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了,他登基了,誰也阻止不了。
——大赦天下,改元「永貞」。
這是他的時代。
給王叔文權力,給王伾任命,調集舊部,準備推行一場「新政」。
永貞革新,悄然展開。
此時他們也知道,敵人就是宦官,從德宗年間開始,宦官把持內廷,掌控軍隊,皇帝的話都得經過他們。
順宗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王叔文第一步,就是罷免宦官干政,李忠言、俱文珍、吐突承璀都在名單上。
「這些人不除,朝廷無寧日。」王叔文言辭激烈。
順宗點頭。
還要整頓財政,東宮黨的人深入戶部,查帳、審稅、改賦。
有人在戶部倉庫里,查出五萬貫「消失銀兩」,順宗震怒,下令查辦。
啟用寒門,也是李誦親自批准的,他從不信門第,也不信名聲,他要實幹的人。
「朕需要能做事的。」在殿前親口說。
這些改革,一步接一步,朝堂變了,官員換了,風向也變了。
可有些人,死死沒動。
那些老的宦官,靜靜觀察著,嘴上說服從,手裡卻在調人,包括當時最有實權的宦官——俱文珍,已暗中結交禁軍將領。
還有神策軍,那是宦官手裡的刀,永遠指向皇帝身邊。
順宗知道這一切,可他低估了時間。
皇帝做了半年,再次癱了
永貞元年八月,順宗突然傳出「中風失語」。
「皇帝病了。」消息一出,全城震動,話都說不清了,手也抬不起來。
宦官們立刻控制了局勢,封鎖東宮,軟禁王叔文。
王伾一夜之間被貶到外地,王叔文更慘,被發配嶺南,不久暴斃。
沒有解釋,沒有調查,什麼都沒有。
東宮黨,一夜崩盤。
順宗在含元殿靜坐,不說話,不動,有人試圖向他求情,他只是眼神微動。
「他像是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宮人低聲說。
沒人知道,這次是真的病了,還是再一次裝的。
「永貞革新」徹底失敗,六個月的改革,不到十日就被推翻。
宦官重新回到朝堂,朝政被「內廷」重新接管,神策軍調回長安,守住皇宮。
然後,太子李純——德宗次子,被立為新帝。
李誦「自願禪位」,號太上皇。
太上皇沒有權力,也沒有聲音,被移出皇宮,送往靜處休養,不說話,也不反抗,只是一天天老下去。
第二年春天,李誦死了,年僅四十五歲,死得很安靜,沒有陪葬,也沒有哀榮。
只是一句:「順宗崩,葬光陵。」
那二十六年,他是真的癱了?還是一直等著那一刻?
登基前,他是病人,登基時,他是帝王,登基後,再成了「病人」。
一個皇帝站起來半年,又重新倒下,用整個人生,演了一場只有他知道結局的劇。