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後續完整版

2024-11-2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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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宴屹風的臉都擰成了一團。

「你不懂。」我說,「可能你沒被催過債吧。只要家裡有人活著,都會被催債的。」

「那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你不知道啊?」這下該我震驚了。

「我怎麼會知道?」他理所當然地問。

「晏總,你真是大方,連要結婚的是什麼樣的人,都不在乎。」

他癟癟嘴,沒說話。

這一看,還真挺像個小孩兒的。

「拉大提琴的。」我說。

他好像有點意外。

「很意外對不對?我這樣的家庭出來的,居然還會拉大提琴。」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少見地有點愧疚。

「沒事。」我說,「這是外公教我的。」

「外公是很厲害的大提琴家。」

他點點頭,若有所思。

那天我們聊到很晚。

回去的車上,我開始犯困。

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不停地點。

迷糊之際,只感覺到有人扶著我的額頭。

然後往自己那邊摟了一下。

外面好像在下雨,車窗上「滴滴答答」地響。

很久之後,我才終於清醒過來。

睜眼看到已經到了家。

我正靠在宴屹風的肩上。

身上披著他的外套。

外面已經是深夜。

「怎麼不叫醒我?」我坐起來說。

「沒事。反正也不著急。」他只是回答。

19

之後。

我發現宴屹風好像耐心了許多。

我猜,他終於承認我不是那塊料。

決定放我一馬了。

之前買的那塊地。

集團決定建一個大型的商場。

宴屹風不知不覺地忙了起來。

但是因為看不到,所以很多時候不方便。

於是我就得一直跟在他身邊。

像是個貼身的助理。

過了兩周,他又得參加一個酒會。

這是他失明後第一次正式地參加應酬。

我依舊陪著他去。

酒會上一切都如常。

大家也沒有因為他失明而覺得有什麼新鮮的。

他得體地應酬著。

聽著聲音就知道是誰。

話說得也很有分寸。

只是進行到一半。

一個服務生不小心把酒灑他身上了。

「我帶著你去處理一下。」我趕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說。

宴屹風沒說什麼,跟我來到了洗手間。

出席重要場合,車裡都會備著衣服。

我回車上把他的衣服取回來,接著開始幫他整理。

因為一直幫他洗澡,其實也見過他沒穿衣服的樣子。

只是驀地改了地方。

又在那麼狹小的空間裡。

系領帶的時候,連他的呼吸散在耳廓都能感受到。

洗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我們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

如此「對視」良久後。

我聽到宴屹風好像輕輕地舒了口氣。

「喬林。」他叫著我。

「嗯?」

可他又不再往下說了。

20

宴屹風奶奶過七十大壽,我們得回去。

我只在跟宴屹風結婚的時候見過他奶奶一次。

再一次見,這個和善的老人牽著我的手。

問宴屹風有沒有欺負我。

宴屹風坐在一旁,肉眼可見地臉色很難看。

「沒有。」我說,「奶奶,他很好。」

「好什麼好喲。」老年人擺擺手,「他脾氣大,我都以為他這輩子找不到老婆。」

宴屹風的臉上這下更不好看了。

「沒有沒有。」我又笑著說,「他真的很好。」

「學東西又那麼快。

「奶奶你看,他現在都可以自己走了。」

老人聽著高興,又叮囑了幾句才放我們回房間。

在我們自己家,我跟宴屹風是分開睡的。

到了這邊,就不得不睡一起了。

我看著那張大床,有點不知所措。

畢竟我們還從沒在一張床上睡過覺。

草草地洗漱後我就躺了上去。

宴屹風被他爸叫去說話,很晚才回來。

接著就聽到洗手間一陣兒動靜。

好一會兒後,只覺得身邊的床墊一沉,接著一個人就躺了上來。

我們都躺得規規矩矩,一動不動。

好久之後我實在覺得有點不舒服,便翻了個身。

「還不睡?」黑暗中響起宴屹風的聲音。

「嗯。」我頓了頓,「你怎麼也還不睡?」

但原因應該不言而喻。

估計他也覺得身邊有個人不習慣吧。

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問,想了想後說:

「也許在拉大提琴吧。」

「你很喜歡大提琴?」

「當然。」我又翻了個身,側躺著面對他,「從小的夢想是進入頂尖的樂團。」

他好像輕輕地笑了一下,微微地側臉對著我。

那晚我們就保持這個姿勢睡了過去。

21

等項目進入正軌的時候。

宴屹風已經完全適應了沒有光亮的世界。

他可以自己拿著盲杖走挺長一段路。

也很久沒有發過脾氣。

所有人都很高興。

可就在這樣喜悅的氛圍中。

我卻收到了他的離婚協議書。

同時遞上來的,還有一份頂尖樂團的聘請書。

「宴屹風……」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不欠我的。」

「喬林,認識你,我很開心。」我聽見他說。

22

我們就這樣結束了維持了八個月的婚姻。

說起來也是沒感情的婚姻。

所以離得也算乾脆。

作為一份離婚禮物。

我接受了樂團的邀請。

那個樂團經常在世界各地巡演。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見過宴屹風。

也沒有跟他聯繫過。

不過能從新聞上看到。

說宴氏集團那個眼盲的接班人。

是如何在商場上所向披靡,叱吒風雲。

真的挺厲害。

我在心裡感嘆。

23

樂團巡演到斯里蘭卡的第五天。

那已經是我跟宴屹風離婚的一年整了。

那時候的斯里蘭卡很暖和。

不像國內正處在凜冽濕冷的寒冬。

拉上酒店的窗簾,正準備休息時。

「叮」的一聲,手機上收到一條簡訊。

【小喬,晚安。】

可是等我打開手機,那條消息已經不見。

聊天框里,是一年前宴屹風說的那句再見。

手機上顯示著時間是晚上十一點。

國內那時應該是凌晨一點。

24

再一次回到江城,

是收到那條消息的三個月後。

樂隊在國內巡演。

江城是其中一站,也是第一站。

那是我第一次跟著樂團在國內演出。

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在後台準備的時候,只覺得手心直冒汗。

正坐立難安時,外面有人送拿著一束花進來。

「請問喬林先生是哪位?」

「是我。」我上去說。

那人把花遞過來,說是別人讓送來的,讓我簽收。

幾乎沒人知道我回來了。

對於誰會送我花這件事,我沒有一點頭緒。

而放在花束上的那張卡片上面,也只有四個字:

【演出順利。】

直到演出完,我都沒琢磨出那束花到底是誰送的。

但是等到致謝退場時,起身卻在觀眾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年零三個月過去。

宴屹風還是一點都沒變。

他坐在角落裡,「望」著演出台的方向。

我看不太清,但依然還是覺得他微微地牽動了一下嘴角。

25

國內一共有五場演出。

後面的四場,我都能在演出前收到一束花。

又在致謝的時候。

看到角落裡坐著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他卻從沒有主動地過來找我說過什麼。

我也沒有主動地走過去過。

就像那條在凌晨被撤回的微信一樣。

他沒解釋。

我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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