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年,前半輩子被後媽繼弟欺壓,如今後媽在廚房給我做飯,繼弟給我切水果。
至於我爸,把他們母子倆拿捏住後,我爸不足為懼。
「看什麼呢老登,去給我點杯奶茶來喝。」
我爸:「……好。」
這就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快感嗎?
爽!
太爽了!
這個暑假我簡直在家裡耀武揚威,後媽給我做了幾次飯我還不滿意,沒想到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謝程野少爺也學會做飯了。
他媽好幾次偷偷問他,「你跟媽說,你是不是被她脅迫了?」
「方晴是不是偷偷在網上找人欺負你了?別怕,媽給你做主!」
謝程野不耐煩:「如果當初不是你強行給我改志願,我會像今天這樣嗎?」
「你別管了,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
「以後我的事,你別插手了。」
他媽老實了,大嘴巴閉得緊緊的。
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淪為我的奴僕。
謝程野從一開始有明顯的牴觸情緒,到現在伺候了我一個月之後,竟然習以為常了。
看到我吐葡萄皮,他自然就伸手來接了。
除了喊姐姐的時候並不是很順口。
不知道是不是「姐姐」這個詞喚起了他內心深處一些難以言說不為人知的秘密。
某個深夜,我還發現他偷偷地看著手機的聊天記錄發獃。
以我 5.1 的視力我清楚地看到那個頭像是我的小號微信。
不是吧不是吧?
他在深夜懷念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我眯了眯眼,「謝程野,你在幹什麼?」
聽到聲音他仿佛被嚇了一跳。
我仿佛還聽到了他猛吸鼻子的聲音。
他轉過身來,然後做賊心虛地把手機藏在後面。
他眼眶濕潤不敢抬頭看我,「你來我房間幹什麼?」
我語氣拽的二五八萬:「這是我家。」
「別說房間了,就連你都是我的。」
他長長的睫毛輕顫,耳朵尖尖詭異地變紅了起來。
我悠悠地補充:「僕人。」
一秒回到現實,謝程野抬頭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
我踢了踢他的腳,「去,給我收拾行李。」
他這不是還有幾天就要開學了,我想著有免費的奴僕不用白不用,先讓他把我行李收拾好了再走。
謝程野現在怨氣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麼大了,他任勞任怨地去給我收拾行李。
他跪式服務,疊好衣服,分類,裝箱。
別說,我已經把他訓練出來了,以後還可以去幹家政。
原本房間裡只有收拾行李的聲音,謝程野突然說話,「那個,你能不能,把小號刪了?」
我:「嗯?」
「刪什麼,不是挺好的嗎?」
「還能提醒你,沒事別網戀。」
「說不定下一個你網戀到的就是七大姑八大姨了。」
謝程野:「……」
他沒說話了,五分鐘後,朋友圈更新了一條動態。
【曾經發了瘋的想,現在發了瘋的忘。】
痛!太痛了!
我坐在收拾好的行李箱上挑眉,喲!還是個非主流。
評論區很熱鬧。
【愛意不會消失,思念不會停止。】
【或許成為遺憾,才能被銘記。】
【問了問心,它說情不自禁。】
【他說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不及他第一次見你……】
評論區簡直添如亂。
謝程野沒把自己網戀到繼姐的事情說出去,太丟臉了。
他只能打碎了牙默默往肚子裡吞。
4
由於謝秀芳給自己兒子改了志願,導致他現在跟我讀一樣的學校且一樣的工商管理專業。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他大一開學,我大三開學。
大三開學比大一開學要晚兩個星期。
等我去上學的時候,謝程野已經軍訓到一半了。
我把車開到宿舍樓,然後給謝程野打了個電話。
正值中午,他應該軍訓完了這會兒。
「喂,什麼事?」
我:「你在哪呢?」
謝程野:「食堂。」
我:「正好,給我打包一份魚粉,然後再過來幫我搬行李。」
謝程野:「……」
他沒說話,我隱約聽到電話那頭他室友在問,「謝程野,你女朋友啊?」
「不是。」
室友起鬨:「跑那麼快還說不是……」
十分鐘後,謝程野氣喘吁吁地出現在我眼前。
我笑嘻嘻地看著他,「很絕望吧,沒想到上大學了還要生活在我的淫威之下吧。」
謝程野把熱乎乎地魚粉塞我手裡,一雙狗狗眼亮的發黑,「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我拿過魚粉:「知道就好。」
謝程野:「……」沒見過這麼會蹬鼻子上臉的。
車裡開了空調,我上車慢悠悠地吃著魚粉,「對了,我宿舍在二樓 206,床在進門左邊。」
「好了,搬去吧。」
謝程野二話不說就開始搬。
等我魚粉吃的差不多了,他也搬得差不多了。
室友看到我來,憋了好半天,終於問出口,「方晴,這是你男朋友?」
「又高又帥,力氣還這麼大,偷偷吃上好的了居然不告訴我們……」
謝程野不知道是搬的東西太重還是什麼,臉憋的通紅通紅的。
我們女寢之間講話就是有些口無遮攔的,再聊下去,她該問我床上和不和諧了。
我趕緊打住,「這是我弟弟,謝程野。」
「也是我們學校我們專業的大一新生。」
室友緊急剎車,「?」
「哦哦,哦!」
「害,不早說。」
室友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猛地一拍腦袋瓜,「我想起來了,大一新生軍訓評選的新晉校草裡面就有他的照片!」
就說這麼眼熟呢。
謝程野:「……咳咳,東西已經搬完了。」
我:「行,再給我把床鋪一下。」
他看上去脾氣很不好的樣子,沒想到他一聲不吭,就幫我鋪床去了。
室友把我扯到一邊,悄悄問:「這是你之前跟我們說的那個繼弟嗎?怎麼好像不太一樣啊……」
我:「被我訓的。」
短短一個月,狼狗已經被我磨平了爪子馴服成了家犬了,說不定他以後的女朋友還要感謝我這個大姑子。
室友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謝程野:「……」我聽得見謝謝。
不過搬東西我也沒讓他白搬,我還是好心給了他一點報酬的。
我送他出門的時候給了他一瓶我的高級防曬霜。
謝程野一臉抗拒:「這什麼,我不要。」
我:「你都曬黑了,丑了。」
「現在不要,以後找不到女朋友有的你哭。」
謝程野:「……」
「你們這些女的就喜歡小白臉。」
他嗤之以鼻。
我:「是呀是呀。」
謝程野:「我看上的女孩子是不會這麼膚淺的。」
我:「是是是,她喜歡你孤獨的靈魂行了吧。」
說完,他莫名其妙地盯了我好幾眼。
等他在我這幹完雜活之後,離下午的軍訓也不遠了。
他室友睡了午覺起來,就看到謝程野在鏡子面前默默的擦防曬。
室友:「誒,你怎麼還擦上防曬了?」
「背著我們偷偷卷是吧哥們?」
「嘖嘖嘖,男人一旦開始愛美就說明有情況了。」
「午覺都不睡,還不承認是去見女朋友了?」
謝程野:「……」
5
開學兩個多月,謝程野的室友都知道了他有一個神秘女友。
直到那天我們學生會的招新,他們看到謝程野在幫學生會搬物資。
他室友:「野哥,你昨天不還說不參加學生會,嫌麻煩嗎?」
謝程野也沒想到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我作為學生會副主席,剛好在旁邊聽到了,「嫌麻煩?」
我今早發微信讓他來加入學生會的時候也沒看到他不耐煩呀。
「謝程野你嫌我?」
累的跟狗一樣的謝程野,「姑奶奶,我哪敢……」
室友看到眼前這幅郎情妾意的場景,回過味來了,發出了興奮的猴叫,「喲喲喲,沒想到野哥懼內呀!」
小聲點,這很光彩嗎?
不對,「懼內是什麼鬼?」
猴叫暫停,室友愣住了,「你不是謝程野的神秘女友啊?」
我:「不是啊。」
「我是他姐。」
室友嘴瓢:「紫、紫嘖?」
我:「……」
謝程野:「……」
這人是誰,我不認識。
室友:「他開學以來經常往外面跑,給人跑腿送飯取快遞我們還以為是……」
我:「哦,那都是給我送的。」
謝程野冷不丁解釋了句,「異父異母的姐姐。」
室友不明白了,既然是姐姐,那為什麼室友起鬨他天天跑出去見神秘女友的時候他都不解釋。
反而現在說姐姐了還解釋。
這好像……不難猜啊。
仿佛知道室友沒憋好屁的謝程野,突然拿著各種部門的宣傳單子塞給他,「趕緊選,想去哪個,選了趕緊滾。」
室友恍然大悟,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說,【你小子玩挺野啊,自己的姐姐都敢下手。】
學生會招新圓滿結束,謝程野成了我的手下,只是因為他是自己人用的比較順手。
只是用的太順手了,讓別人誤會我跟他郎才女貌默契十足的還以為是情侶。
我問他為什麼不解釋。
他理直氣壯,「沒什麼好解釋的,正好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煩。」
我想到之前有不少女生來向他示好的,結果都無功而返。
我後知後覺:「感情你拿我當上擋箭牌了?」
趁四下無人,我湊過去,「你才大一,美好的青春年華誒,你不打算談戀愛?」
距離很近,少女的呼吸仿佛就在耳畔,耳邊的溫度跟心率一樣不受控地猛躥。
我的長髮不經意掃到他指尖。
他手指蜷縮了一下。
謝程野沉默了一秒,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封心鎖愛了。」
他眼神太具有攻擊性。
我閃躲了一下:「……」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愧疚了。」
謝程野面無表情說出了事實:「我知道你這種人是沒有心的。」
我打了一下他:「你小子少給我陰陽怪氣的。」
「怪我嗎?你自己識人不清,網戀被騙很正常的。」
「你要慶幸還好網戀到了我,起碼是個女的,要是對方是個男的,你這輩子都別想直著走了。」
謝程野:「……」
我跟他剛閒聊完,學生會主席就進來了,「方晴,我們這次學生會聚餐你有什麼想法沒?」
每一年有新生加入,學生會的都會聚一次餐。
學生會主席徐舟:「要不去轟趴館?」
「能吃飯能唱歌還能看電影打撞球……」
「正好,不是好久都說讓你嘗嘗我的手藝了嗎?」
我:「行,聽起來還不錯。」
6
轟趴聚餐定在 11 月底,我跟徐舟提前一個小時去布置了一下場地。
謝程野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轟趴館掛橫幅。
「你在哪,我接你。」
謝程野被我訓練出來了,最近越來越主動了。
姐姐我深感欣慰。
「我早到轟趴館了,你們也早點來啊。」
謝程野:「你已經去了?」
我:「對啊,我開車跟徐舟一起走的。」
話音剛落徐舟就喊我,「方晴小心!」
我踩的凳子重心不穩手機先摔了下去。
電話被掛斷,謝程野猛地站起來往外沖。
他室友邊提褲子邊追出去:「喂!等等我!」
轟趴館離學校有幾公里的距離。
等謝程野打車狂奔來的時候,徐舟已經在幫我處理傷口了。
我掛橫幅踩的那個凳子太老舊了,凳子腿不穩,還好我反應快,不過等我跳下來的時候腳踝還是不小心刮破了皮。
徐舟剛去買了碘伏和棉簽,正準備給我上藥的時候,謝程野突然擠了過來。
「我來。」
徐舟不想讓。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無聲的火藥味。
最後還是我主動把腳放到謝程野腿上,徐舟才作罷。
其實腳被徐舟捏著,我渾身不自在,還是家生仆用的習慣。
謝程野專心致志地給我清洗傷口消毒,然後用紗布簡單包了一下。
這段時間被謝程野伺候慣了,我還沒察覺到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