲響起。

陳知聿頭仰在沙發上,漫不經心道:「喂?」

「陳總,我們查了監控,只是有一段監控被剪了並且重新拼接過,就是您在公司停車那段時間,再結合您的車檢情況來看,七月十八日,確實有人在您的剎車上動了手腳。」

陳知聿皺眉:「嗯。」

看來他早就猜到了。

去墓園的路,陳知聿開了幾百遍,十分熟悉。

再加上當時他聽見的剎車異響。

他不會把這次車禍視作意外。

「好的,我知道了。」

11

等陳知聿掛斷電話回到臥室。

我已經穿著清涼,在床上等他了。

他流氓地吹了一個口哨。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回來了。」

「怎麼會?二十五歲以下的帥氣男鬼很少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忠貞不渝?」

他坐在床側。

打開煙盒,習慣性地抽出一隻。

卻在瞥到我時停下來。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當時我學抽煙時,陳知聿還挺厭惡的。

「你死後的第二年。」

「那時候創業初期,有點難,還受到了不少阻礙,壓力大,就習慣抽煙。」

我用手指在他的胸上畫著圈圈。

「那以後不抽了好不好?」

陳知聿笑了,合上煙盒。

「行,聽你的。」

「但有個條件。」他說。

「什麼?」

「把裙子撩起來。」

我害羞地罵:「陳知聿,你好流氓。」

但手還是自覺地撩起裙子弔帶,露出一點溝壑。

陳知聿緊急叫停。

「算了,一會兒受罪的是我。」

「知道就好。」

半晌。

陳知聿問我:「你為什麼不經常來我的夢裡?」

我沉默了。

可陳知聿還在控訴。

「哪怕是春夢呢?」

「黎樂之,明明從前我很熟悉你的身體,但我現在已經快忘了你身上有幾顆痣了。」

他想摸我的臉,卻發現什麼都觸碰不到。

他語氣有一瞬間的艱澀。

手指在我的靈魂上虛虛地比劃。

「好像腰窩有一顆,肋骨有一顆,腿側有一顆,其他的位置,我已經不太能想起來了。」

「陳知聿啊,想起來也沒什麼用了。」

生死兩隔,是這世界上太正常又太無力的事了。

「我以為是我不夠愛你,或者,不夠想你。」

「不是的。」

「可我發現,與你不那麼相干的人都能夢見你,偏偏我不行。」

我眼眶有一瞬間的泛紅。

我不曾離開過陳知聿。

去年,有一個酒會,他遇見了我的大學同學。

一個叫夏厘的女生。

正好提到了死亡的話題。

她說:「我有一個大學同學,叫樂之,以前我喜歡的男神喜歡她,我便跟她有點矛盾,但前兩年,她去世了,前幾天我竟然夢見她了,她大罵我,質問我居然因為一個男人就跟她決裂,還在夢裡把我打了一頓,還挺可愛的。」

聞言。

陳知聿的臉色一沉。

場子冷了下來。

都是人精,夏厘很快知道了我和陳知聿的關係。

連忙帶著禮物來道歉,並賠笑。

「陳總,之前不知道您和樂之的關係,冒犯您了,不好意思,請您別生氣。」

陳知聿皺眉。

「我並沒有生你的氣。」

他喝了一口酒。

「我是嫉妒你。」

我害怕他記得我,所以不肯進入他的夢境。

我害怕他忘記我,所以每次他來上墳都感到幸福。

陳知聿此刻卻近乎虔誠地試圖拉住我的手。

卻發現手指從虛空穿過。

「你去世之前,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

「或者,我換一個問題,梁亦是誰?」

他還是知道了。

半晌。

「梁亦,是我以前的未婚夫。」

12

與陳知聿在一起的第二年。

我與父親大吵一架。

「這是你從小就訂下的婚約,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我冷笑,「我是你的女兒,你出軌氣死我媽,將我放養在鄉下,回來也送去寄宿學校,將我養成沒有教養的野丫頭,不也是你說放棄就放棄了的嗎?」

我不喜歡梁亦。

儘管他長得帥氣儒雅。

但他的眼神總是很黑。

就是濃墨滴入水裡,將一切都攪成黑色。

儘管他喜歡我。

但我始終覺得他比不上我的陳知聿。

就在那天。

我被驅逐出了黎家。

身上的卡都被凍結了。

作為一個大四的學生,我就這麼一無所有了。

梁亦找到我,他戴著金框眼鏡,穿著筆挺的西裝,將一疊照片給我看。

是陳知聿和一個女生的合照。

我皺眉看向他:「梁亦,你是個很好的人,但陳知聿的為人我了解,你跟蹤他這件事實在不太禮貌。」

但我還是忍不住委屈。

其中有一張,那個姐姐吻向陳知聿的照片。

所以回家後。

我神色不虞。

巨大的不安全感包裹著我。

我索性直接問陳知聿。

「你是不是想要分手?」

「你怎麼了?」

我冷哼,「你不是已經找到新下家了嗎?」

「你在胡說什麼?」

我一把將水杯扔向他,「我都看見了。」

隨著碎裂的聲音,玻璃碎片劃傷了他的臉頰。

我臉色一白,但又梗著脖子不願認錯。

直到聽見關門的聲音,才忍不住窩在沙發上大聲哭出來。

直到哭得沒有力氣。

才聽見一聲很輕的嘆息。

陳知聿沒有走。

他沒有理我,徑直走向柜子拿醫藥箱,給自己處理劃傷。

我搶先一步拿棉球。

陳知聿也隨我擺弄。

我說:「對不起。」

他才摟著我的腰,讓我坐在他的腿上。

「下次覺得委屈了,可以直接哭。」

我忍不住趴在他的肩頭上哭泣。

他無奈地笑了笑。

「不用假裝自己很兇。」

他解釋。

「那只是賞識我的一個高管,雖然看上我了,但我拒絕了,我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畢竟,我又不是出來賣的。」

「所以。」

「黎樂之,跟你在一起這件事,是我自願的。」

13

剎車失靈這條線。

一直查到了梁亦。

還不等陳知聿報警,一個叫王南的混混去警局自首了。

他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與此同時。

陳知聿在行業峰會上遇見了梁亦。

「陳總好。」

「梁總,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我覺得很奇妙。」

梁亦還是那副謙和公子的模樣,我厭惡地別過臉。

「聽說陳總最近發生了車禍。」

「對,一個混混去自首了,估計得蹲幾年。」

梁亦的眼睛很黑。

「抓到了元兇,陳總很幸運。」

「有趣的是,我想起來一件舊事,與這次的事情有異曲同工之妙。」

「三年前,我打工的便利店被搶劫,我被打成短暫性失聰,也有一個混混去頂包,同樣的是,一個海外帳戶都給他們匯了兩百萬。」

梁亦神色不變,只是一味地笑。

「陳總聯想能力不錯。」

「梁亦,你覺得我多久能抓到你的把柄。」

梁亦笑出了聲。

酒杯在陳知聿的杯壁上輕碰。

「我們何必這麼針鋒相對?」

他湊近陳知聿,悄聲道:「畢竟,我們都上過同一個女人,黎樂之的滋味,你是知道的。」

他的笑容殘忍又挑釁。

「我上她的時候你也在場,就一門之隔,她大聲地向你求救來著。」

梁亦遺憾地嘖了一聲,手指指了一下陳知聿的耳朵。

「可惜你聽不見,因為你被打聾了,哈哈哈。」

陳知聿的眼睛赤紅,胸膛起伏不定。

他猛地扔掉酒杯,一腳踹向梁亦。

不顧眾人的阻攔,給了梁亦一拳又一拳。

「梁亦!你大爺!!!」

「你他媽剛才說什麼?!」

兩人扭打在一起。

在怒吼與尖叫聲中。

我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

梁亦將砸店的監控給我看時。

他告訴我:「寶貝,只要你答應我離開他,我就立刻叫他們停手。」

儘管陳知聿高大強壯,但也禁不起五六個混混的毆打。

我失控地叫喊:「你放開,我會去報警的!」

梁亦還在嘲笑我的天真。

「沒有人能夠證明是我做的。」

「我隨便給他們任意一人兩百萬,他們就會自願去坐牢。」

「你猜,你的小男友經受得起幾頓打?」

直到看見混混一棍敲在陳知聿耳廓時,我才驚恐地叫他停手。

「不要打了,不要打,我會跟他分手,你別打了。」

梁亦撫摸著我的腦袋。

在那一刻,我才窺見了這位竹馬的恐怖。

可我的身後,卻連抗衡他的人都沒有。

彼時。

我才二十二歲,剛畢業,是個太無力的年紀。

實力無法與權貴比肩。

自尊無法向權貴低頭。

我瞪著梁亦。

「金錢不是萬能的。」

他笑我。

「我了解了一下你跟這位小男友的相遇。」

他吻了一下我的頭髮。

「樂之,你很早以前,就在證明金錢就是萬能的了。」

14

陳知聿從警局裡出來後。

他冷靜了許多。

他坐在沙發上一夜。

「陳知聿,那些事已經過去了。」

他本來前途無量。

怎麼能因為我成為殺人犯。

我捨不得。

「讓這些事情過去,不是我苟活到現在的理由。」

陳知聿皺著眉頭,眼眶濕潤。

聲音一度哽咽到發不出聲音。

「樂之,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痛苦地閉眼,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所以,我最灰暗的時間,也是你最灰暗的時間。」

分手、短暫性失聰、連母親去世前的最後一句話也聽不見。

這些事情幾乎壓垮了陳知聿。

他來找我的時候。

我想逃出去。

我聽見他委屈求和的聲音。

可在我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瞬間,卻被梁亦桎梏住。

我崩潰地大喊。

只想讓陳知聿救我,再面對灰暗的未來。

梁亦是個變態,鞭子在我身上留下痕跡,蠟燭燙著我的身體。

他捂著我的唇。

「寶貝,不用白費力氣。」

「因為,他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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