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顫抖,心裡滿是恐懼和無力感。我根本不想結婚,更不想嫁給一個我從未見過的人。可在那個年代,女兒的婚姻從來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我只能順從,像商品一樣被交易出去。
婚後的生活並不如意,但我卻從中找到了唯一的慰藉——我的女兒。她的出生讓我感到了一絲希望,我對丈夫說:「老公,我想給女兒最好的。」
他點了點頭:「嗯,我們一起努力。」
我以為我終於可以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過上安穩的日子。可是,1995年,父母為了二弟結婚的事情,來找我鬧事。
他們要求我和丈夫拿錢給弟弟辦婚禮,可我家也不富裕,拿不出那麼多錢。我對母親說:「媽,我們家也不富裕啊。」
母親卻理直氣壯地說:「你是女兒,當然要幫襯娘家。」
我夾在兩個家庭之間,痛苦不堪。丈夫的家人也因此對我不滿,最終我被趕出了家門。我抱著女兒,心如死灰。
無處可去的我,帶著女兒回到了娘家。我以為他們會接納我,畢竟我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可是,當我站在家門口,滿臉淚痕地對父親說:「爸媽,我們無處可去了。」
父親卻冷冷地說:「你沒弄到錢還帶個拖油瓶,別來給我們添亂。」
那一刻,我徹底心寒了。從那天起,我和娘家斷了所有聯繫。
我帶著女兒去了省城,開始了漫長的打工生涯。剛到省城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懂,連找個落腳的地方都難。
為了養活自己和女兒,我什麼活都干過。記得第一次去找工作時,我對老闆說:「老闆,我什麼活都能幹。」
老闆瞥了我一眼:「行,你先試試吧。」
就這樣,我在工廠里一干就是幾十年。每一次的辛酸和委屈,都被我深深埋在心裡。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我的女兒。我拚命工作,省吃儉用,終於把她養大。
2010年,女兒長大了,她考上了大學,找到了好工作,後來還結了婚,生了孩子。看著她幸福的生活,我心裡滿是欣慰和自豪。她對我說:「媽,這都是你的功勞。」
我笑了笑,心裡滿是滿足。這些年,我為了女兒打拚,終於看到了回報。我不再為過去的事感到憤怒和委屈,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幸福。
然而,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的時候,母親的電話再次打亂了我的生活。
「秀蘭啊,你弟弟的兒子要結婚了,你帶些錢回來吧。」母親的聲音依舊熟悉,但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我感到無比刺耳。
我沉默了。28年,我從未向他們求過任何幫助,甚至在最無助的時候,娘家都把我拒之門外。如今,他們卻要我帶錢回去?我該怎麼回應?
回到車間,機器的轟鳴聲依舊嘈雜,我的心卻格外平靜。
「28年了,她怎麼還是這樣?」我在心裡默默地問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電話平靜地說:「媽,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回去。」
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瞬間變得尖利起來:「你這個不孝女!我養你這麼大,你竟然不管我!」
我握緊了手機,聲音依舊平靜:「在你們把我和女兒拒之門外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沒有娘家了。」
周圍的工友們朝我投來同情的目光,但我已經不再在乎這些。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擺布的小女孩了。
「我的積蓄是留給我自己養老的,也是給我女兒的。我不會再為了別人犧牲自己和女兒的利益。」我堅定地說道。
電話那頭,母親開始哭訴,甚至威脅我。她試圖用道德綁架我,但我已經看透了這一切。我不再為她的哭喊所動搖。
「媽,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請不要再打擾我了。」我說完這句話,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手中的手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55歲的我,終於學會了愛自己。
經歷了重男輕女的童年,被迫的婚姻,家庭的背叛,我終於明白,真正的親情不是血緣,而是相互理解和尊重。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心裡無比堅定。我相信,未來的路,我會走得更加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