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個告白小技巧後續完整版

2024-12-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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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我錯過了蕭睿在我走後,突然驟變的陰冷神色。

甫回太子府,還有十喜這個倒霉玩意兒等著我。

她臉上的神色比蕭睿好不了多少,結結巴巴開口,「世……世……世子爺,您剛剛見得是二皇子?」

我睨她。

不然呢?

蕭昀都殘暴成什麼樣了?

他還跟陛下一樣,有被迫害妄想症,真把他送上皇位,他第一個收拾的便該是我爹,不如扶持二皇子。

二皇子這麼多年,雖然沒什麼存在感,但他有人性,梁都連百姓對他的評價都很高。

溫文爾雅,仁慈仁義,看見路邊的流浪狗都會生出悲憫之心。

翻譯過來,他這個人沒什麼鬼用,沒幹出過什麼大成就來。

可至少他不會像蕭昀,毫無容人之量還殘暴。

他登基後,不會好戰,出於對百姓的考慮,也沒膽量把刀動到我跟我爹頭上。

十喜更結巴了,「所……所……所以,你跟太子殿下要悲了?!」

我:「……」

我眼角都忍不住抽上了,就說讓她少跟我妹一起看話本子。

看看,看看,幾本破話本子都把她看成什麼腦殘了?

家國大義面前,她糾結的竟然不是山河是否無恙,而是她心中的那點小情小愛。

我那個氣,恨鐵不成鋼地罵她,「十喜,腦殘也要有個度的啊,你跟我說說,就蕭昀那殘暴性子,哪點值得人喜歡?」

十喜:「……」

結果,我這話說得大聲了點,吵醒了在房間裡昏迷的蕭昀。

我推開房門,抬頭就見蕭昀目光陰沉地看著我。

我暗道不妙,想找十喜鬼扯矇混過關。

然而,十喜那個丫頭,在我這裡經常性眼盲,卻第一時間看懂了蕭昀的怒氣,腳底抹油,跑得那叫一個快,一個乾脆。

和我妹逃婚一樣快,一樣乾脆。

我:「……」

真是什麼樣子的主子,帶出什麼樣的侍女。

我被她倆氣笑了。

十喜走後,我跟蕭昀四目相對,氣氛一時有些僵。

須臾,還是蕭昀打破了僵局。

他也一臉被我氣笑了的表情,問我,「小王爺對孤就這麼嫌棄?」

我想了想,一臉無語地看他,「太子殿下,一個聯姻,你還奢望上我倆有感情了?」

蕭昀:「……」

蕭昀卻看著我,突然認真道:「怎麼就不能是孤喜歡你,才要跟你聯姻的?」

我:「?」

不是,我跟你玩兒心眼,你跟我玩兒真愛?!

我被他一句話給嚇得險些炸毛。

我罵娘,「你有病啊!」

蕭昀:「……」

蕭昀不知哪根筋抽了,突然俯身到我耳邊,問:「小王爺說孤二十七歲高齡不成親,是沒人要。那麼敢問小王爺三十歲高齡,為何也還不娶妻生子?」

我:「……」

7

這個問題,曾有無數人問過我。

我的副將,南境鐵騎做飯的大娘,甚至我妹都曾問過我。

讓我想想,我為何三十歲了還沒有成親。

猶記得,我及冠那年,我爹閒下來,開始來找我催婚,給我介紹了無數大家閨秀。

那時,蕭昀剛去南境磨礪,我看在他太子的身份上,還帶著他跟我一起見過幾個南境的大家閨秀。

結果,我的婚事還沒有著落,諸侯起義,內亂始起。

我替父南征北戰,匆匆回了我爹一句,「我忙。」

這一征,便是五年,便也耽誤了我成親。

五年後,內亂止了。

我回到南境,家宴上,我爹又開始來找我催婚。

他道:「兒啊,二十五了,也該成親了吧。」

我娘在旁邊捧哏,「也該成親了吧。」

那時,蕭昀為了磨礪,跟著我南征北戰了五年,已經是我家的常駐嘉賓,我爹催婚那次,他也在場。

他見我被我爹催婚,眯著他好看的桃花眼,在旁邊打趣,「王爺,我幫你催過謝大哥了,謝大哥說,女人影響他拔刀的速度。」

他頓了頓,看著我爹,又故意道:「謝大哥還說,他可不想跟王爺你一樣,回家天天被王妃揍。」

我爹:「……」

我娘:「……」

我爹還沒有發火,我娘操起雞毛撣子,跟我還是兒時一樣,追著我揍了半個王府,邊揍邊罵,「逆子,還敢編排到為娘頭上來了。」

等她揍累了,我跟她講道理,「娘,天下未定,戰亂頻繁,我真成親,把人姑娘娶回來,不就等於讓人姑娘守活寡嘛,霍霍別人家姑娘幹嘛?再說,我萬一死戰場了,她就直接變成寡婦了,多可憐。」

我娘不管,氣得又痛斥我,「謝景,就是怕你死在戰場上了,才叫你趕緊成親。你不成親,將來死了都沒人牽掛,沒人給你捧牌位,你得成孤魂野鬼,投不了胎。」

蕭昀新奇地看我娘。

我也驚奇地看我娘,「娘,你作為大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新時代女性,竟然搞迷信!」

我娘為了催我趕緊成親,還真就搞上迷信了。

她擲地有聲,「本來就是。」

我:「……」

我想了想,換個思路重新跟她講道理,「娘,你想想,你嫁給我爹這麼多年,我爹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一年有大半年都不著家,孩子家務一概不管,全都交給你,你幫他照顧一家老小几十年,整個青春都獻給這個王府了。現在,好不容易你熬出頭了,我爹落了個老寒腿,腰間盤突出,時不時還要你照顧他,他跟你說過一句謝謝嗎?」

我娘若有所思。

我再接再厲,「沒有,他不但沒有跟你說謝謝,還成天就知道催我成親,等我真成親了,我肯定跟爹一樣,也是一年有大半年不著家。萬一我找得媳婦也是跟我一樣,成天不著家,我倆再生個孩子。你看爹那個樣子,他肯定會假裝腿疼腰疼,不幫忙帶孫子。你又心軟,你一心軟,又得幫我倆帶孩子,最後還是累你一個人,是不是?爹這就是見不得你過幾天好日子才來找我催婚的啊,娘。」

我娘:「……」

眼看著我娘只差一步就要被我說服了,我趕忙又加了句,「哦,娘,忘了跟你說,爹前幾天路過風月場時,腿腳利索了,腰也挺直了,還誇了句裡面的花魁好看。」

我娘憤怒地看向我爹,揍我爹去了。

我趁機憤怒地踹了幾腳在一旁喝湯偷笑的蕭昀,低聲警告他,「再敢給我找事,鋸了你的嘴,信不信?」

蕭昀笑得整個肩膀都聳起來了。

但你別說,我爹那張嘴,指定是有點問題的。

他再次找我催婚沒幾個月,南虞大軍壓境,我緊急帶兵出征。

我爹在我帶兵出征前,還想繼續催婚,讓我閉著眼選個姑娘,先把親成了再南下。

我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嘴,「爹,你那張嘴指定有毒,你下次別催婚了,你一催婚,就有戰事。我懷疑你不是來催婚的,是來催我的命的。」

我爹:「……」

我娘在旁邊「呸」了幾口,「啊呸呸呸,童言無忌。」

奈何童言無忌也沒用。

我這一去,又是五年。

我去打南虞時,陛下病了一場,以為自己要掛了,把蕭昀給召回了梁都。

蕭昀回梁都後,時有他的消息會傳到我耳邊來,但沒有一條是誇他的。

不是在罵他變態,就是在罵他殘暴。

我也覺得正常,他本來就是個不正常環境下,長成的智障瘋批。

只是偶爾,我還是會惋惜地感嘆一句。

——環境果然很重要。

雖說蕭昀跟在我身邊的那些年,沒少給我添堵,但也漸漸被我帶成了一個正常人。

結果,一回梁都,就立馬變回了那個瘋批變態。

我一度曾懷疑,是不是梁都的官員們故意黑他。

畢竟,就半年前,我打完南虞,來梁都述職時,蕭昀來給我接風洗塵,我感覺他都挺像個正常人的,還知道關心我有沒有在戰場上受傷。

雖然關心的話語有點問題。

我說:「我沒受傷。」

他說他不信,除非我把衣服脫了給他看看。

氣得我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頭上,好幾天沒搭理他。

直到他在金鑾殿上,把刀動在了太師頭上,我才信了,真不是梁都的官員們黑他。

扯遠了,偏了正題。

蕭昀是問我,為什麼三十歲了還沒有成家。

這就是我三十歲未成家的原因。

我是被那班見鬼的亂臣賊子和野心勃勃的南虞給耽誤了終生大事。

哦,還曾被蕭昀親手掐斷過一段婚姻。

在我這次回來梁都述職前,我爹也來找我催過一次婚。

剛好太師的孫女年滿十七,到了婚嫁年紀,我爹以前還曾在太師手下做過學生。我爹便有意跟太師府結親,提高一下我們家的文化水平。

結果,我跟太師孫女的相親流程都還沒有走到檯面上來,只是簡單地打了個照面。

蕭昀就直接刀了太師。

我現在深深懷疑,我爹可能是覺得反正催我婚也沒用,每次催婚都會有意外情況,不如就物盡其用,讓我跟蕭昀聯姻算了。

畢竟,開擺也算是我爹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了。

但我跟蕭昀說實話,蕭昀卻氣上了。

他一把將我推倒在床榻上,摔了我一個頭暈眼花後,欺身將我壓在了床上,一隻手還摸上了我的肩。

我:「!」

我痛得一聲悶哼,正要抬手給他兩巴掌,他自己卻突然紅了眼眶,「謝景,我沒有心。」

我:「……」

我看著近在咫尺,紅了眼眶的蕭昀,不知為何,腦海里突然就閃過了十喜那幾本見鬼的話本子的名字。

下意識給了蕭昀一句,「怎麼,太子殿下想跟我強制愛。」

說完,我就後悔了。

果然,近墨者黑。

明兒我就把十喜送回王府,不能再讓她跟著我了,不然,我遲早得被她帶偏。

然,神奇的是,蕭昀被我一句話給說得腦袋清醒了。

他鬆開我,起身,慌慌張張走了,仔細看,腳步還有些踉蹌。

我:「?」

他是不是有病?

我正對著他的背影罵娘,思考他哪根筋又搭錯了時,視線里多了個鬼鬼祟祟的腦袋。

正是頭先腳底抹油的十喜,她這個賣主的倒霉玩意兒,還好意思先開口,「嘿嘿,世子爺,你不會怪我的哈。」

她說呢!

沒扇到蕭昀,我可以扇她。

我的手剛抬起來,她一把握住我的手,驚奇道:「世子爺,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我:「……」

我沒好氣瞪她,「這大冬天,你出去半個時辰試試,看你冷不冷。」

十喜:「……」

她又開始一臉欲言又止地看我。

我直覺不妙,眉心一跳,趕忙道:「十喜,你別說話,敢說話我就把你丟去南境荒地開荒。」

奈何我說晚了。

十喜已經脫口而出,「嘖嘖,太子殿下一副不太行的樣子啊,你倆這麼熱血的時刻,他竟然都沒有捂暖你的手,我深深為世子爺後半生的性福擔憂。不過,沒關係,等半個月後,咱帶著太子殿下一起回王府,王府的廚子手藝好,給太子殿下補補。」

我:「……」

她在我妹的手下,是真的沒有挨過打,是吧?!

都跟她說了,什麼都磕只會害了她,還要繼續磕。

不過,她有一句話是對的,我只需要在太子府,再待半個月了。

等半月後的年節一到,扶持二皇子繼位,我就能回王府了,也能跟我爹一起回南境了。

只是,我莫名有點捨不得這太子府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物生活是怎麼回事?

果然,做廢物是會上癮的。

8

轉眼,便是七天。

這七天,蕭昀大概也知道,年節是場硬仗,不再成天來找我閒扯些有的沒的,甚至鮮少出現在太子府。

唯一一整天都在太子府,還是因為梁都下了場大暴雪。

他才急匆匆來找我了,見到我,就沒頭沒尾地給我來了句,「你妹回來梁都了。」

當時,我正在太子府的閣樓里喝茶賞雪。

我指定是這段時間被十喜給洗腦太嚴重了,我又下意識回了他一句,「怎麼,我妹回來,我就要給她讓位了嗎?」

說完,我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什麼破嘴,能說出這麼荒唐的話來。

蕭昀倒只是愣了一下,說了句,「本來就沒想娶你妹」後,便沒再跟我這荒唐的話題,陪著我在閣樓里看了一天的雪。

不,應該是我看了一天的雪,他看了一天的我。

眼神炙熱的讓我有些懷疑,我當初同意跟他聯姻這荒唐舉動,是不是錯了?

不過,我沒機會過多地思考這個問題。

次日,在我打算趁著蕭昀出門回王府時,十喜一根銀針放倒了我。

我:「?」

我:「!」

我:「……」

我不敢置信看她,「十喜,你……」

十喜第一次嚴肅地看著我,不裝了,跟我攤牌了。

她是蕭昀的人。

她道:「世子爺,對不住了,你今日若是出了這太子府,我應該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我咬牙切齒,「明天本來也沒有太陽,欽天閣兼大梁官方氣象局不是說了,明天是陰天,此後半月都是陰雨天。」

十喜:「……」

十喜拒絕跟我扯淡。

好像曾經那個看話本子把自己給看成智障腦殘的少女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真奇了怪了,他們這些個在梁都混的,是怎麼做到兩幅面孔,切換自如的。

不管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我反正是徹底被困在這太子府了,在我徹底被困在太子府後,我也徹底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繫。

我的人進不來太子府了。

太子府突然里三層外三層,全是蕭昀的死士和親兵。

好傢夥,前段時間我跟我的人能自由出入太子府,全都是在蕭昀的掌控之中的。

而十喜將我放倒後,蕭昀大概是怕我在太子府無聊。

閒來無事就譴十喜來跟我彙報彙報外面的情況,但我聽著,更像威脅。

十喜:「世子爺,關外幾位將領今天已經到梁都了,帶回來的兵屯在三十里外的青山下。」

十喜:「世子爺,今日的早朝上,熱鬧的像菜市場,太子殿下跟二皇子在金鑾殿上大吵了一架。」

十喜:「世子爺……」

我望著窗子外陰鬱的天空,只能在心裡給二皇子拜個早年,希望他人沒事兒吧。

這天,十喜又打算跟我叭叭叭,我打斷她的話,「喜啊,你還是做個腦殘少女吧,我聽著你的彙報,頭疼。」

十喜:「……」

我的目的是讓十喜閉嘴,結果她真又切換到腦殘少女人設,開始跟我叭叭叭。

她兩眼放光,「世子爺,等過完年,春暖花開,你跟太子殿下一起攜手踏春,肯定能迷倒一片姑娘。」

我:「……」

我誇她,「人設切換的很絲滑,下次別切換了。」

十喜:「……」

……

我是在床上躺到年節這天的。

大清早,睜眼就見蕭昀斜靠在床頭,注視著我。也不知他醒多久了,抑或是昨晚根本沒睡。

但看神色,他是在盤算今天怎麼摁死他父皇和他二弟以及跟他作對的朝臣們。

他這段時間每天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手裡總有幾個大臣的名單。他此刻的手裡,都還拿著那些名單,可見有多喪心病狂。

蕭昀見我醒了,朝我一笑,「醒了,剛好,我讓人煮了餃子,我們一起吃。」

我沒什麼食慾,一想到今晚的戰況會有多激烈,得死多少人,就更沒有食慾了。

但蕭昀不管不顧地將我薅起來,又把我摁在梳妝檯上一頓捯飭,最後,將我帶到了餐桌上。

我勉為其難地吃了個餃子。

結果,一口下去,差點沒把自己的牙給崩壞了。

我對著餃子裡的銅錢正要發火,蕭昀卻一臉開心,「謝景,你運氣真好,來年肯定會得神明護佑。」

我嘴角抽了抽,「太子殿下,你幾歲,這種哄孩子的把戲,你也信?」

蕭昀愣了一下,繼而嘀咕,「這不是你以前教我的。」

我:「?」

想起來了。

那是蕭昀跟我南征北戰時那幾年的事兒。

有一次,他受了很重的傷,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來。

他醒來後,也是恰逢年節,廚房大娘給大家做了餃子,往裡麵包了銅錢,他剛好吃到了個那顆帶銅錢的餃子。

我笑著跟他說:「蕭昀,你運氣真好,來年肯定會得神明護佑。」

我看著手裡的餃子,再看著眼前的蕭昀,倏覺恍如隔世。

那時的我,怎麼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跟別人一起算計到他的頭上去。

蕭昀沒理會我複雜的神色,嘀咕完,吃完東西,便匆匆忙忙走了。

剩下我跟十喜在太子府大眼瞪小眼。

兩個時辰後,我抬頭看天空,天空陰鬱,黑雲密集,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像極了此時的梁都。

我抿了口熱茶問十喜,「你覺得以你的能力和太子府這些個不成器的府兵,真的能將南境主帥困在太子府嗎?」

十喜猛地抬頭看我。

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倒下了。

開玩笑,我征戰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栽在一個小侍女頭上。

9

從太子府出來後,我召集人直奔摘星台。

國宴設於摘星台。

我帶著人趕到時,宴席已經過半,紛爭剛剛開始。

我妹不惜逃婚,回南境帶過來的南境鐵騎正跟從關外回來不久的將士們廝殺,戰鼓聲,喊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亂成了一鍋粥。

高聳入雲霄的摘星台上,燈火通明,台上被迫觀戰的官員們,這些年離戰場太遠,一個個嚇得險些抱頭鼠竄,我隱隱聽見有大臣尖叫的聲音。

倒是蕭昀坐在陛下身邊,手裡還淡然地捏著酒杯,離得太遠,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想是很冷靜,他那人,任何時候,都冷靜的可……

我後面的「怕」字還沒有想完,卻見蕭昀向下看的時候,大概是目光掃到了我的身上,倏猛地起身,動作甚是慌張,手裡捏著的酒杯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

打臉了,剛誇他呢!

不過,他慌張是應該的。

十喜曾打趣我時說,我是個於萬軍叢中取南虞將領首級,還能毫髮無傷的超神存在。

這話沒有水分,並不假,戰績可查。

我十幾年的征戰生涯,鮮少有敗績,毫不誇張,大梁江山的安定至少有我一半的功勞。

結果,我剛要加入戰場,我的副將一把摁住了我,道:「大帥,今天這個逼,給我裝。」

我:「……」

然後,我就見他提刀衝進了混亂的戰場,身手敏捷地一刀削了其中一個剛從關外回來不久的將領的腦袋。

一炷香時間後,我身邊多了很多關外回來的士兵,試圖對我動武。

我勸他們,「權是天家的,命是自己的,拚命不划算。」

可惜他們不聽我的勸,我只好拔刀,繼而,在蕭昀尾音都劈了的「謝景」中,不知打了多久,手裡沾了多少鮮血,戰事才終於結束了。

從關外回來的幾個將領全部死於南境鐵騎手下。

我望了眼戰場,哪兒哪兒都是屍體,很像亂葬崗。

我自己也身中三刀,心口劇烈疼痛,痛得我有些眼花繚亂,以至於我倒下前,好像出現了幻覺。

我看見一直被我的人摁在摘星台上不准下來的蕭昀,連滾帶爬地朝我飛奔而來了,結果,一個腳滑,把自己摔了個狗啃泥。

他的冷靜,淡然,如同頭先他手裡摔掉的那杯酒,濺了滿地。

我徹底失去意識前,有人一把扶住了我的肩,顫抖著嗓音喚我,「謝景。」

聲音十分耳熟,身上的檀香也十分熟悉。

看來不是我出現了幻覺,蕭昀真的連滾帶爬從摘星台上摔下來了。

我在心裡罵他,真是個蠢貨,連路都走不好,太子威儀都沒有,就這,將來做了皇帝也是個笑話,早知道,我今天就不來幫他拚命了。

不然,我也許還能多活幾天呢。

對,我過來是來收拾關外那幾個將領,剷除蕭昀稱帝路上的障礙的,以及……不需要時光倒流,也滿足蕭昀最後一個願望。

省得我死後,他天天在我墳前許願。

就是不知道,我死後會不會還要跟蕭睿在去黃泉的路上打一架。他可一直以為,我是幫他來著。哪承想,我是來殺他和他手下的將領的。

他也不想想,怎麼可能?

我怎麼可能幫給我下毒,害我的仇人。

是了,我這段時間頭暈,吐血,沒有力氣,並不是被我爹和蕭昀氣的,而是我中毒了。

給我下毒的,正是多年來,在明面上都保持中立,卻暗中支持蕭睿的太師。

數月前,太師生辰。

請帖送到了王府,我出於禮節,想都沒想便赴宴了,沒承想,他們這些個在梁都混的官員,兩幅面孔切換的太絲滑。

所以,我赴完宴回去後,開始高燒不退。

軍醫給我把完脈,得出的結論是,中毒。

慢性毒藥,無色無味亦無解,從中毒那日開始算,最多只能活半年。

而我在整個宴席上,就跟太師碰了一杯酒,便再沒喝酒。

跟太師喝酒時,我的酒還因碰杯時濺入了太師的酒杯中,太師是奔著哪怕一命換一命,搭上整個太師府,也要替蕭睿除掉我去的。

畢竟,只有我死了,南境鐵騎才有可能落入蕭睿之手。

畢竟,只有我死了,蕭睿才有可能造反成功。

當然,太師打得旗號十分好聽,天下已定,寧安王當廢,南境封地該收回,改郡縣制。不然,誰知道寧安王會不會成為下一個亂政者。

只是他這些話在金鑾殿上還沒有說完,就死在了蕭昀手下。

或者,蕭睿應該都沒有想到,他父皇如此大費周章,掣肘蕭昀,調回關外的將領。從最初的目的,就不是為了治蕭昀,而是為了治他。

他才是在陛下雷點上蹦躂的那個。

陛下這半生,都在身不由己。

初登基,受控於太后,在太后手下如履薄冰地活著,卻終是連髮妻都沒有保住。好不容易,忍辱負重十年,終於奪回了朝政的把控權。

結果,剛踏出削氏族跟外戚權勢的第一步,氏族和外戚反撲,與諸侯聯手,試圖將大梁四分五裂,各自為王。他看著大梁的江山,在他手裡,烽火狼煙,一片狼藉,民不聊生。

是他拼著帝位不要了,背上亡國之君的罵名,舉國之力征伐諸侯,才徹底剜掉了氏族和外戚這顆一直啃噬大梁根基的毒瘤。

而後,在南虞來犯時,又頂著巨大的壓力,力排眾議,打了五年,也堅決不跟南虞和談,這才終於撥開烏雲見月明。

給了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盛世。

然,這盛世剛開始,他那一直溫文爾雅,看起來沒什麼野心的二兒子成了新的毒瘤。

眼看著陛下快要不行了,為了跟蕭昀爭奪皇位,暗中養私兵,不惜勾結朝中尚未完全清理掉的氏族跟外戚以前的官員,以及關外幾位將領,試圖將大梁重新拉回那個氏族橫行,外戚專權的時代。

蕭睿不死,誰死?

如果不是為了將他的私兵和關外跟他勾結的將領一網打盡。

在他吩咐太師暗算我後,他就該跟太師一起人頭落地了。

至於我為什麼要幫蕭昀?

借用十喜的話就是,只有為了愛,才會願意跟著愛的那個人一起瘋狂。

——我對蕭昀動心了。

10

這心動源於何時,我早已經記不清了。

我十五歲那年,跟我爹第一次從南境來梁都的路上,我爹看著我幸災樂禍地跟我娘道:「早跟陛下說過,別要那燙手山芋般的皇位,做個閒散王爺保平安還自由,非不聽,跟我吧啦一堆有的沒的,說什麼為了天下百姓。呵,他現在不但把自己搭進去了,兒子也落在太后手裡,據說還被養成廢物了。再看看吾兒,十歲跟我一起上戰場,十五歲能獨當一面。多好,多神勇。」

嗯,我爹跟陛下的關係不太好。

據說,他年少的時候,被我爺送去梁都「留學」,跟陛下曾同窗過。

同窗時,兩人就對人生的規劃意見不同,我爹總覺得陛下走的每一步,每一個觀念都踏在作死的路上。

後來,他從梁都回了南境,還時常跟陛下寫信對噴,試圖說服陛下擺大爛,躺平。

不過沒成功。

所以,那些年,他不是在嘲諷陛下,就是在想怎麼嘲諷陛下才能更過嘴癮。得知陛下的兒子被太后養廢了,那叫一個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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