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幼稚鬼。
在他倆身後上車的大嬸一下子擠了過來,一屁股坐到了那個空座上。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尊老愛幼啊。」
「……」
方臨先下了車,下車前笑著和我說:「安全到家了記得給我發個消息。」
不得不說,真是毒奶啊。
我下公交的時候跳了一下,沒注意到車下那個小石子,腳崴了一下。
許周順勢扶住了我。
不扶不要緊,他這一扶我頭髮纏到他胸口的衣服拉鏈上了。
弄了半天都弄不開,只好保持了一個他虛攏著我的怪異姿勢回家找剪子剪開。
上電梯的時候碰到了鄰居張嬸。
「這是……小尋交的男朋友?」
我一邊拽著頭髮一邊解釋,「不是,不是,這是我哥哥。」
說話的時候一激動頭髮又扯了一下,我沒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許周的手一下子摁住我的頭,把我的頭摁到了他胸口,「別亂動。」
我趕緊向張嬸解釋,「我頭髮勾到他衣服拉鏈上了。」
張嬸是我們小區遠近聞名的大嘴巴,我不解釋的話,她指不定和別人怎麼編排我。
我和許周一進門,我爸看見我倆,從沙發上驚的站了起來。
許周禮貌的喊了聲叔叔好。
「好個屁!姜尋!你,你倆給我撒開!」我爸表情悲憤。
我無奈,「撒不開,爸,你快給我找把剪子來。」
我爸氣到拍桌子,「怎麼?你還要以死相逼了?」
我爸這是什麼腦迴路?
我嘆了口氣,「我頭髮纏到他衣服拉鏈上了,我拿剪子剪開。」
我爸恍然大悟,去屋裡給我拿剪子去了。
終於解放頭髮之後,我長舒了口氣。
一抬頭就看到許周的臉紅彤彤的。
「你臉紅什麼?」
「有嗎?那應該是被你頭髮勒的。」
「……」我頭髮是掛他衣服拉鏈上了,又沒掛他脖子上。
我爸又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你們現在還是學生,現在應該專注於學習,談戀愛還是大學畢業了以後……」
許周捧著水杯,聽的很認真的樣子,乖巧的點了點頭。
我爸這套說辭我都聽膩了,從我高考完他就天天念叨。
生怕我大學談戀愛。
我暗暗想著,現在不讓我談的是他,等以後催我結婚的估計也是他。
看有許周應付著我爸,我在一邊默默打開了抖音。
一道聲音從我手機傳出來,「你是我的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不知道手機外放聲音,我是什麼時候開的這麼大的。
我手忙腳亂的關掉聲音。
一抬頭就看見我爸和許周兩雙眼睛都同時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爸眉頭緊鎖,「這是哪個男孩子給你發的消息。」
我尷尬的乾笑了兩聲,「沒誰,電視劇,電視劇台詞……」
6
第二天剛睡醒就看到方臨給我發來的消息。
方臨:女友劈腿,兄弟背叛,蒙面舞會在線 1 等 1,邊跳舞邊聽我的復仇大計。
我嘴角抽了抽。
什麼鬼?
我:說人話。
方臨:下周一晚上德雅樓 A106 有個蒙面舞會,我缺個舞伴,求你。
他還給我發了個淚眼婆娑的狗狗的表情包。
我一向四肢不調,一跳舞就容易手忙腳亂。
自從初中和同桌跳雙人舞把她腳踩腫以後,就再沒禍害過人了。
我:上次和我跳舞的還在 icu 住著呢。
方臨:沒住過 icu,想試試。
我:……
試試就逝世。
到學校後,方臨教我跳雙人舞。
在我第五次踩到他的腳後。
他沉默了一下說:「你那個朋友在 icu 住的怎麼樣?腳能下地了嗎?」
「……」我惱羞成怒的錘了他一下。
第二天他十分果斷的換了一雙厚實耐踩的鞋。
然後對我說:「沒事兒,今天隨便踩,我就不信教不會你。」
事實證明,我還是非常聰明的。
在踩了方臨無數腳後,終於學會了。
聽許瑤說許周這段時間一直在忙他校外工作室的事情。
我恍然發現好幾天都沒看見他人影了。
這幾天方臨教我跳舞,見不到也好,見到了兩個人又要掐起來了。
蒙面舞會前一天,許瑤支支吾吾的說讓我教她跳最近和方臨學的那個雙人舞。
我瞬間柯南上身,眯著眼睛打量她,「你絕對有事瞞著我,快說。」
許瑤眼神飄忽不定,「啊?沒有啊。」
小樣兒,這我能看不出來就有鬼了?
我撲到她身上撓她痒痒,「沒有?許常在,朕看你不老實啊,是不是想被賜一丈紅了。」
許瑤還是沒頂住我的嚴刑拷打。
「哎呀,就是有個學弟找我去做舞伴,那個學弟長得蠻帥的,我就同意了。」
「小學弟,行啊,許瑤,啃上嫩草了。」
許瑤笑著點點頭,「彼此彼此。」
蒙面舞會結束後,許瑤就和那個小學弟在一起了。
之後他們倆人整天膩歪在一快。
我作為許瑤的好閨蜜都快被他倆塞的狗糧給撐死了。
讓我意外的是,許周知道許瑤戀愛後,不僅沒說她,還給她加了零花錢。
沖他上次對方臨那個抵制勁兒,我還以為他這次肯定要殘忍拆散他倆。
晚上睡覺都夢見許周拿著卡,氣勢洶洶的對那個小學弟說:「五百萬,離開我妹妹。」
結果啥事沒發生。
7
學校歌唱比賽,我去看了方臨比賽。
方臨拿了一等獎。
賽後前三名都要再唱一首歌。
唱之前,方臨站在舞台中央,突然看著我的方向笑了。
「姜尋,我不想和你當普通朋友了,做我女朋友吧,我以後天天給你唱歌。」
台上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他看著我,眼裡滿是笑意。
我心怦怦直跳。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今天的樣子格外好看。
周圍還有男生吹口哨起鬨。
我清晰的感覺到臉頰在逐漸升溫。
方臨清唱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他唱歌的聲音很溫柔,唱歌的樣子也很溫柔,感覺這時候的他和平常不大一樣。
他送我回宿舍的路上,我問他:「你喜歡我什麼呀?」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從來沒見過力氣這麼大的女孩。」
我:「???」
方臨似乎感受到了我直射向他的危險目光,馬上改了口,「那當然是你人美心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長得也像仙女一樣好看,誰見了能不喜歡。」
這還差不多。
我哼了一聲,「勉強合格吧。」
我和方臨在一起了。
許瑤知道的第二天,許周就知道了。
我沒想到我和方臨在一起,許周居然會反對。
畢竟許瑤談戀愛他也沒反對。
許瑤是他親妹,我只是半路認來的妹妹。
他怎麼管我管的比許瑤還寬。
許周在宿舍樓下讓許瑤喊了我下去。
他一見我就板著一張臉,臉色很是難看,「姜尋,你才認識他多久就和他在一起了。」
「我不是說了,我讓你找男朋友只是順口說說,你沒必要因為我的話就……」
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打斷了許周的話,「我和方臨在一起不是因為誰的話,單純是因為我喜歡他。」
「許瑤和她男朋友認識不到一周就在一起了,你不也沒說什麼,怎麼單單來說我。」
許周聽完我說的話,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抿了抿唇,偏過頭顯得有些狼狽的樣子。
我覺得興許我說的有點過了,躊躇著又補了一句,「哥,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真的挺喜歡方臨的,他對我也很好,你不用擔心。」
許周臉色並沒有因為我的話好轉,反而又蒼白了兩分,丟下一句,「別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然後轉身走了。
我嘆了口氣,他生氣了,看來還是我話說的太重了。
改天給他賠禮道歉吧。
許瑤聽我說完,大驚失色,「完蛋了,我哥不會喜歡上你了吧。」
我擺擺手,「不可能吧,應該因為他和方臨不對付,才不想讓我和方臨在一塊吧。」
許瑤神色有些迷茫了,「啊,是這樣嗎?」
「肯定是,第一次見面倆人就差點打起來。」
我對我的想法堅定不移。
許瑤點了點頭也表示了認同,「看來是我想多了。」
8
放暑假,我爸說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去考個駕照吧。
在我爸多次在我面前提及他當初考駕照時,每回都是一把過的光輝事跡後。
我拍了拍胸脯。
這不是小事一樁,有手就行。
方臨知道我要考駕照後說他剛好也要考。
然後我倆報了同一個駕校,找了同一個教練。
科一是理論題,練了幾天題,覺得差不多就準備去考了。
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考試要那麼早去排隊。
考試場地離我家不是太遠,就沒麻煩教練接送。
天沒亮就在我家附近路口的路燈下眯著眼睛,半醒不醒的等方臨來接我。
他沒一會兒就到了,騎著個粉色的小電驢,隔老遠就看著我笑了。
齊刷刷的大白牙在晚上很是亮眼。
在我面前停下後,他拿出了腿上搭著的一件牛仔外套給我披上了,「就知道你不會穿外套,早上涼,我專門給你備了一件。」
我攏了攏外套,示意他低頭。
他低下頭後,我飛快的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獎勵。」
方臨愣了一下,白皙的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粉色。
他頗有些手忙腳亂的給我戴上了頭盔,又給自己戴上頭盔。
我看著他那個憨憨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怎麼這麼瓜啊。
路上,他和我說話。
有風,還戴著頭盔我聽不太清,我放大嗓音說:「你大點聲,我聽不見。」
他大聲說:「沒事。」
考試場地不是很遠,方臨載著我十多分鐘就到了。
下了車排著隊,我纏著他問剛剛路上他到底說的什麼。
他耳朵都紅透了,還是不肯說。
我抱住他的胳膊撒嬌,「方臨哥哥,你就告訴我吧,你忍心讓我今晚睡不著覺嗎?」
女人會撒嬌,男人魂會飄,誠不欺我。
他低頭湊到我耳邊小聲說:「我路上是問科一考過了有沒有獎勵。」
「有,考過了獎勵一個女朋友愛的抱抱。」
他表情有點低落。
「怎麼?不要嗎?」
「要,那可以多抱一會兒嗎?」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很是期待的樣子。
「當然可以,你想抱多久抱多久。」
方臨比我先考,我考完出來就看見他站在門口拿著我的包在等我。
我假裝沒考過的樣子,半低著頭,沮喪的朝他走過去。
方臨摸了摸我的頭,「沒事的,一次沒考過可以再考嘛,別難過了。」
我一把抱住他的腰,嘿嘿的壞笑了兩聲,「騙你的,你怎麼這麼好騙?我這麼聰明機智怎麼可能考不過。」
「小騙子。」方臨笑著敲了一下我的額頭。
9
理論過了,沒想到科二實操把我卡住了。
練車第一天,教練眉頭皺的能夾死只蒼蠅,一天就嘆了不知道多少回氣。
「方向盤把穩點,別讓它左晃右晃,我們這車喝的是汽油,不是酒。」
「倒車入庫往哪倒呢?你要帶我進玉米地偷玉米?」
我深吸了一口氣,「教練,我覺得有點緊張。」
教練喝了口水壓了壓驚,「你緊張什麼?該緊張的是從這兒過路的人。」
「……」我竟無言以對。
方臨練的很不錯,教練教完一遍他就沒怎麼出過錯。
有方臨對比,教練更看著我嘆氣了。
「還是男女朋友,這差別怎麼能這麼大?難不成方臨趁你不注意把你腦子偷走了?」
我:「……」人身攻擊,赤裸裸的人身攻擊。
方臨樂的露出了他的大白牙。
我威脅的看了方臨一眼,他馬上逼著自己憋住了對我的嘲笑。
然後他在我肩膀輕輕拍了兩下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加油!小姜同志。」
練車第一天我回家就累趴下了。
我強烈的譴責我爸讓我學車的決策。
我爸一臉還是你不行的表情,「不關我事啊,我可沒想到小小科二就把你難住了。」
行啊,互相傷害吧。
我轉頭把我爸其中一個私房錢的藏匿地告訴了我媽。
我爸咬牙切齒:「今年的棉襖漏風漏的真厲害呀。」
然後我爸轉頭把我曾經不小心弄壞我媽最喜歡的那隻口紅的事舉報給了我媽。
然後我倆一人挨了一頓批,兩敗俱傷。
這場戰役的最大獲益者是我媽,完全贏麻了,兵不血刃就搞定了我們倆。
方臨都練的差不多了,我還處於天天被教練吐槽的境地。
方臨練完車乖乖的拿著遮陽傘,手裡握著瓶水坐在路邊看著我練。
我衝著標記線往前開了一點,教練咳嗽了兩聲。
我連忙停車:「怎麼了?教練。」
教練示意我看後視鏡。
我心領神會道:「教練,車開歪了是吧。」
教練沒好氣的說:「你哪能開歪,我看是路修歪了。」
我嘖了一聲,點點頭,「我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